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地衣

作者:日上笠 更新时间:2025/10/17 13:39:20 字数:18084

“雄介!雄介!快醒醒!”

“嗯……什么呀?”

大清早的,人还躺在床上,腹部就感受到了一阵挤压。

“呃……”定睛一看,居然是明芽,她现在正坐在我身上。

“清醒了没?你们两个。”明芽又用相同的方法叫醒了我身旁的透里。

“怎么了……姐姐……”透里缓慢睁开眼,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大早就这么吵吵嚷嚷的。”

“现在还早?!都已经快十点了!”

“要不,明芽,”我用双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棱起来,“你先从透里她身上下去再说吧?”

“行吧。”明芽迅速地下了床,然后用很大的声音说道,“——海边出人命了!”

听到“出人命”三个字,我和透里立马下了床,我打开衣柜,刚想拿出一件蓝衬衫和一条卡其色的宽脚裤出来换掉我身上穿着的睡衣睡裤,

“咦?”我朝身后看去,发现透里和明芽正站在原地,一直盯着我看。

“呃……你们俩不用去换衣服的吗?”

“哦!是哦!”透里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拉起明芽的手,“姐姐,那我们两个去浴室换衣服吧。我的行李箱里还有一些好看的衣服,应该合你身的。”

“等等,透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明芽还想纠缠在原地,只是,

“好了,姐姐。”

挣扎了一会后就被透里拉出了房间,透里还十分贴心地帮我把房门给关上了。

话说明芽刚才想说什么呢?

就当我以为没有后续时,房间外传来了明芽的声音。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雄介的那条东西发育到什么程度了吗?”

……

……

……

“——好了,姐姐!真是的!快点去换衣服吧!”

“我可是亲眼看着他那条东西成长的——”

“姐姐!”

换好衣服后,我们三个没洗漱就直奔海边,果不其然,在辽阔的海岸线上,出现了人群聚集点。

“那里!”我指着人群的方向。

“你和姐姐先过去吧。”透里说道。

“嗯?透里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我问道。

“你从起床就没喝过一口水吧?这样可不行,我先去买水,很快就过来的。”

“嗯……行吧。”

“透里,那麻烦你也顺便帮我买一瓶啤酒。”

“姐姐,你认真的吗?现在还是白天诶!?”

“就一瓶而已。”

“……好吧。”

“透里,那你快点过来哦。”我朝人群的方向迈开一步。

“我会的。”

赶到案发现场,在沙滩上的人已经沿着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围成了一个半圆,现场的一部分警察在维持着纪律,“不要聚集!不要聚集!”一位男警察卖力地喊着这句话。

“诶?”在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琴烟。

琴烟正惆怅地望着警察和法医围着的地方。

“雅久老师。”我走上前跟她打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后,过了两秒左右,她才震惊地扭过头来,应该是刚回过神来。

“原来是雄介啊……”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呃……老师,你还好吗?”

“……很好。”依旧是有气无力地说着。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明芽这时突然开口问道。

看到明芽后,琴烟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呃……雄介,这位妹妹是——”

“她是我妈妈的一位朋友,名字是清石明芽。”

“你妈妈的朋友……”琴烟听到我的回答后,眼神开始对面前的明芽上下打量。

应该是明芽看着不像是和我妈妈同一辈的样子。

“其实明芽她已经成年了。”我连忙出来打圆场。

“清石这个姓氏……嗯……”(琴烟)

“啊!对了,还有就是,她也是清石透里的姐姐。”说完,我赶紧用右臂碰了碰明芽的左臂。

所幸明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啊,对,我是透里的姐姐。你是透里的老师吧,我们家的透里真是承蒙您的关照。”

“我就说明芽小姐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班上的透里同学,原来是亲姐妹啊。嗯,初次见面,我叫雅久琴烟,是透里同学的班主任,你也可以叫我琴烟。”

“那琴烟老师,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怎么这么多警察围在这里?”明芽装傻般问道。

“嗯……有人溺死在这里了。”琴烟话音刚落的瞬间,警戒线内部就传来一阵粗糙的喊话。

“全部人让开!”

随后,一大批警察从警戒线里走出来,从紧密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路,紧随其后的两个人抬出一个白色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男人。看上去挺年轻的,但他的腹部及肺部全都鼓了起来。当担架从我们面前经过时,我定睛一看——

上面躺着的居然是迟光先生!

“……雅久老师,溺死的人是迟光先生吗?”我回过头来,想找琴烟再次确认一下。

“嗯……是的,就是他。”

“怎么会……”迟光先生昨天傍晚还在海鲜市场上叫卖,怎么下一天就……

“你们俩认识那个死掉的人吗?”一旁的明芽开口问道。

“他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琴烟离开了人群,“抱歉,我想,我一会得去镇上的警局一趟了。”说罢,琴烟就朝岸堤上走去。

“今年与水有关的死亡人数还真高。”明芽感慨道。

“可能这也是夏天的一环吧。”我看着前方说道,警察们将担架抬到岸堤上,然后送进了停靠在一旁的救护车的车箱里。

看来很快琴烟就又要去参加高中同班同学的葬礼了。

可我还是难以相信,明明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下一天就与世长辞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姗姗来迟的透里走到我和明芽之间,并递给我一旁矿泉水,给明芽带了一罐啤酒。

“透里,我要的不是瓶装的吗?怎么变成了罐装的了?”

“大早上的少喝点吧!”

“那也不能就这么点吧?”说是这么说,但明芽还是拔开罐子,开始往嘴里灌啤酒。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透里看向我。

“死者已经被警察送去医院里了,接下来应该是验尸。”

“那死法呢?”

