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苓·电话 12

作者:肖革 更新时间:2025/12/9 12:00:02 字数:2078

12

虽然我只是想冲个凉,不过看到浴室架子上摆着的男士洗发水,我还是顺便借用了一下。

这洗发水似乎没怎么被用过,里面还装得满满当当,我一不小心挤出了很多,就一股脑全往头上抹了。

洗完澡后,我当然没有连毛巾也借用,而是打开浴霸站在下面等待身体自然风干。

在毛孔即将又要渗出汗水的临界点,我关掉浴霸,犹豫了一下,把内裤翻了个面穿上,然后重新穿好了校服校裤,走出卫生间。

付诗苓仍然坐在原位,看见我出来后,她站起身,埋着头走过我的身边,进入到卫生间。

客厅里没有钟,我不清楚确切的时间,不过从窗外其他居民楼亮灯的比率来看,现在应该还不算晚。

卫生间里传出付诗苓洗漱的声音。

我不知道付诗苓所说的深夜具体是什么时候,如果在那之前她没有呆在房间里的话,易泠的结界就没有意义了。

过了一会儿,付诗苓出来了,我把这个意思传达给她,并做好了被“机关枪”扫射的准备。

然而她只是点了点头,乖乖地转身走向她的房间。

她也太变化无常了吧,搞得我都无所适从了。

她走到门口,但没有直接打开房门,而是扭头看向我。

我揣测着她的意思,说道:“你家有没有手电筒,拿在手里照明应该不算破坏房间布局。”

她却摇摇头,用几乎难以辨认的声音说道:“你不进来吗?”

再怎么说,孤男寡女在深夜共处暗室实在不太合适,而且本来的调查对象也在房间外面,所以我摊开手掌说道:“啊,我就等在客厅,如果电话铃响了我能第一时间观察到。”

她没再说什么,又冲我点点头,进入了房间。

之后,我又坐到了餐桌前,一边数着心跳,一边看着对面大楼的灯光一个个地熄灭。

中途好几次我被倦意席卷,在下巴即将磕到桌面的瞬间又惊醒,然而电话一直没有响起。

不知是第几次脖子即将失力、脑袋即将下沉的瞬间,付诗苓的房间传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我整个人瞬间清醒,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向房间。

“没事吧?”我推开房门,看见付诗苓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

“铃声……电话铃声……在响!”她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向玄关转角处的电话,它安静地待在架子上,纹丝未动。

“不用怕,房间里很安全,你呆在这别动。”我向付诗苓安慰了一句,关上门,快步走到电话前。

客厅里除了我脚上的拖鞋擦过地板的声音,再无半点动静。

我拿起听筒放到耳边,里面传出的还是“嘟——嘟——”的长音。

这个电话没有问题——正如易泠所说。

那究竟是什么让付诗苓听见了声音,易泠不是说她设置了结界吗?

还是说只是付诗苓自己的精神问题,产生了幻听?

总之,我确实见证了付诗苓惊惶的模样,所以我姑且又回到房间,让她多少能够安心一点。

好在她这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她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改为抱着肩,背靠着床沿。

我过去把她扶起坐到床上——既然易泠说她今晚能睡个安稳觉,那起码她睡在床上这个动作是不会破坏结界的。

也许比起求助超科学研究社这种奇怪的组织,让她妈妈带她去医院精神科做个全面的检查才是更靠谱的选项——不,正常来说这才是唯一的选项吧。

付诗苓的呼吸平复了不少,手也放了下来撑着床沿。

我想要转身,衣角却又被她扯住,我只得无奈地说道:“我不出去,你放心吧。”她这才松开我。

我走到房间中央,盘起腿席地而坐,对她说道:“有易泠的结界在,我也在这守着,不会有事的。”

在黑暗中,我隐约能看出她的身体轮廓稍微下沉了一些,看来是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

“对了,你听到的电话铃声究竟是怎样的?”我向她询问更多细节。

“叮铃铃铃铃……的。”

问了也白问啊——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她轻细的声音继续响起:

“先是一个响亮的音节,紧接着跟随四个稍弱的重复音节,停止大约2秒后再次循环……原来如此,余味同学的提问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整体节奏是一样的,但中间的重复音节少了一个,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秒的停顿时间。”

她整体的语速和语调仍然是一贯的轻柔模式,但语言的风格和信息量则完全是晚饭时的机关枪模式,如果说她之前展示出的是双重人格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格融合在了一起。

我觉得就算没有电话这档子事,她也该去精神科好好看看。

“请问……付诗苓小姐,您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到的,不是我家的电话。”

我试图理解她的话:“也就是说你具有超乎常人的听觉,听见了左邻右舍或者上下楼的电话铃声吗?”

然而她摇了摇头,说:“从方位上,电话铃声确实是从我家客厅传来的,但不是我家的电话发出的,因为铃声的模式不同。”

“可是,我在客厅里什么都没听到啊,别说铃声的模式了,我连铃声的一个音都没听到。”

付诗苓沉默了一会儿,说:“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只有付诗苓能听到的,从她家客厅传出的,但不属于她家电话的,午夜铃声。

每晚被这样的铃声侵扰的话,会感到恐怖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今天电话已经响过了,你就安心睡觉吧,明天我再和易尘他们商讨一下。”总之我先这样安慰她道。

她的头向下点了点,但仍然维持着坐姿。

毕竟有我坐在这看着她,她虽然需要我留在房间提供安全感,但同时也不想在我面前陷入完全无防备的状态,我完全可以理解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终于抵抗不住睡意,倒向了枕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她在失去意识前能自己躺好并盖上被子,这样我可以避免再一次地和她发生肢体接触。

我走上前,把她的脚搬到床上,拉开边上的被子给她盖好。

唉——真是操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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