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之后，小玲附带着告诉了我一些额外情报：
“我和葛老师聊了一下，他说他刚接手这个班的时候也做过功课，这些成绩单他都分析过，这几个成绩突出的学生就是他给我列举出来的。
“但他们在他来之后成绩又断崖式下跌，甚至比高二第一学期还要退步，他也很发愁。校长给他的要求是兼顾到每个同学的发展，所以他也去重点关注了这些学生，但发现他们是属于态度问题，已经不愿意学数学了，他也没有办法。
“学生不愿学，老师是真没法教啊——”小玲插入了一句发自肺腑的感慨。
看来小玲记下的这5个人是对吴老师的离开意见最大的，首先可以排除他们投诉的可能性，但剩下的人数还是太多了。
我问小玲其他人数学成绩有什么变化，特别是在吴老师执教期间成绩下降的同学。
“其他同学葛老师倒是没特别提，不过我看了成绩单，感觉十班平均分提高主要就是靠这几个尖子带动的，其他同学也有成绩小幅提高的，但大多数人反而是下滑的。据葛老师说，现在十班大部分人成绩都还比较稳定。”
说实话，我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向小玲道了谢。
“你脑子里总装着这些东西，别影响学习啊，听到没有？”小玲叮嘱了我一句后回办公室去了。
总之，先找程茗核对一下这5个人的学号，看看分别是谁，说不定会发现进一步的线索——我如此打算着，度过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响起后，我本想着去楼梯口等程茗，却被月萤叫住。
“余味，一起走吧，我今天没事。”
“你工作都忙完了？”我有点意外。
“嗯……运动会报名表收齐之前，暂时能闲一会儿。”她露出苦笑。
月萤难得能喘口气休息一下，我不想让她掺和进更多事件中，便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直接去食堂，你快去吧，一会儿人多了。”
月萤似乎没预料到我的回答，眉毛扬起又耷下，讷讷地回了句：“哦……好吧。那我先走了。”
我内心闪过一丝歉意，不过也更坚定了尽快解决十班问题的决心，不能再给月萤的工作添麻烦了。
我跟在她后面走出教室，从楼上下来的人流已经变得稀疏。我不确定程茗经过了没有，姑且站在楼梯口观望。
幸好，没多久，那个高挑纤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转角。
她看见我，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走下来。
“一起走吧，我有点事找你确认。”
“嗯。”
13
我和程茗在食堂二楼取了餐坐下。我点了一份炒面，她点的则是这学期的新品笋肉烧麦。
由于我们来得比较晚，炒面都是锅底剩下的部分，油很大。我看着油亮的面条皱了皱眉。
“那个……”程茗开口道，“我吃不完这么多，你要不要吃一点？”
一屉烧麦只有6个，虽然烧麦的个头不算小，但以程茗的身材来说怎么也没到吃不完的程度。
不过看着她如宝石般泛着光泽的眼睛，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她的好意，便说道：“那给我一个吧。”
“嗯。”她应得很轻快，用筷子夹起一个烧麦放到我的餐盘上。
我还没吃过这个新出的菜品，不过在品尝之前，我从口袋里掏出小玲给我的纸，摊开摆在了桌上：“你们班学号是这些的，你知道都是谁吗？”
程茗正咬下一口烧麦咀嚼着，她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把烧麦放入嘴中，这东西汁水还挺丰富，差点没把我烫着，幸好我没有整个吞进口，不然肯定要在程茗面前出糗了。
程茗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3号，林晨轩；14号，陶明煦；18号，谢黎昕；25号，李恺；37号，庄梓轶。”
“你不会把全班人的学号都记住了吧？”我囫囵咽下烧麦，问出口道。
“嗯，因为我是班长，所以背过。”
我还想着让她回去找个班级名单什么的，看来是可以省下这个功夫了。
“这些名字，听上去都是男生吧？”我问。
“是的。”
果然，仅凭这几个学号还是得不到什么新的情报啊。
我夹起一大筷子炒面塞入嘴中，有些郁闷地咀嚼着。
男生更喜欢吴老师的课，数学成绩得到了很大提升，所以反感联名投诉的学生，由于不知道确切的投诉人，所以把反感对象笼统地划为了所有女生，进而演变成男女对立——我现在只不过是把这条已知的情报又确认了一遍。
在炒面油腻的冲击下，我的口腔怀念起了刚才入口的笋丁那清爽的口感，可惜那一点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嗯？
等一下，十班有多少男生来着？
虽然我只是扫过一眼，但他们班的男生应该不会超过10个，文科班的男生基本都很少。
而每个班的总人数应该都是40人左右，分班时都是均衡配置的，大差不差。
如果男生人数是10人的话，男女比就是1:3；如果是8个男生，男女比就是1:4。
男女人数相差这么悬殊的情况下，真的能形成对立吗？
在一个集体中，如果有75%以上的人都属于一个团体，只和剩下的小部分人敌对，这种状态可以称之为对立吗？
我想，更贴切的叫法，应该是“孤立”吧？
而一个班级中，有小部分人被孤立，真的是一件那么异常的事情吗？
说实话，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和普通的班级根本无异吧？有哪个班没有几个融入不进大集体的人呢？
就连我的班也是这样的——作为月萤同桌的我最有发言权了。
但事实上，我的班和十班的氛围有着明显的区别，这我已经凭借自己的感觉确认过了。
程茗认为班级的氛围是男女对立的表现，这其实是她的误解，或者说，是片面的理解。
十班确实存在男女矛盾，但那只不过是她们班级矛盾的一部分，人数众多的女生一定也不是铁板一块，她们之中也存在龟裂。
联名投诉的风波并没有演化成鲜明的男女对立，而是演化成了更为复杂的——如陆有希所说的——恶意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