“看起来像是溺死的。”

“要不我们三个一会也去一趟警察局吧?”喝完啤酒的明芽单手把啤酒罐捏到瘪,然后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去警察局?为什么?”透里转过头看向明芽。

“因为那个死者是你们班主任的熟人。”

“雅久老师的熟人?”透里又把头扭回来看着我。

“死者的名字是迟光真希,”我解释道,“他是雅久老师的高中同班同学,同时也是镇上的一名捕手,昨天我不是跟你们两个说过,我经过了海鲜市场了嘛,其实就是我和雅久老师去海鲜市场买鱼,碰巧遇到了迟光先生,于是我们俩就在他那里买了。”

“也就是说,迟光先生昨天还活得好好的?”透里吃惊地说道。

“是啊,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我看向人群。

原本吵闹的一帮人,见警察都撤走了,他们也开始疏散了。不少人从我们三个旁边走过,耳边能听到的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的。

“唉!刚才躺在担架上的人是迟光家的男人吧?”一位中年妇女经过我一旁时对她旁边的另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性说道,“他们家真可怜,高中时弟弟死了,现在哥哥死了,估计要绝后了。”说完,她们俩就随着人群一齐四散了。

“雄介,刚才那两个人说的——”透里和明芽一齐转头看向我。

“——是真的。”我说道,随后将从琴烟那里听到关于迟光先生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们两个。

“那还真是……”透里郁郁地沉下头。

“雄介,”明芽拽了拽我的衣角。

“嗯?怎么了?”

“今天是没有捕鱼船出海吗?”明芽望着湛蓝色的大海,海面上,微风鼓浪。

“对呀,周末基本上没有渔船出海。”

“这样啊……那我还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呃……有什么事吗?”

“就是,昨天你迟光先生那里买鱼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迟光先生他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呃……这个嘛……”我努力回想那天买鱼时的情景,“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的,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这样……”明芽微低头,右手握拳抵住下巴,“你们不觉得有哪里奇怪的吗?”

“姐姐,你有什么想法?”透里抬起头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迟光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滩上。”

“呃……迟光先生不是溺死的吗?”我回答道。

“不不不,这个溺死用在这个案件上有太多的漏洞了。”明芽立即反驳了我的回答,“话说溺死这个死因是对的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明芽的眼睛一改刚见面时天真无邪,此时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刚刚担架经过我们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迟光先生尸体的肺部和腹部都是鼓起来的,明显就是溺死的特征。还有,明芽,你不也看到了吗?”

“那我换个问题,迟光先生既然是捕手,那他的水性应该是不错的,那他是处于怎样的情况下被溺死的呢?还有一件事,今天没有渔船出海,也就是说,迟光先生他今天没有硬性的涉水需求。”

“呃……”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沉默的透里终于发话了,“有没有可能,迟光先生他是想出来练习游泳,结果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你看嘛,水底的水流运动是很复杂的,就连我们神明也无法正确地预测。”

“透里你这属于是抛砖引玉了,”明芽说道,“如果迟光先生真的是遇到了类似回岸流这种阴险的致命情况而导致他一时间无法挣脱水流的话,那为什么警察能够在岸上发现他的尸体呢?昨天迟光先生还活着,那他的死亡时间就不会超过24小时,像暗流和漩涡这些危险,如果被卷入,24小时之内,尸体绝对是不会出现在靠近岸边的位置的。”

“那……万一迟光先生他运气比较好呢?”

“这不能说是运气好吧?”毕竟人都死了。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事故的可能性。”

“难道是自杀?”透里说道。

“不可能,刚才雄介也说了,昨天迟光先生的精神状态正常,不太可能一时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况且他还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是不会轻易做出自杀这种糟蹋自身的事情的。”

我好像有些明白明芽的意思了。

“你该不会想说,是他杀?”我说道。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才能得知。”

“可是,姐姐,你要怎么从警察那边得到情报呢?”

“所以才要去警察局一趟啊!一会警察估计会让迟光先生的亲朋好友与死亡时间内接触过的人来警局,我们不是还有琴烟老师嘛,或许可以从她与警察之间的谈话窥见一角。”

“琴烟老师……”透里思索了一会,“话说姐姐你怎么认识雅久老师的?”

“刚才在人群中遇见的,就顺便介绍了。”我替明芽回答道。

“诶!雄介,你是怎么介绍姐姐的?”

“妈妈的朋友,你的姐姐,就这些身份,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放心,透里,就算雄介说我是海神,估计琴烟老师也不会相信的。”

“我才不会说这种神经病的话出来。”

“听你的意思,你刚才是不是贬低了我海神的地位?!”明芽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的鼻头说道。

“好啦,你们两个别犟了,所以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如此纠结这个命案啊?那应该是警察的职责吧?”

“不,我感觉,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明芽笃定地说道,“这个镇子近五十年来只有两起命案和一起神秘的失踪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姐姐你侦探小说看多了吧!”透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出来,轻轻用书角敲了敲明芽的脑袋一下,“都说了让你少看点这种小说,现在一碰到案件就神经兮兮的,不管怎么说,那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是警察们的事务。”

“话说,透里,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我指着透里手上的《底牌》。

“你是说这本吗?啊,这我是从姐姐的书库里拿出来的,之前有一段时间,姐姐特别沉迷于这种推理小说。她现在的书库里有三成都是这种类型的小说。”

“没想到明芽还会看书……”

“感觉你对我的刻板印象十分严重啊喂!”

“其实姐姐还是蛮博学的,我们俩的名字都是姐姐在字典上一字一字拼凑出来的。”

“那是当然!”明芽得意地用双手支起了腰。

“对了,明芽,你刚才说这个小镇近五十年来发生的两起命案和一起神秘失踪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说到这时,

咕~

我们三人的肚子一齐发出了“悦耳”的交响乐。

“——还是先回去再说吧。”透里接过话来。

回家后,透里直奔厨房,开始着手料理一事,而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面前的明芽给我讲述那三宗案子。

“我就按照时间顺序来讲述吧,”明芽说道,“首先是第一起命案,时间是1999年——”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她,“呃,请问是我爸爸的那起事件吗?”

“你父亲的那起是事故,不是命案。”

“啊……抱歉。”

“那我继续了,”她接着说道,“1999年,在饵藻高中,一名学生因药物中毒死亡,当时镇上的所有警察都出动了,将校园封锁了三个小时,但最后没找到凶手。”

“你是说,是在我们高中发生的命案?”

“对呀!”

