跟在他身后，他用高高的身体为我挡住他人视线，当然，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邦——
“哎呦！我的头！”
稍不注意，直接就撞在了路灯上，发出清脆声响，脑瓜子嗡嗡的，像是飞进了一百只小蜜蜂。
“……你也是无敌了，走着路都能走歪。”
“欸？明明是你引路有问题。”我有些生气，摇摇晃晃站起身。
邦——
又一次撞向了路灯。
“呜呜呜……疼……疼死我了……”
“……”陆休直接无语住了，站在原地，眼中满是嫌弃与无奈，“这下不是我的错了吧？我就站在这儿，动都没动，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我被怪诞附身！救救我，陆休，我不会走路了！”
我站起身，又摇晃着跌倒，脑袋也晕乎乎的，天空上出现了好多气泡泡，里面还有糖果。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走近一些，那清冽的草味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红……这，这个叫健康！嗝~”
欸？
好奇怪。
身体。
热热的。
“你这副样子……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酒？那是什么？”
“大人喝的东西。”他拉了我一把，我就直接瘫软，被他托起，像个烂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呀……我就，吃了一个怪诞核心……嘿嘿，甜甜的……现在，就热热的……”
“……我大概知道问题了。”他叹气。
“陆休……我没力气了……你能带我飞到应对司吗？”
“开始说胡话了……我的天。”陆休扯了扯我，我又打了个饱嗝，眯起眼睛。
“陆休，我好舒服啊。”
“你醉糊涂了。”
“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你是一头大笨猪。”
“……”
手腕传来的力道大了些。
陆休干脆蹲下身，将我扶好，一松开手，我又向一边倒去。
“芜湖~”
差点脑袋跟大地来个亲密接吻，陆休及时扶住了我。
“真是的……谁叫我摊上了你……”他最终，还是背过身，“能动吗？趴在我背上，我背你去。”
“唔……”我努力睁大眼睛，可是世界都变成了颠倒的悬空城，彩虹小马在马路上撞着车，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糖葫芦恶魔正在与火鸡面搏斗。
“我要冷静，陆休，你说我是不是要冷静啊？”
“你先上来再说。”
“可是我……嘿嘿，我不要，我要当一个坏蛋，然后你就抓不到我啦。”
“……”
“看我的坏蛋飞踢！”
说着，我朝前助跑，然后左脚绊右脚，直接起飞，啪嗒一下撞他在背上，差点将他给撞趴下。
“嘿嘿……命中目标！一百分……”
“……嘶……”陆休揉着老腰，另一只手托着我的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很好，我记住了，等你清醒了，你看我怎么惩罚你。”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将我扶好，然后有些别扭地向前走着。
我用手圈住他的脖颈，小脸凑到他的颈窝，嗅了嗅。
“吔……陆休，你好臭啊……”
“闭嘴。”
“不要，你就跟……呃……超级大烂泥巴一样，臭臭的，比臭臭还臭……”
“……”
“嗷……好疼……你掐我！”疼痛感从腰上传来，让我不由得向前一挺，试图躲过攻击。
“别晃啊！这么多人看着！”
“哦……那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就好了……”我将他环得更紧，“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陆休……我很听话的……不要丢下我。”
“……你先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不要不要……我要听到你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好好好，我不会离开你，这样够了吗？”
“真的？”
“真的。”
“嘿嘿……我好喜欢你啊！陆休！”
我用力抱住，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路边的绿化带。
“松，松手……不然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嗯嗯……”我蹭了蹭他的脖子。
“呼……活过来了。”陆休松了口气，想要回头看我，但最后还是停下来，只是将我颠了颠，让我更好的趴在那宽大的背脊上，“你……”
“嗯……怎么了？”
有点困了。
“不，没什么……”
我能感受到，他好像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是最后，全都闷在了心中，换来的，是更加温暖的体温，和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我身上。
“陆休……你的心在跳欸……”
“……不跳的话，我就死了啊。”
“我不想你死。”
“嗯，我知道，我不会死的。”
“嘿嘿，你好听话呀。”
“……”
他的步伐走得很稳当，仿佛感受不到颠簸，在我的世界里，那些糖果泡泡全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变成了白色的年糕，只有陆休，他背着我，穿行在年糕的海洋里，一直向着前方。
我悄悄眯开一道眼缝，看向他的侧脸，看到了他下巴上的胡子，看到了他杂乱黑发中掺杂的几缕白发，看到了他带有疤痕的耳翼。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以前他都是那种坏蛋的模样，吐槽我，纠正我……
但是今天，从身后看去，又是一个不一样的陆休。
坏蛋陆休，好人陆休，还有海草团陆休……
全都是陆休。
好想尝一尝陆休的味道啊。
我吞了吞口水，目光看向他的脖颈，这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血，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只要咬下去，陆休就会飙血。
嘿嘿。
我张开了嘴。
“啊呜——”
“嘶！你咬我耳朵干什么？！”
“唔唔唔（听不懂）……”
用嘴唇包住牙齿，轻轻地抿着咬。
“呸呸……好咸……”
“嗷！”他又掐我！
“你要是再乱搞，我就把你丢下去了！”
“不要丢下我……”我抱紧他。
“又开始勒我了！放手啊笨蛋！”
呃……
突然感觉有点恶心……肚子……
“陆休……我要吐了……”
“？？？？”他浑身僵住，“等等！别——！”
“呕——！！！”
哈……舒服了。
……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屈乐看着裹着白色塑料袋的陆休和扛在他肩上的我说道。
“一点小问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吔……陆休，我饿了……肚子空空的……我要吃东西……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嘿嘿……我是大蝴蝶——”
“……”屈乐一言难尽地看向陆休，后者也回了一个眼神。
“辛苦你了。”最后，屈乐只能说出这句话。
“不辛苦哦……”
我替陆休回答了。
“……”
最后，陆休还是懒得继续跟我计较，将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屈乐。
听完后，他点了点头，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
“人蛇的化验报告。”
“不是说是人类吗？”
“没错，是人类组织，但是很明显，组织的活性与人类完全不同，几乎是人类的几十倍。”
陆休将我丢在椅子上，伸出手，翻开文件。
“而且这些组织具有某种模仿机制，这是白塔人员在实验中测试出来的，它们会模拟所接触的物质，随后开始同化，或者说是读取接触物质的信息，随后改变自身结构。”
屈乐伸出两根手指。
“简单来说，就是同化与融合。”
“整个人蛇体内，我们发现了少量不同的DNA，而这些DNA正不可避免的被同化，或者说，归一。”
“同化……归一……”陆休摸着下巴，“天国？”
“没错。”屈乐点头，“字面意义上的归一，所有的一切都相互融合……肉体、生物信息……甚至还有无机物。”
“就像一个毫无节制，疯狂生长的肉瘤。”
“这，大概就是【天国】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