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躲在那工厂外的断墙后，看着灵雪跟着星璇她们走进阴影里，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那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消息。
问他怎么还没到，今天早班不能旷工……
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按在“回复”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这个月的房租还欠着五百，要是今天旷工，老板不仅会扣掉他的全勤奖，说不定还会直接炒了他。
可他抬头看向工厂大门，灵雪那身白色连衣裙的影子在阴影里一闪而过，心脏瞬间揪紧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灵雪要是出事，我去哪找第二个妹妹啊？”叶空咬咬牙，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兜里，猫着腰绕到工厂侧面，从破损的窗户爬了进去。
工厂内部空旷，满是废弃的机床和生锈的零件。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了下来，在地上投出点点光斑。
“小心点，土刺兽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天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叶空赶紧缩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只见灵雪正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弓，那弓身还刻着细碎的光纹。
她双手握住弓臂，肩膀微微绷紧。
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在那边！”琉璃指着右侧的一堆废纸箱。
话音刚落，一个土黄色的身影猛地从纸箱后窜出来。
那是只半人高的魔兽，外形像鬣狗一样，身上覆盖着粗糙的硬皮，脊背和四肢外侧长着尖锐的骨刺。
这只土刺兽发出一声低吼，朝着离它最近的星璇扑了过去。
星璇的反应很快，法杖顶端的星星吊坠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几道细小的雷电从吊坠里射出来，打在土刺兽的身上。
土刺兽吃痛，动作顿了一下，却发出了更凶的吼声。
“白月，用箭射它的腿！”星璇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灵雪喊道。
灵雪深吸一口气，掌心贴在弓身的光纹上，银白色的光芒顺着光纹蔓延开来。
随后，一支由光凝聚而成的箭慢慢成型。
她瞄准土刺兽的后腿，手指松开弓弦。
光之箭“嗖”地一声音出去，却因为紧张偏了方向，擦着土刺兽的耳朵钉在了墙上……光芒散去。
“别急，调整呼吸，盯着它的动作啊！”天灿的声音传来，而她掌心则聚起一团火焰。
火焰砸在土刺兽的硬皮上，虽然没造成重伤，却让它的动作又慢了几分。
叶空躲在角落里，心脏跟着灵雪的动作狂跳着。
“笨蛋，瞄准的时候别盯着它的腿，要看它的重心！”
他在心里急得直跺脚，又忍不住有点欣慰。
这是灵雪第一次面对魔兽，没有吓得逃跑，反而还在努力调整……比他第一次要强多了。
他第一次差点被那只长相过于猎奇的魔兽吓晕了。
灵雪听到天灿的话，慢慢平复呼吸。
她看着土刺兽再次扑向琉璃，这次没有急着射箭，而是先盯着土刺兽扑击时的轨迹。
就在土刺兽离地的瞬间，她猛地松开弓弦。
光之箭精准地射中了土刺兽的后腿关节。
光芒炸开，土刺兽发出一声痛嚎，重重摔在地上，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好样的！白月！”星璇兴奋地喊了一声。
随即她再次甩出雷电。
琉璃也同时出手，几道冰刺从地面升起，困住了土刺兽的前腿。
天灿趁机凝聚出一个更大的火球，狠狠砸在了土刺兽的背上。
“最后一击交给你，白月！”
星璇看向了灵雪，眼里满是鼓励。
灵雪点点头，掌心的光芒变得更盛了。
这次她瞄准的是土刺兽的眼睛。
那是低阶魔兽最薄弱的部位。
光之箭环绕着刺眼的光芒迅速飞出，精准地射进了土刺兽的左眼之中。
土刺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了几下，慢慢没了动静。
而脊背的骨刺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普通的灰色。
灵雪松了口气，握着弓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我做到了！”
“当然啦！你超厉害的呀！”星璇跑过去，拍了拍灵雪的肩膀，“第一次实战就这么稳，比我当初强多了！”
天灿走过来，蹲下身检查土刺兽的尸体，从它的头部取出一颗土黄色的晶核。
低阶魔兽的晶核虽然并不值钱，但却是新手练习魔法的好材料。
“这个晶核给你吧，白月。”天灿把晶核递给灵雪，“用来强化你的武器，或者练习魔法都可以。”
灵雪接过晶核，入手微凉。
她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叶空躲在钢管后，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