等等,这个描述怎么这么熟悉。如果按照琴烟现在是26岁的年纪来推算,那么,1999年的时候,她正好上高中,而在琴烟她给我讲述的一个关于出人命的事情就是迟光先生的弟弟因饮用了被下毒的水而死亡的案件。

确认一下。

“明芽,是不是最后警方认定为安全意外,而当时饵藻工作时任的校长也被迫离职了啊?”

“呃……好像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其实,我在雅久老师那里听过更完整的版本。”我将琴烟告诉我的故事完整地给明芽复述了一遍。

“时间线和事件的描述都很吻合,很大可能就是同一件事。”明芽说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迟光先生一家也太惨了吧。”

“命运弄人。那下一宗呢?”

“紧接下来的是一起离奇的失踪案。事件发生的地点还是在你们的学校。”

“怎么又是我们学校?!”

“谁知道呢,可能你们学校被某种东西给诅咒了吧?”

“喂,该不会是——”我把双目眯向明芽。

“——等等!”她露出一副既无辜又想笑的表情,“这次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可没有这么恶趣味,涉及重大生命安全的事情我是不敢做的。”

“我知道,只是想单纯地诈诈你而已了。”

“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大部分的行为都是针对你的适当报复而已。还有,刚才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正对我,你这才是恶趣味。”她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好了,下次就不整你了。继续说下去。”我话语中略带些催促。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那起失踪案发生的季节跟现在差不多,时间是在2005年,失踪人数为七人,其中六人皆为美术部的女孩,其余一人为美术部的任课教师。失踪的时间,据警方判断,是在晚上的六点到次日的七点。那天晚上七点,小镇近海边正巧突发了一起风暴潮,而那天正好也是美术部晚归集训的日子,那六个女孩和老师得在美术部上课上到晚上八点才能回家。事情的起因是第二天早晨,六名女孩的家长不约而同地朝校方打去电话,他们都说自家的孩子彻夜未归,而那些早上返校的学生也发现了学校内部一片狼藉,仿佛被那天晚上的风暴潮给席卷了一般。在几名教师寻找无果后,校方果断选择报警,结果就是,警方派出大量人力,把整个小镇翻个底朝天后,依然没找到那六名女孩和老师。”

“难道是——真的被风暴潮给卷走了?”

“不不不,其实那天晚上的风暴潮的影响范围最大也只是到近海边,离海岸线大概3km左右,你们的学校正好处于影响边缘,按理来说破坏力不会像我刚才描述中的那样夸张,更况且,那七人还在建筑里头,不会这么简单就遇难的。”

“那她们几个为什么会失踪呢?”

这时,透里把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了上来。

“姐姐,你之前不是跟我讨论过这件事吗?”透里说道,“你猜测,不是人类能干预的存在在作祟。”

“不是人类能干预的存在?”那是个什么东东?

“那只是我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而已,应该没这么夸张的。”

“可你当时还是一本正经地在那给我做分析。”

“话说你们口中的‘人类无法干预的存在’究竟是什么鬼啊?”

“其实就是你们人类概念中的‘鬼魂’。”透里给我解释道。

“等等!透里,你确定真的要给雄介讲这些东西吗?”明芽面露惊讶。

“姐姐!我们不都告诉他自己神袛的身份了吗?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那……行吧。”

“那我继续说了,”透里解下围裙,坐我旁边,“所谓的鬼魂,其实就是人类的灵魂,正常人是无法通过双眼看到的,虽然不知道其真正的形态是什么,但在我们神明的眼里,人类的灵魂就是——沙子,和海滩上的那些无异。人死后,灵魂就跟随着风,被一同吹向远处,至于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那人类的灵魂也会出来害人的吗?”

“雄介,”这时,明芽突然插话,“你还记得我昨天在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上说过关于海难的概念吗?”

“记得。”

“其实,海难有两种形态,一种是你们人类的可视型海难,这种是自然的力量所造成的,而另外一种,就是你们人类不可视型的海难,这种海难,其本质就是——怨灵杀人。”

“怨灵杀人?!”

“你知道怨灵是从何而来的吗?”

“那些抱有怨念的人死亡后的灵魂?”

“NO,NO,NO,那应该只是恐怖电影中的诠释,其实,怨灵的本质并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人类的负面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想说的是,人类的怨气催生出了怨灵。”

“没错,所谓的怨灵,其实就是人类负面情绪的精神产物,它们没有意识,只有破坏的本能。当这种精神能量足够大时,就足以影响物质世界。但一般而言,怨灵的行动都是形单影只的,而且力量有限,不可能一时间造成这么多人的遇害,所以,我那时猜测,是发生了海难,是风暴潮把大规模的怨灵带到了学校里,从而引发了这起失踪案,但毕竟我不是目击者,所以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事实来证明。”

“那,那些被怨灵所陷害的人类会怎么样?”

“会被怨灵所吞噬,失去自己的意识,最终成为它们的一员。”明芽严肃地说道。

“还有,”透里补充道,“怨灵其实是一个种属概念,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但却会聚集在一起,形成规模群,这种规模群的杀伤力十分恐怖,它们会像风暴一样,将路径上的人类生命全部卷走。”

“卷走?不是杀死吗?”

“卷走比杀死更可怕。”明芽发话道,“怨灵杀人只能通过物理方法,所以被怨灵杀死的人类的灵魂依旧会化作沙子随风飘向远方,但被怨灵卷走,”明芽在这里顿了顿,“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陷害,那帮人,会被带入死界。”

“死界?”

“那里是怨灵的世界,”明芽接着说道,“那边的世界跟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呈镜像,可以说是和现实世界没有差别,但不同的是,那里,只有黑夜。”

“那被带入死界的人类会怎么样?”

“灵魂会被吞噬,身体会被腐蚀,最后变成一个怪物。嘛,不过我只去过一次而已,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那地方实在是太恐怖了,根本不想多呆一秒钟。”

“那透里你也去过吗?”

“没有,”透里摇了摇头,“姐姐不让我去。”

“主要那地方对于神明来说也很危险,在那里,我们的力量会被大幅度削弱。而且,也不一定能进得去。”

“那些进去的人该怎么出来?”

