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我不行的!”苏小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很是惊慌,“我最多只在彩狗音乐里跟唱过,上主舞台通过直播唱歌解除控制什么的,根本做不到...”
听着苏小雅不断自我否认式地絮叨,林奇眉间一挑,不等她说完便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你不是想变强吗,既然如此就别找借口试图逃避。”
“我...真的可以吗...”
苏小雅暗暗低下头去,曾经那些英雄否认她的话语再次浮现在她脑中。
“C级凑什么热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姑娘好好躲起来吧,剩下的事交给英雄就好了。”
“你们这些C级老老实实做些找猫抓狗的任务就好了,别天天惦记着拯救世界。”
种种话语如针尖不断刺痛着苏小雅的内心,直到一个略显平淡但无比坚定的声音出现,如一记重锤,击碎所有的轻视。
“可不可以试过才知道,试都没试过,就不要说做不到这种话。”
林奇的话在苏小雅心里荡起一片涟漪,她抬起头,凝视对方的脸。
即便情况如此危急,林奇仍显得游刃有余,令苏小雅心里多了些底气。
“老师...”苏小雅暗暗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老师,请带我去主舞台吧。”
见苏小雅振作起来,林奇轻笑一声不再言语,带着苏小雅前往主舞台。
望着二人的背影,一旁的可乐甜心或是因为受到鼓舞,亦或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在二人离开前恳求说道:“抱歉因为我惹出这么多事,我会去控台切断录音,请让我也尽一份力。”
“那就拜托你了,可乐甜心小姐。”言道一声,林奇一拳轰开墙壁,打出一条通向主舞台的捷径。
来到主舞台,塞壬的魔音越发震耳,扰的林奇只感到大脑胀痛不断。
再看台下观众席黑压压的人群,眼神空洞,表情却格外狂热,浑然不觉得这音乐有何问题,反而不断配合着节奏挥舞手中的荧光,嘴里齐声高呼着:“可乐甜心、可乐甜心、可乐甜心...”
粗略扫了一眼,被控制的人少说也有上万人,如同一片汪洋。
“人也太多了吧...”发出一声感慨,苏小雅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再次开始动摇。
如此多的人,且不说她如何能跨越人海登上主舞台。就算能,只怕还没开始歌唱,就会被狂热的粉丝冲上舞台撕成碎片。
听出她的担忧,林奇率先上前,没有一点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他朝着人群中间猛地轰出一拳。
顷刻间,巨大的力量把人海一分为二,从中间开辟出一条路来。
“跟紧了”轻道一声,林奇走在前面,为苏小雅抵挡两侧不断涌来的人潮。
看着林奇并不宽阔却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的背影,苏小雅深吸一口气,迈出步伐紧跟在林奇身后。
一路护送苏小雅来到主舞台阶梯前,林奇停了下来,接下来他需要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破坏苏小雅的歌唱。
苏小雅也明白这点,后面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了。
抬腿踏上阶梯,苏小雅步步向上,直至登上主舞台,朝着舞台中央的麦克风走去。
在她捧起麦克风的刹那,已在控台等候多时的可乐甜心切断了录音,令蛊惑人心的歌声戛然而止,演唱会一时变得无比寂静。
接着可乐甜心熄灭现场所有灯光,之后打开所有聚光灯照射在苏小雅一人身上。
感受着白炽灯光带来的温度,苏小雅将麦克风抬到嘴前,开口说道:“大...大家,请清醒过来,不要再被歌声控制了!”
说完,她便开始歌唱。
只是由于心中的紧张,苏小雅的歌声带着明显的颤音,甚至开始跑调。
她试着压住心中的不安,可她越是遏制,不安感就越是扩大,使得她的嗓音越发发颤,歌声也越来越难听。
这样的歌声未能唤醒人们,并且因为魔音中止产生戒断反应,人群开始变得极端躁狂。
“滚下去!”
“你是谁,把可乐甜心还回来!”
“打断神圣仪式的恶人,快把她赶下去!”
这些人言语谩骂不够,开始用手中垃圾掷向舞台中的苏小雅,更有甚者欲冲上舞台将苏小雅拉下去。
所幸有林奇守在主舞台前,叫任何人乃至任何东西都不能影响到台上的苏小雅。
可感受着台下无数恶意的目光如凌迟般仇视自己、无数咒骂声如硫酸将自己的灵魂腐蚀、以及台下守护自己的林奇被各种垃圾砸中变得狼狈模样,苏小雅的勇气彻底被击溃。
心中的压力令她再也唱不出一句歌词,丢下麦克风原地蹲下,紧闭双眼捂住耳朵,试图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
自己果然不行吗...
自己果然还是最弱小的C级吗...
自己果然是一个不称职的失败英雄啊...
明明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守护他人不被他人守护,结果还是胆怯地逃避...
消极的心声一遍遍在苏小雅脑中回荡,如同一双双泥潭里的鬼手将她拖向沼泽,欲将这个无助的女孩溺死。
砰——
眼看着苏小雅就要被绝望感吞噬时,一声巨响突然炸开,将她唤醒。
被这声巨响惊扰,苏小雅猛地睁开眼循声看去,发现林奇正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
就在苏小雅陷入自闭时,越来越多的失控粉丝从各个方向爬上主舞台直奔苏小雅而去。
为了保护苏小雅,林奇也登上主舞台守护在苏小雅身前,刚刚那声巨响就是他一拳轰飞一个袭来的粉丝所发出的。
看着林奇仍在不断努力,苏小雅越发显得愧疚,紧咬嘴唇低头说不出一句话。
“喂,你之前不是说要变强吗。”忽地,身前的林奇突然开口,“既然如此,就不要被他人的想法给左右,全身心投入你想做的事就好。”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苏小雅脑海中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林奇的背影如高山一样屹立,即便同样被台下的粉丝辱骂针对,他也不曾倒下。
不要在意他人想法,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啊,老师不正是这样吗。
独自切断电源救下人质也好、解决掉怪人不留姓名悄然离去也好、包括这次演唱会危机也是...
哪怕一直默默无闻,甚至遭人误解,也在坚持用自己的方式执行正义,以无名英雄的身份守护这座城市。
这或许就是老师强大的原因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出,苏小雅缓缓站起身,不再躲避。她也想要变强,变得和林奇一样强。
直面台下狂怒的粉丝和无数对准自己的摄像机镜头,苏小雅眼神变得坚定。
她再次将话筒举到唇边,这一次,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紧张,却不再颤抖,并且多了份不愿退缩、不肯放弃的真挚情感。
再次开嗓,歌声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清亮且悦耳。
可即便如此,一个人的歌声仍显得单薄,难以破坏塞壬歌声存留的精神控制,距离打破塞壬那深植人心的催眠还差了一丢丢。
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就在这时一个优美而充满力量的女声和声,恰到好处地加入了进来。
这和声如同最坚实的后盾,托举着苏小雅的歌声,弥补了技巧上的不足,为歌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空灵而具有穿透力,丝丝缕缕,沁入每个被催眠者的心田。
对于这个歌声,苏小雅再很熟悉不过,同时对歌声的出现很是意外。她循声找去,发现乐谱不知何时已经赶到。
乐谱微微喘息,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想来是被苏小雅挂断电话后,便一刻不停歇地赶来,正好在关键时候帮了苏小雅一把。
两股歌声交融,化作洗涤心灵的清泉,冲刷着塞壬留下的精神控制。台下狂躁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眼中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震惊、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