原来灵雪认真起来，这么厉害……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工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女声。
“哟，这不是协会的小丫头片子们吗？这么弱的土刺兽，还要四个人一起上，也太没用了吧？”
叶空的笑容瞬间消失，赶紧屏住了呼吸，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少女，带头的那位穿着红色裙装，头发扎成高马尾，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刃，身上还散发着火系魔力的波动……
她身边的少女穿着青色的连衣裙，手里一把折扇。
最后一个少女穿着紫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是叛逆者！”天灿脸色一沉，站起身来，挡在了灵雪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所谓叛逆者，就是叛出协会组织的魔法少女，大多都把协会视为眼中钉，经常和协会过不去。
带头的红衣少女——红菱走到了土刺兽的尸体旁，踢了一脚，眼神很是轻蔑：“干什么？当然是拿属于我们的东西了！这只土刺兽，我们早就盯上了，你们倒是先动手捡了便宜嘛！”
“胡说！”星璇往前走了一步，“我们接到协会的任务，按规矩来的，你们才是抢别人的战果！”
“规矩？”红菱嗤笑一声，“在这魔法世界里，谁拳头硬谁就有规矩！协会的人就是矫情，杀个低阶魔兽还要讲规矩，难怪每次都抢不过我们呢……”
她的目光落在灵雪手里的晶核上，眼睛一亮，“把晶核交出来，我们就不跟你们计较，不然……”
“晶核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不能给你们！”灵雪握紧手里的晶核，虽然心里有点怕，却还是站了出来。
她想起了琼瑶说的，协会的人要守护正义，不能让这些不讲规矩的人欺负！
红菱挑了挑眉，看向灵雪，笑了笑：“哟呵？新来的？胆子不小啊！可惜，胆子大没用，实力才是硬道理。”
她说着，掌心聚起了一团火焰，朝着灵雪的方向扔过去。
但那团火焰没有真的砸向灵雪，而是落在她脚边的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灵雪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星璇赶紧挡在她身前，法杖一挥，几道雷电击散了地上的火焰。
“你别太过分！真要动手，我们可不怕你！”
“不怕？”红菱笑了起来，身边的青禾和紫苑也往前站了一步，“那就试试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她身边的青色少女——青禾打开了折扇，扇出几道风刃，打在旁边的废机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而紫色少女——紫苑则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黑色的雾气，冰冷的眼神中蕴含杀意。
叶空躲在钢管后，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太清楚这些叛逆者的底细了。
没有任何组织，不受规矩约束，下手狠辣，为了晶核或者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灵雪她们四个虽然配合算是不错，但星璇和灵雪都是新手，天灿和琉璃的实力也只是中等。
真打起来，肯定会吃亏的。
“怎么办？”叶空的脑子飞速运转。
变身吗？变成“空”的样子，以“暴食”的实力，收拾这三个叛逆者很容易。
可一旦变身……灵雪肯定会认出他的样子。
黑色洛丽塔、黑发红瞳，这些特征太明显了。
而且叛逆者说不定见过“暴食”的通缉令，要是知道他和灵雪的关系，以后肯定会找灵雪的麻烦。
可，不变身，灵雪就要受伤了……
刚才红菱的火焰虽然只能算是警告，但接下来肯定会动真格的。
“不管了，先保住灵雪再说！”
叶空咬咬牙，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徽章。
妹妹就是他在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为了她，他可以牺牲一切！就算真的再也变不回男生……真的会因为大罪诅咒而失控成为魔女，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红菱的耐心耗尽了。
她冷哼一声，大声道：“别浪费时间了，动手！先把那个新来的拿下，看她们还嘴硬不硬！”
她说着，火焰朝着灵雪扔过去。
这次的火焰比刚才大了一倍，速度也更快。
星璇赶紧凝聚雷电阻挡，可雷电的威力不够，被火焰烧得节节败退。
天灿和琉璃也赶紧出手，火球和冰刺同时朝着红菱飞去，却被青禾的风刃挡了下来。
紫苑则趁机抬手，几道暗箭朝着灵雪的后背射去。
她算准了灵雪的注意力都在红菱的火焰上，肯定没有防备身后。
“小心！”叶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去，朝着灵雪扑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在暗箭射中灵雪之前，一把就将她推开，自己则硬生生受了那几道暗箭。
暗箭打在他的背上，虽然因自身有魔力护体的原因没有造成重伤，但却也传来一阵刺痛，血流不止……