“普通人出来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无望了,死界,根据我唯一一次的到访经验来看,那地方似乎对神明有某种抵触,我进去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被赶了回来。”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嘶~应该是65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的盂兰盆节,我在冲绳的一座岛屿上的村庄里,那个村庄发生了和2005年你们学校相同的事件,不过规模更大,全村人都不见了,我是在海岸上听到有人议论此事,感到好奇才赶过去的。白天去到村里面时,四下无人,即使我四处叫唤也没人应答。我在村庄里晃荡到傍晚,就当我以为要无功而返时,异象发生了——天空升起的月亮不是正常的月亮,而是血月,那是死界特有的月亮。欣赏血月的时候我还在那里施展了一些魔法,发现展现的效果被大幅度削弱了,我还在那边看到了那些失踪的村民们,呃……怎么说呢,他们变得,像是器官与肢体的糅杂物,样子无法形容,就当我正准备进一步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天色突然变回正常世界的夜色,而月亮也变回皎洁明亮的样子,我应该是被赶出去了。”

“那些由村民变成的怪物对你有没有敌意?”

“没有,他们对我的存在熟视无睹。”

“这样啊。”

“可能那些死界的原住民只会对人类抱有敌意吧?”透里猜测道。

“不知道,”明芽摇了摇头,“我们神明对于死界的了解还没有一页纸厚,进去了方法只知道是被怨灵抓进去,出来的方法就一无所知了。”

“诶,那你们神明不能故意被怨灵抓进死界里吗?”

“我也想过这个方法,”明芽接着说道,“可是,那些怨灵根本就不敢靠近我们。”

“毕竟怨灵可是很畏惧神明的力量的。”透里补充道。

“不过怨灵袭击人的事件很少发生,更别说这种大规模的怨灵风暴,那基本上是百年难遇的。”

“就是,”透里跟话道,“再说了,如果怨灵要袭击雄介你,你不还有我们两个保护你吗?”

“那其他人怎么办?”

“呃……”透里沉默了。

“——尽力而为啰。”明芽说道,“毕竟现在你们人类对于神明的信仰变弱了,导致我们的力量也变弱了,保护能力从以前的地方性庇护变成个体上的庇护。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了4年前(2005)的灾难,我们也只能极力拯救更多的人不被怨灵带入死界了。要保护所有人还是有点困难的。”

“哎呀!雄介,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这些都是小概率事件。”

“可是迟光先生的案件——”

“——在警察的官方结论没出来之前,一切都不能盖棺而论。”(明芽)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警察该负责的,不属于我们俩的管辖范围。”透里用魔法把橱柜里的筷子拿了过来,放在了我们各自的碗上,“不过嘛,还是很有必要去一趟警局的,毕竟雅久老师也在那,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会需要个人去安慰她,还有,雄介”她突然提到我的名字,“你也是犯罪时间内的接触人员之一,雅久老师也需要你去给她做一个不在场证明。”

“可是我和雅久老师跟迟光先生分别时,迟光先生还活得好好的啊?怎么我们也成了嫌疑人呢?”

“就当是跟雅久老师互证清白呗,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透里这时瞄向明芽,“其实,姐姐,你是非常想去警察局一趟的吧?”

“我……我没有,你可不要主观认定。”明芽害羞地别过头去。

“行,行。”透里边笑边说,“那就吃完饭我们一起过去吧。还能顺便圆了姐姐的侦探梦。”

“哼~”

“明芽是傲娇吗?”我看向透里。

“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们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琴烟恰好也从里面出来。

“雅久老师,”透里先走到她跟前,“没事吧?”

“嗯……没事。”琴烟抬起头,看到了我和明芽,“雄介和你姐姐也一起过来了啊。”她的话语中析露出一丝无力感。

“琴烟老师,警察那边怎么说?”

“没怎么说,”琴烟轻微摇了摇头,“他们只是问了我昨天和迟光相遇时情况,还问了我迟光当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嗯……看来警方是想把这个案子当作自杀结了。”说完,琴烟稍稍扭头,瞥了一眼身后一对身形孱弱的中年夫妇,女人哭得实在凄惨,而男人也只能一边将女人抱在怀里,一边啜泣。

两个孩子全没了……

“他们是迟光先生的父母吧?”明芽指着我们正看着的方向。

“嗯……”琴烟点头,“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间离世呢?”说罢,琴烟提了提肩上的挎包带,“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做,得先走一步了。”离开之前,琴烟回头,“你们几个也不要在警局前多待,小心被当成可疑分子。”向我们建议道。

“看来是警方没在死者的尸体上找到任何一处伤口或者抓痕,所以才会判断死者为自杀。”明芽看着面前的警局,若有所思道。

“不管怎么样,警察已经结束对这件案子的调查了,姐姐,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啊,对了,明芽,你中午时说过的三宗案子,你当时只讲了两宗,那第三宗呢?”

“第三宗就是迟光先生的这个案子。”

“第二宗和第三宗发生的时间间隔比第一宗与第二宗短了呢?”

“你这是在找规律吗?可是,数学上至少要四个例子才能找规律,你这才三个。”(明芽)

“我只是猜测,这三宗案子之间,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

“雄介,你该不会和姐姐一样犯病了吧?”

“透里,你这是一虎杀两羊啊。”我不禁感叹透里语言上的艺术。

“好了,别在警察局门前扯淡了,”明芽把我们两个拉出警察局一段距离,“这个案子就这样过了,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现在可是周末啊!”

“呃……”说实话,去完警察局,我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要不,”透里,望向大海,“我们一起去游泳吧?”

大海,对于透里和明芽来说,就是家,再说了,都是神明了,还需要什么泳衣,而且我家里也有一套前年买的泳衣,按理来说,我们是可以直奔海滩的,但在透里的一再坚持下,我们还是去到了镇上的百货商场里买泳衣(为透里和明芽挑选)。

“这件怎么样?”透里拿起一套天蓝色的连体泳衣。

“太保守了。”明芽一句驳回,“按我来说,透里你应该选这个。”明芽拿起一副布料少的可怜的胸罩,上面布料除了只能盖住那两个点的布之外,其余的全部用来做吊带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透里一把夺走明芽手上的“吊带布”,然后放回了原处,“你怎么能让你的妹妹穿着这么下流的服装出现在外面的啊!?”

