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注意到师尊的状态不对，原本跪地的萧纤雪瞬间迎了上来。
她轻轻扶稳师尊的肩头，担忧道：
“您怎么了？”
不过沈芸月却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反而是一把扣住徒儿迎上来的手腕。
她的美眸锐利如剑，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逆徒。
“……”
“……”
尽管手腕传来了清晰的疼痛，可萧纤雪却并未挣脱，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份来自师尊的力道。
而恰在此刻，本次模拟结局的评语也逐渐显现：
【结局：冲师逆徒】
【评语：身为天命之女的反派师尊，你因追求力量而堕入魔道，却因在堕魔时在逆徒面前显露脆弱，让她有机可乘】
【屠龙者终成恶龙，萧纤雪以倾慕为链，妄念为锁，令你失去了自由】
【你并非败于实力与修为，而是败于那你从未察觉的异样，以及对待逆徒的纵容】
“没事。”
沈芸月很快就松开了手，恢复了往常的从容，仿佛方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她的眉头微蹙，将一切归咎于身上未痊愈的伤口，装出一副伤势复发的样子，轻叹道：
“只不过是伤口有些疼罢了。”
闻听此言，萧纤雪的担忧不减反增：
“可是牵动了伤口？”
“徒儿帮你再上一些伤药吧？”
“不…”
沈芸月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目光扫过模拟的评语时却犹豫了。
就如同不相信自己未来会堕入魔道一般，她也并不怎么相信萧纤雪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徒儿，沈芸月自诩对这丫头还是有些了解的。
且先不论两人都是女子，几乎不可能发生什么。
就单论萧纤雪那因儿时悲惨经历，极度仇视魔道的性子。
若她将来真会堕入魔道，这逆徒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
那也只能是“欺师灭祖”。
怎可能会是“冲师逆徒”？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眼下，本月最后一次模拟已然用尽。
如今她也只好亲自去周旋试探，而这“给伤口上药”就是一次极佳的机会。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本就是徒儿的分内之事。”
虽然对于师尊的应允略感意外，但萧纤雪也并未多疑，小心搀扶着对方回到了其寝房。
而刚一进房间，沈芸月便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她顺势趴在了床榻上，主动褪去了身后的衣衫，露出了自肩头蔓延至后腰的狰狞伤口。
“……”
在见到这伤口后，拿着伤药的萧纤雪动作一滞，明显有些出神。
尽管伤口已然结痂，但那纵横交错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可见其刚受伤时究竟要忍受多大的痛楚。
“怕了？”
而察觉到徒儿的异常，沈芸月轻笑一声戏谑道：
“方才不是还说要替为师上药吗？”
经过一番调侃，萧纤雪纤长的手指也终于落到了师尊背上的伤口。
她并未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
“嘶…”
随着冰凉的药膏透过徒儿的指尖，带来一阵温润的触感。
沈芸月的面色微红，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
她何曾做出过这等“出卖色相”之事？
更别说对象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
这道德的违背感让她极度不适应。
尽管后背的伤痕狰狞到毫无美感可言，可这对于试探萧纤雪来说也足够了。
毕竟肌肤之亲才最为致命。
都已经让这逆徒随意触碰她的身子了，这已然足够“亲密”了。
若是对方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恐怕很快就会露出破绽。
“你这逆徒，力道轻些。”
而为了掩饰身体发颤的尴尬，沈芸月借故找补道：
“为师好歹也是为你受的伤。”
然而，这在她眼里无比“亲密、逾越”的举动，
非但没令萧纤雪显露异常，反倒是令她的神色愈发清冷。
