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枕星河返回房间又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感觉天花板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小到微乎其微。
可就是这种很容易忽视、却又无处不在的感觉,让他倦意的神经格外的敏感,在床上翻了又翻,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他睁开了眼睛,天花板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
那声音似乎也神奇的消失了。
或许只是最近太敏感,才导致出现这样的幻听。
枕星河离开房间。
七海似乎还在忙,说来在小说的设定中,她也是有在写小说的,就像雏桃会进行直播一样。
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屋内静悄悄地,也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便端着咖啡离开屋子。
外面凉飕飕,因为处在郊区,没有受到光污染,抬头可见繁星点点。
比那浩瀚银河更加美丽的,是来自风信子周围散发的人造灯光,它们驱散了周围的黑,比夜空中闪耀的星更加明亮。
“说来,刚来时也这样呢……”
枕星河想到两天前,一个人在野外独自走了很久,走到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依靠着星光走到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在视野中见到一片光芒,那是属于风信子的光。
那时候的感动不言而喻。
如同杯中的咖啡,香醇可口,辛苦时的苦涩,见到光芒的温暖,都与今晚如出一辙。
忽然,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头上。
“下雨了?”
枕星河疑惑地说着。
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这“雨”散发着一股油漆的味道。
抬头往上,见到一抹绿色自天幕中落下,柚的半截身体都悬浮在空中,她似乎正在努力捡起落在导水槽里的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快回去!”
出于担心,枕星河大声叫喊。
柚一怔,身体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整个人都滑落下来。
“小心!”
不待他去接,柚就直接落下来,直接砸在身上,一阵难以想象的痛楚顷刻间袭来。
柚疑惑的抬起头,“为什么你在这?”
她呆愣的表情充满疑惑,看起来并没有受伤,这也让枕星河松了口气。
“什么为……”
可他刚开口,就被从天而降的彩虹浇灌。
伴随着柚的身体摔下,她用来画画的油漆桶也倒了下来,直接浇灌在他们两人的头上,浓烈到作呕的油漆味让人生理不适。
“啊,真浪费……”
比起自身的狼狈,柚看到泼洒在地上的油漆展露出了心疼的模样,明明她的整张脸都被油漆染上了色彩。
“比起这个,柚,不能用油漆画画呀,这对身体不好。”
柚失落的说道,“不准画画吗?”
“是不能用油漆画画。不过也别在意,明天我会去镇上去给你买颜料,总之先把身体洗干净,尽量别吸收太多这些,哪怕是味道也有毒哦!”
看着一脸不知所谓的少女,枕星河感到一阵担忧。
拉着她的手腕进入屋内,他们走过之处,也留下了一排鲜艳的脚步。
“这是什么人体绘画?”
突然,琳琅的声音响起。
看来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额……情况复杂。”
少女见后叹了口气,“算了,我就不多问了,大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总之你先带她去洗澡吧,这里交给我来清理。”
“谢了”
告别少女,他们来到浴室。
“自己能好好洗吗?”
如果是其他少女,枕星河尚可不用担心,可面对柚,还是忍不住的操心起来。
柚拿起喷水的花洒,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
(总感觉有点担心……)
不过,终究只是洗澡而已。
哪怕是问题儿童应该也能做到。
毕竟平时她也有好好的清洁身体。
“……”
等会儿,忽然间枕星河意识到,平时柚是自己洗澡的吗?
在小说中,她很少一个人洗,那是因为她会把沐浴露当成绘画的工具,用来吹泡泡,有很多次会用掉一大瓶也没有把澡洗完。
为了节省开支,几乎每次都是琳琅或者雏桃带着她洗。
“不、不过,那是为了玩,这次她应该能好好的洗掉。”
枕星河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他还得拿着桶子去河边打水呢。
他身上的油漆若是干掉就不好洗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浴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帮我,头发打结了。”
心中的不祥预感应征了。
枕星河无奈的回头,“嘛,只是洗个头的话…”
话戛然而止,柚的头发的确很乱。
部分油漆因为干枯将长发粘在一起,凌乱不堪。
不过比起这个,更大的问题在于身体,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干净的肌肤上面也占有油漆,却反而形成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你……”
枕星河变得干燥。
理性告诉他得立刻回避这一现状,可视线完全被少女身材的曲线捕捉住了。
“快帮我啦!”
见他愣住不动,柚有点生气的鼓起腮帮子,上前拉着他的手进入浴室。
“我、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
将柚的形象从少女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这样一来,心情顿时好受多了,打开花洒,把温度调到适中。
“闭上眼睛,如果烫记得说出来。”
随后,他将水淋在少女五颜六色的头发上,大量未干的油漆顺着水滑落下来,还有粘在一块的,得利用洗发水轻轻揉搓开来,因为油漆变得粗糙的头发,在这一刻也终于是变得柔顺起来,确认头皮没有残留油漆,用洗发水洗一遍,再用护发水冲一遍,这次的任务也就达成了。
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好啦,脑袋变干净了,身体自己能行吗?”
枕星河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被热水冲的软乎乎的,摸起来手感很好,也只有这种时刻,才能享受一下摸头杀。
“柚也来帮你。”
倏然,柚一把抢过花洒,绕到他的后面。
“不、不用啦,你先把身体洗干净再说吧。”
枕星河有点不好意思。
他是连去理发店,都不好意思让那里的人帮忙洗头的类型,因为常年熬夜头发不可避免的有点油,柚不开心的鼓着腮帮子,“不要!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
随后,她略带强硬的将水冲到被油漆浸染的头发上,因此变得沉甸甸的头也轻松了不少,少女的手柔软而又细腻,温柔的在他每一根发丝间穿梭,有时又会像小猫爪子一样轻轻的抓着,原本还有点抗拒的心情,也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