“可是,法国海滩上的人索性都不穿的啊。”

“所以我才叫你少去外国的啊!”

“这难道就是地域文化的差异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禁吐槽道,“要不,透里,试试这个吧?”我指着一套红色为底色加上白色斑点的分体泳衣,“感觉这套挺适合透里你的,可爱的同时又流露出一丝的性感。”

“既然雄介都这么说了,那就买这件吧。”

“诶?直接买了吗?都不用试穿了?”

“唔……有道理。那雄介你再帮我多选几套。”

后来我又为透里点了几套泳衣,但她连试衣间都没进去,全部豪爽买下,买了五套后,我们才开始为明芽挑选泳衣。

“我随便就行了,能穿就好。”

“那姐姐,我就帮你买这件吧。”透里把明芽刚才拿起的那套“吊带布料”递到明芽面前。

“透里,这件……还是算了,我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明芽用双手托了托自己胸前的那滩空气。

最后我和透里为明芽挑了几件自带可爱气息的泳衣。

离开商场前,我站在商场的防雨穹顶下环顾商场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手扶梯上有说有笑的人们,洋溢着这样的氛围让我一时间忘记了迟光先生的死亡,甚至有点怀疑迟光先生其实并没有死去,一切都是站在沙滩上看到的海市蜃楼而已。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迟光先生已经死亡,这个已成事实。

可能是这个商场离警察局太远了,导致那边的消息没有传到这边,也可能是警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边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抑或许,一个迟光先生的死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空气中的细微灰尘,根本不值得关注。

当然,不排除是我自作多情的可能性。不过,现在一想到警察局,就不自觉地把迟光先生的案子联系到一起,那种独属于死亡的肃穆在摄魄着我的心神。在我眼中,警察局作为与医院联系最紧密的政府机构,在多年的合作下,或许染上了医院中那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迟光先生的这个案子是与我们无关的。虽然我很同情迟光先生的父母,但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并不是我无情,只是无力。

“还愣在这里干啥?赶紧走了。”透里的叫喊声把我从万千思绪中拉回现实。

“哦,来了!”我急忙跟上这姐妹俩的步伐。

“喂,你们这是作弊!”我举着两杆水枪抗议道。

“与生俱来的能力怎么能算是作弊呢?”(明芽)

“所以我才叫你带多一把水枪啊。”(透里)

“我怎么知道啊?!”

去海滩前,明芽提议我们三人可以在海滩上玩水枪版的个人死斗,我当时也是欣然同意了,而透里则是建议我回家里拿水枪时多带一把玩双持,那时我还不知道透里的好心,以“双持太重了”为由拒绝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透里会建议我双持了。

因为这两个人完全可以凭空呲水啊!而且还是不需要补充弹药的那种。现在想来,回家取水枪前问她们两个要不要也各买一把的我实在是太傻了。

游戏的规则由明芽和我规定,我们俩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决定把淘汰的依据定为被射中五枪,此外,明芽还额外多加一条,“如果全身在一瞬间湿透了,也算是被淘汰了。”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这条莫名其妙的规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那会也是很爽快地同意了。后面才知道明芽额外加的这条规矩水有多深。

游戏刚开始时,是和平阶段,大家开始寻找掩体(平坦的沙滩上一般是没有掩体的,我们的那些掩体是透里和明芽把海底的一些较大的石头给搬上来的,她们俩承诺,玩完就放回去),十秒后,和平时间就结束了。而我在游戏开始二十秒和就被明芽淘汰了,至于我是怎么被她给淘汰的,呵呵,那可真是太奇妙了。

十一秒的时候,三个人开始了激情的水柱互射,十三秒的时候,明芽躲到了掩体后面,留下我和透里在掩体周围盘旋,十五秒的时候,透里也躲进了掩体后方,而我则趁机跑到海边补充“弹药”,十六秒的时候,我补给完回到掩体后面,十七秒的时候,全场一片肃静,十八秒的时候,明芽突然大喊了一声“general!”,十九秒的时候,我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水球,二十秒的时候,水球爆开了,而我也全身湿透了。

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明芽的神奇手雷给炸死的。那可真是太奇妙了,没有引信的声音,没有抛出的动作,在空中也没有抛物线轨迹,一个半径0.5m的水球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我的头顶,然后就爆开把我给淘汰了。如果是博尔特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认赌服输,规则是一起制定的,就算明芽是用了非物理的方法将我给淘汰了,但她是按照规则行事的,所以——这算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吗?

这种事情还是下次再说吧,毕竟夏天才刚刚开始,不过下一次,我一定要将“可以使用魔法”这项规定给ban掉!

接下来就是姐妹之间的战斗了,输赢跟我无关。

幸好现在这个海滩附近没有人,可以让她们两个肆意地使用各种超出我的认知的招式,同时我也是在这场战斗中大饱眼福了。

“周围真的没人了吗?可我怎么闻到一股熟悉的咸鱼味呢?”明芽在远处向我喊道。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透里建议我离海滩远点。

“反正我的视野里是看不到其他人的了,但还是请你们两个收敛点。”

“尽量。”明芽和透里一起回答道。

尽量吗?

“那么,开始啰。”随着明芽的一句话,透里头顶上18米的空气中出现了无数把由水形成的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剑,“down。”刹那间,所有水剑向透里砸去。

对此,透里在手中凝聚出一珠水滴,然后往明芽的那个方向扔去,在水剑即将触碰到透里的瞬间,透里她奇迹般配消失了,

“诶?”

就在我四处寻找透里的身影的时候,明芽突然回头,我看向明芽那边,透里居然出现在了明芽的身后,腾空的透里朝着明芽做出了射击的姿势。

难道胜负就在这一帧中分出?