“哥哥？！”灵雪被推到在地上，抬头就看到了叶空的身影，眼睛瞬间睁大，满是震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空没回头，他死死盯着紫苑。
刚才要是他慢一步，灵雪就会被暗箭射中，暗系魔法附带的毒素虽然不致命，却会让人剧痛难忍。
如果那箭真的射中了灵雪，他怕是会真的失控。
所以这波他冲出来，不光是救了妹妹，也救了对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变身的冲动，声音沙哑：“灵雪……你没事吧？”
红菱看着突然出现的叶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哟，协会的小丫头还带了个男朋友来吗？怎么，想英雄救美？我还是劝你赶紧走吧，这种对决不是你这种普通人能插手的！”
叶空没理她，只是走到了灵雪身边，把她扶起来，仔细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哪里疼？”
“我没事，哥哥，你受伤了！”灵雪看到叶空背上的伤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伸手想碰，却被叶空拦住了。
“我没事，小伤。”叶空摇摇头，转头看向了红菱她们，眼神变得凶狠，“你们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红菱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叶空身上没有丝毫的魔力波动，可以说就是个普通人。
可刚才他扑过来的速度，还有现在的眼神，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一个普通人也敢多管闲事？”红菱冷哼一声，掌心再次聚起火焰，“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火焰朝着叶空发射了过去，速度很快。
灵雪吓得尖叫起来：“哥！小心！”
叶空站在原地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他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既能避开火焰，又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就在火焰快到他面前时，他突然往旁边一闪，避开了火焰，同时捡起地上的一根生锈的钢管，朝着红菱的腿扔了过去。
红菱没料到一个普通人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赶紧往后退，却还是被钢管擦到了小腿，疼得她皱了皱眉。
“你找死是吧！”红菱彻底愤怒了，掌心的火焰变得更大，这次她没再留手了。
叶空知道自己躲不开这道攻击了，他闭上眼睛，准备变身。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突然就从旁边射了出来，击中了红菱的火焰，将火焰击散。
“谁？！”红菱猛地转头，看向光芒传来的方向。
工厂门口，一个穿着白色洛丽塔裙子的女孩慢慢走了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
她的头发是淡金色的，眼神沉稳，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光系魔力波动。
天灿看到女孩，惊喜地喊了出来：“云舒前辈！”
云、云舒！叶空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死娘们儿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些不好的记忆浮现在了叶空的脑中。
和云舒对上的那次，也是空面对魔法少女的第一次落败……落败后的那羞辱……空这辈子也忘不了！
云舒走到了叶空和灵雪身边，目光冷冷地看向红菱她们：“叛逆者，你们欺负新手就算了，还敢对普通人动手，未免太过分了对吧。”
红菱看到云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云舒算是协会魔法少女的最强，她……根本打不过。
红菱咬咬牙，对着青禾和紫苑使了个眼色。
“我们走！”
三人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工厂门口。
云舒看着她们离开，才转头看向叶空和灵雪，目光落在叶空背上的伤口上：“你没事吧？需要治疗吗？”
“我没事，谢谢……”叶空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内心翻涌的杀意，尽量用最平静的话语说话。
灵雪看着云舒，又看了看叶空，心里满是疑惑。
“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叶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舒看出了他的为难，开口帮他解围道：“应该是担心你吧。第一次实战，家人担心也正常……你的伤需要处理，我带了治疗药水，先给你处理一下吧。”
叶空看着灵雪疑惑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场平静的生活，是真的维持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