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监控水晶那刺目的白光，如同审判之光，将蕾娜和蕾妮那暧昧到极点的姿势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蕾娜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鳞片、扔在聚光灯下的鱼，每一寸肌肤都在那白光的灼烧下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甚至能“脑补”出监控室那边，奥尔森团长胡子颤抖、裁判所执事们集体石化的惊悚画面。
“放……开……”蕾娜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羞耻和绝望。
她试图推开怀里这个祸水，但蕾妮的手臂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着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敏感的颈侧肌肤。
“哎呀，人家脚好痛，站不稳嘛~”蕾妮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浓浓的委屈，但紫色眼眸深处闪烁的兴奋光芒却出卖了她。
她甚至故意扭动了一下身体，让两人紧贴的肌肤摩擦出更清晰的触感，同时对着那光芒刺眼的水晶板，露出了一个更加明媚、更加挑衅的笑容。
精神链接里，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恶作剧得逞的狂喜和一丝……奇异酥麻感的情绪波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蕾娜的神经末梢，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蕾妮！你再不放手我就……”蕾娜的威胁苍白无力。
“就怎样？”蕾妮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吐气如兰，“用圣光炸了我？在这里？当着监控的面？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生共死’哦~而且……”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水晶板。
“你确定……要让大家看到圣骑士大人‘恼羞成怒’，‘谋杀亲夫’的精彩画面吗？”
轰！
蕾娜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谋杀亲夫？！这个疯女人！她怎么敢！！！
就在蕾娜即将被羞愤和怒火彻底吞噬，圣光之力在体内不受控制地翻腾涌动时，墙壁上的监控水晶光芒骤然熄灭！房间重新陷入模拟月光的柔和昏暗。
显然，监控室那边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切断了画面（或者干脆捂住了眼睛）。
光芒消失的瞬间，蕾妮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随即又化为更深的玩味。
她终于松开了环住蕾娜脖子的手臂，身体却依旧软软地靠在蕾娜怀里，赤着的脚丫还“不经意”地蹭了蹭蕾娜的小腿。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蕾妮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扶我起来吧，铁罐头，地板真的很凉。”
蕾娜如同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把自己绊倒。
她看着蕾妮那副慵懒又无辜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狠狠地瞪了蕾妮一眼，那眼神如果能杀人，蕾妮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一万次了。
蕾妮扶着床沿，慢悠悠地自己站了起来，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睡衣，遮住裸露的肌肤。
她瞥了一眼蕾娜那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晚安咯，亲爱的‘室友’~”她对着蕾娜抛去一个飞吻，然后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只留下一缕银白的发丝露在外面。
蕾娜站在原地，如同被雷劈过的木桩。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她，却丝毫无法冷却她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大脑。
她机械地挪回自己的床边，如同行尸走肉般钻进被窝，用被子死死捂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隔绝蕾妮的存在，隔绝那令人窒息的羞耻感。
然而，精神链接里，蕾妮那边传来的、带着愉悦哼唱的微弱情绪波动，如同魔音灌脑，无孔不入。
这一夜，蕾娜注定无眠。
她像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每一次翻身都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床上传来的、蕾妮那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天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魅魔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墙壁上那些熄灭的水晶板，在她眼中如同无数只沉默的眼睛，记录着她此刻的狼狈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蕾娜的意识因为极度疲惫而开始模糊，即将坠入混沌时，精神链接里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惊恐的情绪波动！
“不要——！”
蕾妮的尖叫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
蕾娜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只见对面床上，蕾妮正剧烈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银白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走开！别碰我！滚开——！”蕾妮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噩梦？蕾娜瞬间反应过来。精神链接里传来的恐惧感如此真实而强烈，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蕾妮梦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冰冷刺骨的绝望。
看着蕾妮在梦中痛苦挣扎的样子，蕾娜心中那点羞愤和恼怒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是幸灾乐祸？不，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担忧和……同病相怜？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比如用枕头砸醒她）的时候，蕾妮的身体猛地一抽，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砰！”又是一声闷响。
蕾妮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似乎仍未从噩梦中完全清醒，紫色的眼眸半睁着，里面充满了惊魂未定的茫然和脆弱。
蕾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偶尔也会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那种被无边黑暗吞噬的恐惧……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掀开被子，下床走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蕾娜的声音有些僵硬，蹲下身，伸出手想拍拍蕾妮的肩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蕾妮的瞬间，蕾妮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开，身体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床沿上！她抬起脸，惊恐地看着蕾娜，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别过来！”蕾妮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蜷缩得更紧，“离我远点！怪物！”
蕾娜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头猛地一刺。怪物？她在叫谁怪物？是梦中的东西？还是……她？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她好心过来看看，却被当成怪物？！她猛地站起身，冷声道：“谁稀罕管你！做你的噩梦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床。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精神链接里却清晰地传来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恐惧、无助和……一丝微弱求救信号的波动！蕾妮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微微颤抖，紫色的眼眸里水光闪烁，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蕾娜的脚步顿住了。她背对着蕾妮，拳头捏得死紧。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让这个疯女人自生自灭。
但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却被那强烈的恐惧和那丝微弱的求救信号狠狠触动。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蕾妮面前。在蕾妮惊恐的目光中，她弯下腰，伸出双臂——
不是推开，也不是安慰。
而是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带着不耐烦的姿态，直接将蜷缩在地上的蕾妮打横抱了起来！
“啊！”蕾妮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挣扎。
“闭嘴！别动！”蕾娜低吼，手臂收得更紧，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蕾妮扔回了她自己的床上，然后用被子将她从头到脚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蛹，只露出一双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紫色眼眸。
“睡觉！”蕾娜恶狠狠地命令，仿佛在训斥不听话的新兵，“再敢滚下来或者鬼叫吵到我，我就把你捆起来塞进便桶里！”
说完，她看也不看蕾妮的反应，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再次把自己裹成了另一个蚕蛹。
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
蕾妮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对面床上那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蚕蛹”。
刚才被粗暴抱起时身体悬空的失重感，被扔回床上时柔软的触感，以及蕾娜那看似凶狠实则……笨拙的关心（？），混合着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的、蕾娜那强装镇定下隐藏的一丝慌乱和羞恼……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蕾妮心中翻腾。她看着蕾娜的背影，紫色的眼眸里，那抹惊魂未定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柔软的迷茫。
她轻轻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蕾娜手臂环抱过的腰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蕾娜的、带着圣光气息的、有些笨拙的力道和……温度。
蕾妮的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弧度。她拉高被子，将自己彻底埋进黑暗里，只留下精神链接中一丝微弱的、带着奇异暖意的波动，悄然传递过去。
而对面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蕾娜，感受着精神链接里那丝突如其来的、带着暖意的波动，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把被子裹得更紧，只留下通红的耳尖暴露在微弱的“月光”下，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一夜，同居的“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却又在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悄然滋生出一丝微弱的、名为“共生”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