并不是,在透里射出水柱的瞬间,明芽猛地朝后蹬地,不可思议地蹦到了离地10米高的空中。

面前发生的这几秒钟已经不是正常的好莱坞动作大片的情节了,只能当是在看奇幻战斗系的动漫了。

在空中的明芽也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随后一颗巨大的水球从她指尖射出。那颗水球,即便是我这个位置也清晰可见。

看到如此巨大的水球朝自己袭来,透里立即让自己快速落地,一边沿着海滩飞快跑动,一边让水珠在自己右手掌凝聚成一把武士刀,随后她手上的水全部凝结成冰(虽然说到这已经很脱离常规的热力学了,但这就是我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个瞬间,透里抬起冰剑,一个转头加急刹车,准备挡下明芽的水球。

在水球来到透里的剑前10厘米的时候,异变突生,水球突然分裂成无数的水珠,这些水珠似乎故意绕开透里的冰剑,在空中绕着透里和她的冰剑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曲线,水珠飞到透里身后的瞬间,其运动方向忽然一个180º大转弯,朝透里的后背发起攻击。

就当我以为明芽的战术即将要得逞的时候,透里手上的冰剑“蹦~”的一声,断开成无数端冰粒,而这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冰粒也朝透里的身后飞去,应该是去阻挡明芽的水珠的。

在这个时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水这种流体也能拥有固体的物理轨迹,毕竟——明芽的水珠在遇到透里的冰粒的时候,竟然被弹开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水珠会被冰粒丝滑地切开,但还是保持原有的运动方向的吗?怎么就像子弹一样被完完整整地弹开了呢?

就当我以为透里成功抵挡了明芽的这波攻势的时候,原本应在远处的明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透里的身后,还举起了我的水枪,朝着透里光滑的后背扣下扳机。

透里中弹了。

“游戏结束。呼~”明芽学着好莱坞西部片中牛仔的样子,先是朝水枪的枪口吹了一口气,然后把我的水枪在手上花式地转了几圈,转完后,她右手的下方出现了一面水镜(清澈、无涟漪的水面),与此同时,我一旁的半空中也出现了一面水镜。

紧接着,明芽一个收枪,把我的水枪直直插进水镜里,然后松开了窝着扳机的右手。随着水枪在明芽那边水镜的掉落(准确来说,是水枪一步步被水镜给吞噬,因为我的水枪并没有按照常理那般完整地从半空中掉落在明芽一旁的沙滩上),水枪的部分在我这边的水镜里逐渐显现。

这应该就是传送。

透里后背中了一枪后,那两人就朝我走来。

“不继续了吗?”我问她们两个。

“已经高下立判了。”(透里)

“可是,规则上不是说了要五枪吗?”

“真要命中五枪,估计打到明天都打不完。”(明芽)

“嗯?为什么?”

“因为,”明芽接着说道,“对于我们来说,一旦一招得逞了,那下一招对方就会小心防范,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让对方中招的机会很少,通常都是打拉锯战的,而拉锯战嘛,真的很耗时间。”

“照你这样说,难不成——你们两个小时候打过架?”

“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芽无奈地吐槽道。

“其实姐姐小时候还是很宠我的,我们俩小时候没打过一场架,不过姐姐倒是和别人打过架。”

“谁会跟自己的亲妹妹打架啊?”

“话说,透里,你刚才说明芽小时候跟别人打过架,那个人是谁呀?敢跟明芽动手。”

“一条臭咸鱼而已。”明芽不屑地说道。

“臭咸鱼?”

“是人鱼小姐啦!”

“人鱼?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鱼这种生物啊!?”

“呃……”可能是被我激动的语气给震惊了,透里说话时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雄介你口中的人鱼是怎么样的,但人鱼小姐可是和我们一样地位的神明。”

“诶?人鱼也是神明吗?”

“你该不会觉得人鱼是一个族群吧?”(明芽)

“童话故事里是这么说的。”

“其实整个大海里,人鱼就只有一条。不过她的样子倒是和童话故事里的一模一样。”(透里)

“那假如人鱼是和你们一样的海神的话,那她的职责是什么呢?又会是什么人在供奉着她呢?”

“关于这个,”明芽说道,“其实那条咸鱼管的范围挺广的,像我和透里,只是掌管海上渔船和商船的安危,而那条咸鱼不仅掌管着爱情,还管事业与平安。”

“诶,怎么人鱼的能力范围这么广泛啊?”

“主要是人鱼小姐与大海的关系没我们两个这么密切,从你们人类的亲属关系来说,我和姐姐是大海的亲生女儿,而人鱼小姐则更像是大海的外甥女,身为亲生女儿的我们负责大海的大部分事务,如引导洋流流向正常的方向,为人类保驾护航只是顺带的,而人鱼小姐受到海洋的约束少,所以她经常上岸与人类接触,久而久之,就和人类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使得人鱼小姐可以间接或直接地影响人类个体,这种力量让人鱼小姐的‘管辖范围’从海洋的部分事务变成了人类的大部分日常,如姻缘和仕途。如果你想在单位中竞争一份合同,找人鱼小姐的神像,虔诚地祈祷和上供,只要你的业务能力和你的竞争对手势均力敌,或许人鱼小姐会帮你拿下这份合同。”

“这种事情真的有效吗?”

“人鱼小姐她说她已经帮了一大批常年在基层工作的中年人晋升了。”

“基层,也包括体制内的吗?”

“这点你放心,那条咸鱼是不会干扰人类的政治,并且——呵呵,”明芽奸诈地笑了两声,“就凭她那迟钝的鱼脑,怎么可能玩得明白政治这种东西。”

“帮常年在公司基层工作的中年人晋升吗?听起来,感觉不是帮忙,更像是可怜他们啊。”

“至少是件善事,不是吗?”透里说道,“让那些有丰富工作经验和事务能力却不被重用的老前辈去到更适合他们的地方,也算是劳有所得了,至少比在底层干一辈子好。”

“那也是。”感觉人鱼,比起神明,更像是圣母,至少不会像这两个海神一样,随意改变当地的天气,“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呢?”我看向她们两个。

“回去吗?”透里看向天上的太阳,“可是现在还很早欸。”

“要不,透里,我们两个人来场游泳比赛?”

海神之间的游泳比赛……是怎么样的?

“现在吗?”透里震惊地问道,“时间可能不太够,要不少绕地球一圈?”

她们俩之前比的时候是绕地球几圈啊?

