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怎么办呢？果然，还是要从根源上，找出那些投诉的同学吗？”程茗显得有些灰心。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上学期期中的投诉事件。我本来想当然地以为通过数学成绩就能锁定投诉者的范围，但结果并不如我所愿。
事到如今，想要再找到更多将近半年前的行动的线索，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也许校长那边还留存着直接的证据，但我连看一下十班的成绩单都做不到，想让校长透露出投诉人的隐私，即使有着陆有希这层关系恐怕也难以实现。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按夏同学说的，写明同学的身体原因把报名表先交上去吧。”程茗说道。
的确，月萤给了她退路，运动会的事也许可以就这样解决。
但是十班更本质的问题却得不到任何解决，程茗仍然要在那个班级里持续承受压力。
不过，我姑且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月萤也没那么不好说话，实在不行你就照她说的做吧。”
“嗯。”她点了点头，“谢谢你，替我们班的事操心。”
我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没事，是我自己心血来潮，还夸下了海口，结果也没帮上什么忙，哈哈……”
我们走出食堂，程茗对我说她要去文印室拿语文试卷，我提出要帮她，她又轻快地答应了。
至少她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我的行动也总算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我们来到廊厅，看见几个男生正从对面的走道里拖出几个大纸箱，一个扎着低双马尾的娇小身影正站在旁边指挥。
走近之后，那个清澈之中带着一丝娇媚的声音传来：“加油哦，一会儿还要搬上四楼呢！”
仔细一看，纸箱里装着的都是校服，看来是高一新生的校服到了，雨降正在指挥学生搬到各个班发放吧。
由于过道被占用，我和程茗姑且站在原地等候。
这时，雨降似乎是感到了无聊，把视线向四周随意地扫了扫——当然，那对紫瞳立刻捕捉到了我。
我心中顿感不妙。
果然，雨降毫无顾忌地叫着“哥哥”便跑了过来。
结果我们的协议她是一次也没遵守过啊！
我的余光瞥到程茗看向了我，而雨降跑到我跟前后，也在我和程茗之间来回打量着。
“这位是……哥哥的同学？”她问道。
那不然呢？在这学校里两个穿着校服的人难道还会有同学之外的关系吗？
“这是高三（十）班的班长程茗，我们来拿试卷。这是高一（三）班的寻雨降，也是学生会的新成员。”我向两人介绍着对方。
“十班？为什么哥哥要和十班班长来拿试卷啊？”然而雨降并不打算放过我。
你这丫头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拿自己班的数学试卷啦，我们顺路碰上的，我们是初中同学。”我随口编了一句。
“哦……”雨降歪着头看了程茗一会儿，然后进行了一声姗姗来迟的问候，“程小姐好。”
你原来并不是逢人就叫哥哥姐姐的吗？那至少也叫声学姐吧！
程茗也显得有些尴尬，生硬的回了一声：“你好。”
“啊，对了。”雨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跑着回去在纸箱间找了一会儿，从其中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套校服，又小跑了过来。
“月萤姐姐让我负责高一的校服发放，但有一套衣服是哥哥班的转学生的，你顺便拿去吧。”
她在说“月萤姐姐”四个字的时候是不是稍微加重了一点发音？
嗯……是我的错觉吧，只是因为在句首所以没控制好力道吧。
过道里的纸箱全部被拖出来了，雨降也向我们说了声“拜拜”，便跟上了搬运的队伍。
“那是新生发言的那位吧，没想到是你妹妹。”程茗望着她的背影对我说道。
我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不是我妹妹，是……小时候的邻居，经常一起玩，她叫习惯了。不好意思啊，她刚才有点没礼貌。”
“嗯……没有啊，我觉得她挺可爱的。”程茗浅浅地弯了一下嘴角说道。
这大概并不是她的客套话。
果然人对于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会更加宽容的，真是残酷的世界——我再一次在心中感叹。
15
我把塑料包装的校服放在了陆有希桌上。
“啊呀，余味同学，居然连我也能位列于你热心帮助的女生之中吗，真是与有荣焉啊。”
这家伙是把挖苦我当作必须要完成的每日任务了吗？
“余味，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是天生就长着这幅苦瓜脸呢，还是又有什么事让你忧心忡忡了？”
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还是那个短发女的事吗？”
“那个……她叫程茗。”
“失礼。那个程茗的问题，用我上次教你的方法还没解决吗？”
“她的状态确实好一点了，但是治标不治本啊，问题的根源还是存在着。”
陆有希单手托腮，勾起嘴角看着我：“区区一个余味，野心还不小嘛。我都说了那里的情况非常棘手，你还想着要从根源解决吗？说实话，能延缓一下程茗的崩溃已经十分幸运了。”
按陆有希的说法，程茗岂不是注定会崩溃了？难道就让我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吗？
我脑中浮现出了那白色的烟雾挣脱铁丝网，消散于空中的画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确实做不到，以我的能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也不行吗？”
陆有希放下了嘴角，她应该料到了我不会放弃，但仍然十分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如果是我的话，不是不行，但是我已经不止一次和你说过，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不可能有那么完美的解决方法了，即使是我，也是尽量不想牵扯进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有些忐忑地等着陆有希的最终回应。
她托着腮看了窗外几秒，开口道：“那就20个芭菲吧，看在你帮我拿校服的份上扣掉一个，就是19个。”
……所以我那次的100个芭菲到底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