“若师尊不护住徒儿，您便不会受伤。”
不过这冷峻之下，她却又忍不住去低声关心：
“很痛吗？”
“嗯，有点。”
“这伤，本不该由师尊来承受。”
尽管萧纤雪的神色未变，但她抹药的力道却骤然放轻。
随着指尖缓缓划过师尊近乎毫无完好的背脊，不仅仅是她的手，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颤抖：
“下次…”
少女微微停顿，犹豫过后，终是吐出心声：
“别再这般不顾昔自己了。”
“徒儿受不住…”
可师尊却并未回应她的请求，反而轻声呼唤。
且对方唤的并非是以往的“徒儿”，而是念了她的名字。
“纤雪。”
“徒儿在。”
“你入我门下，多少岁月了？”
“…回师尊，”
面对这个问题，萧纤雪微微一愣，似乎不解师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不过她手中涂药的动作未停，仍旧恭敬地答道：
“已有二十三载。”
沈芸月也跟着默念了一遍。
二十三载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并不长，但这时间也足够令某些执念生根发芽了。
紧接着，她的话锋一转，不仅完全听不出情绪，甚至突兀的令人费解。
“那你觉得，这些年为师待你如何？”
沈芸月原以为这逆徒会思索片刻，可对方的回答近乎是脱口而出，极为真诚：
“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徒儿万死难报。”
可听到这所谓“万死难报”，沈芸月几乎要被气笑了。
好一个万死难报。
要知道在模拟器中，这逆徒可不是用“死”来报答的…
可以说，这丫头无论是模拟的哪个结局，所作所为都逃脱不掉一个“逆”字。
“……”
这回答，也导致寝房之内，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之中。
沈芸月并未第一时间给予回应，而是回眸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徒儿。
她的脑海不受控制的闪回着有关于“冲师逆徒”的模拟文字。
此刻萧纤雪除了那“似是”发自内心的担忧以外，依旧是那副冰清玉洁、不容亵渎的恭敬模样。
而她也根本猜测不到，这清冷之下，酝酿的究竟是身为弟子对师尊的孝顺？
还是欺师灭祖的剑意？
亦或者刚刚模拟之中那难以言喻的妄念？
最终，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句听不出喜怒的告诫：
“希望你将来还能记得今日所言。”
“？”
然而面对徒儿疑惑的回望，沈芸月严肃的神色却忽然缓和下来，转而聊起家常：
“话说你也不小了，宗门内可有中意的道侣人选？”
“没有。”
“那宗门之外呢？”
萧纤雪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语气仍是平淡无波的清冷：
“徒儿从未设想过情爱之事，只求心向大道。”
“师尊莫要拿徒儿打趣了。”
在三番两次的试探无果后，沈芸月只觉得丢尽了老脸。
要是再这么试探下去，她怕不是要把自己绑起来，任其宰割了。
她连忙拉好衣衫，尴尬道：
“好了，剩下的为师自己来就好。”
“嗯。”
萧纤雪也适时收手，并未坚持，只是刻意强调着：
“师尊近日还需静养，若有需要，吩咐徒儿便是。”
“知道了，下去吧。”
可随意应允了一声后，萧纤雪却并未有离去的意思。
“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嗯。”
她似有迟疑，迟疑中充斥着莫名的试探：
“徒儿…的确有事一问。”
“问吧，你我师徒之间，无需顾虑什么。”
“是。”
少女应了一声，随即抬眸，目光直直迎上了师尊深邃的金灿美眸。
她的声音清冷依旧，但却比平日低了几分，显得有些沙哑：
“徒儿只是想问…”
“近日可是徒儿做错了什么，惹得师尊不悦？”
“这才导致…师尊刻意疏远徒儿？”
“难道…”
话音未落，萧纤雪竟主动抬起那还带着红痕的手腕，轻轻握住了师尊的青葱玉指，不容拒绝地将其牵引至脸侧。
肌肤相亲的瞬间，冷热交织，令两人皆是轻轻一颤。
她的指尖微凉，却固执地将美人温热的掌心贴在脸颊，仿佛想让这温度来暖化她的不安。
而这个举动显然逾越了正常师徒的界限。
“师尊是厌弃了徒儿？”
萧纤雪那惹眼的紫眸冰寒中夹杂着一股极难发现，难又以言喻的情愫，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地质问道：
“还是说——”
“你在害怕…我的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