“不比长途了,比短途吧,就……”明芽举起一根手指,思索了一会,“从我们这里,到——”她的手指指向远方,“——到英吉利海峡,一个来回,一局定胜负,怎么样?”

“可以。”透里干脆地回答道。

“呃……请问一下,你们两个游这一个来回,需要多久?”

“五分钟左右。”明芽回答道,“那雄介你就当我们俩的裁判,待会你负责发号施令和计时。”

“计时吗?可是我没有能计时的工具啊。”

这时,透里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然后遗憾地说道,“我手上的是机械表,计不了时。”

“那我给你这个吧。”说罢,明芽用水变出了两个由水构成的沙漏,里面的沙子是天蓝色的,“一会开始的时候你就将沙漏倒置,一个人抵达了终点,你就将其中一个沙漏倒回来就行了。”

我接过这两个沙漏,“里面的沙子是真的吗?”

“用水做成的,你说呢?”(明芽)

比赛开始前,我还特意去到海边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一杯刨冰来作为这场比赛的爆米花,只可惜,在我喊下start后,在水面下的这两人立马就没影了,那就只能一个人坐在小卖部外面的木凳子上,看着大海,吃着刨冰了。

“今天真的好热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寻声望去,是她。

“……你、你怎么在这?”我吃惊地看着面前之人。

“路过这里时,碰巧看到你坐在这。”

“这、这样啊……”

“你手上的刨冰,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她指着我手上那成堆的冰块说道。

“嗯,可以,要不我帮你拿个新的勺子过来?”

“不用了。”她毫不介意地拿过我手上的勺子,然后勺了一口刨冰进嘴里,“唔~好冰!”

“慢点吃也行,你要的话我把这杯送给你。”

“不用了,一口足矣。”说完,她面向大海,“我一会要去镇上的大型商场里买衣服,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顺便帮我挑选衣服?”她的眉眼微翘。

“呃……还是下次吧,我在这里等人。”

“那就遗憾了,”她背对我站起身来,“不过,说好了哦,”她回过头来看向我,弯腰,一只眸子闭上,“下次,你一定要跟我去商场里帮我挑选衣服哦!”最后,她给我留下一抹笑意,随后翩翩地在我视野中淡去。

嗡——

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啸声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海上。

五分钟真快啊。

“就差了一秒钟啊?”(明芽)

几乎跨越一个地球的来回路程,明芽用时5:01,透里刚刚好五分钟。

“起码算是进步了,时间的差距比之前小了。”透里安慰道。

总感觉这样的话从胜利者的口中说出不能算是安慰。

“我们也该回去了。”我看着日渐西沉的夕阳说道。

回家的路上,明芽还顺带买了两打啤酒挂在双手上。

真的是个酒鬼啊。

由于透里她们的行李还放在我家,所以她们俩先去我家收拾一下。

“这样打扰你和伯母真是不好意思。”

“没怎么打扰的,我们俩倒是很欢迎你们下次继续来我们这里玩。”

“那,再见了。”透里把行李箱拉到门口,打开了门。

·

·

·

过了几秒钟,时间在我们这里仿佛凝固般,透里和明芽没有丝毫的动静,而我也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们两个装木头人。

“怎么,你们两个不动了?”我率先打破沉默。

“再多等几秒,有奇迹发生的哦。”(明芽)

“奇迹?什么奇迹?”

“等会你就知道了。”(明芽)

过了几秒后,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外面响起,是妈妈回来了。

“喔,明芽,你已经买好啤酒了啊!”

“说好的嘛,今晚依旧比出个高下。”

“好!”

就这样,妈妈揽着明芽进屋了。

“那就——不好意思,又要重新打扰你们了。”透里以欢快的语气说着,把行李箱重新拖进屋里。

原来她们俩说的奇迹是这个……

今晚的晚饭仍然是透里来烹制,依旧是没有海鲜出现在餐桌上。

“口味怎么样?”透里问道。

“好吃!”×3

晚饭过后,透里还贴心地为妈妈和明芽准备了一碟的花生米当作下酒菜,关于洗碗的方面,我本想和透里一起洗的,但她表示她一个人就能完成。

百无聊赖之际,我只好穿上学校的乐福鞋,出去外面溜达。

晚上的小镇,在外面游荡的人数量稀少,只有路两旁打着惨白色调的路灯陪伴着我。

或许是出于对今天早上迟光先生那起命案的好奇,我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案发现场的那片海滩上。

不知是不是在这里发生了命案,此刻海滩上的安静都充斥着铁锈的味道,海浪扑打岸边的声音在我耳里像是丧钟。黑寂的海洋吞噬着这片的生命。

在这里靠近迟光先生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时——

“诶?!”

那块地方上蹲着一名看上去年纪与我相仿的女生。

怎么这里也有人来?

听到我发出的动静后,少女站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盯着她,她看着我,我们俩久这么四目相对。

不一会,少女朝我这边走来,我依旧竖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

她穿在脚上的拖鞋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走到距离我半米处时,停了下来,探出头来,仔细打量着我的神情。

我的眼睛跟随着她的眼球一起移动。

或许是我太呆了,一直站在原地被她看,也或许像个木头人一样与她对视才是现如今正确的做法。

保持这个样子一分钟后,她把头收回,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挥了两下。

“呃……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尴尬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听到我的这句话,她如同受到惊吓般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能看到我吗?”

“什么叫‘你能看到我吗?’,你不就在这里吗?”

“那你能看到那团漆黑的东西吗?”她指着海上的几片云朵说道。

“你是说那几片黑云吗?”

“……”她摇了摇头,“算了,不过,明天一定不要去山林与小镇连接的那座钢筋混凝土桥上。”说完,她转身朝海边走去。

她口中所说的那座桥,应该是五年前竣工的那座通行桥,那是为了方便当地居民开车去山上的神庙祭拜而建的。那座神庙供奉的,好像是明芽吧。

不过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用警诫的语气跟我说呢?

待我从她刚才的那句话回过神来时,她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我来到迟光先生尸体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地的沙子。

可能是尸体在海边,警方没有给尸体的轮廓划出闭合的白线(划了怕被海浪冲掉),当然,也可能警方一开始就想把这起案件当做自杀处理了。

由于刚才在海边的经历有点跷蹊,所以回去后我并没有把这件事跟透里她们说。不过,回家之后的氛围也不适合让我说出这种话……

喝醉之后的妈妈和明芽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刚才浴室出来的透里,身上只围着一条毛巾,从她身上四溢的香气铺满了整个客厅。

“一会到你洗澡了。”透里说道。

“嗯……哦。”或许,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吧。毕竟,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会一见面就对陌生人说“你能看到我吗?”这种神经质的句子。

我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就早早地上了床,留下还在客厅发酒疯的两人。

“看来以后是要久住了。”我对躺在我身旁的透里说道。

“是啊!那就,有多指教了。”

“现在才说这句话也太晚了吧?”

“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

看着月亮上的弯钩,我不禁想起今天下午透里她们两个说到的人鱼。

“呐,透里,你还记得今天下午你们讲起的人鱼吗?”

“你是说人鱼小姐?”

“嗯,既然人鱼经常与人类接触,还有掌管人类爱情的能力,那人鱼爱上一个王子的童话故事是不是也是真的?”

“这个……之前人鱼小姐向我吐槽过Disney里的关于人鱼的童话故事,她说里面人鱼爱上王子并且为了爱情出卖自己歌喉的故事纯属是那帮编故事人的意淫而已,完全是子虚乌有。并且——”透里在这里顿了顿,然后把身子靠过来,把嘴巴贴近我耳朵,细声说道,“人鱼小姐现在还是处女哦!”

“……——好了,现在该睡觉了!”我把脚边的被子拿起来盖上。

“行,行,睡觉。”透里嬉皮笑脸地说道,然后把身体侧过一旁。

·

·

·

“雄介,你刚才的脸好红哦。”

“……——真的要睡觉了!”

“好,好,睡觉。”(笑)

周日的早上,透里和明芽去了透里的房子里,说是要整理一下里面的东西。其实就是收拾一下东西,毕竟她们俩已经打算在我家这里住下了,应该是把能带过来的东西带过来。

而我则要遵守周五和琴烟的约定,今天中午去她家吃午饭。

琴烟住在一间小巧整洁的公寓里,对于上班族来说,低廉的租金和能够满足日常生活的生活空间与设施,这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打扰了。”我敲响了她家的门,敲了一下,门立刻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琴烟热情地接待了我。

“雄介,”琴烟拿出一个水杯放到我面前的桌面上,并拿出水壶往我的水杯里倒了七分满的大麦茶,“一会,你能否陪我一起去市场买菜?”

“当然可以。”

去市场回来的路上,我们会路过山林与小镇相连接的那座桥,平常那里是没什么人的,但今天,那里却聚满了警车和消防车。

“那里发生了什么?”我看向一旁的琴烟。

“去问一下那里的人就知道了。”

琴烟走向围观的一位群众,并问她那里发生了什么。

“那座桥断开了。”那人这么回答道,“不过幸好平常基本没什么车辆会上这座桥,所以没有人受伤。”

“是什么导致了这座桥的断裂呢?”我突然开口问道,毕竟当时施工方声称这座桥的正常使用寿命为50年。

“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警察和消防员正在调查这个。”

“好了,好奇心会害死猫,该回家吃饭了。”琴烟以哄小孩的语气拉着我离开了。

“味道如何?”

“很棒!”

“看来我的手艺还没有退步。”

“哪有,琴烟你的手艺一直都在进步。”

“嘴真甜。”

吃饭的过程中,我们俩依旧是如往常般聊着家常,但大多时候仍然是琴烟向我讲述她的过去并向我囊授她的人生经验。当然,也有倒苦水的时候。

“那个……琴烟,你对迟光先生的死亡是怎么看待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向她问起这件事来。刚才愉快的谈话氛围立即被我的这句话扫荡的一干二净。

“啊!要是你不想回答也行——”

“——很诡异。”琴烟沉下头说道。

“诶?”

“迟光的死很诡异。呐,雄介,你能把一只手伸出来接我握吗?”

“嗯。”我把右手伸出来,放到桌面上,琴烟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右手掌。

“我有一个表妹,她的名字是雅久苍莲,年纪比我小五岁,她也是在我们的这间学校就读的一名学生,她还是一名美术生。四年前,学校里的美术部要求对部员们进行延迟放学的夜间培训,而恰巧那天正好是风暴潮登陆日本沿岸的时间,虽然风暴潮在我们这里的影响很小,但第二天,苍莲以及她的部员与老师全部离奇失踪了,并且学校里面也被搞得一团糟。整个小镇的公告栏全是她们几人的寻人启事,警方调查好几天也没找到一丝的线索,最后以失踪案结案。呐,你不觉得奇怪的吗?为什么活生生的几个人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呢?我不明白,但……我能感觉到,整个事情透露出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琴烟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还有就是——”她接着说道,并且还放低了声调,“接下来我说的话十分恐怖,你要是觉得我是神经病也无妨。”她握住我右手的力道突然加大。

“我会相信你的。”我笃定地说道。

“谢谢。”琴烟这时终于是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呼——”抬起头来的琴烟深呼了一口气,眼睛直视着我,开口说道,“我在警察局里接受警察的调查的时候,迟光的父母也赶到警局里向警察说明了一些情况,他们二老说——迟光在凌晨的时候从房间离开到客厅里,由于迟光的父亲有起夜的习惯,所以他目击到了他儿子的身影在深夜出现在客厅里,并且嘴里还念叨着他弟弟的名字,一开始迟光父亲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单纯觉得儿子梦游了,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他把迟光领回他的床上,迟光父亲回房间的时候,忽然瞥见黑暗的客厅里有一道身影,但当他走到客厅打开灯的时候,那道身影又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幻视了,所以立马关了灯回房间睡了。后面就是,第二天自己儿子的尸体出现在海滩上。”

“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是年纪大了,脑部的某些功能出现障碍了?”

“我还没说完呢,最后迟光的父亲还说,他在睡梦中听到了迟光浮凛叫唤自己的声音,并且,那声音仿佛是从耳边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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