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异常搜查科的办公室里，头顶的日光灯管不停地发出嗡嗡声，把桌上摞得老高的文件都照得惨白惨白的。
花火站在投影幕前，指尖划过屏幕上水族馆的现场照片。地面上那道诡异的灰色印记和通风管上淡金色的粉末，虽然知道是传说中的“嗜血妖蝶”所为，但所有线索都在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水族馆的监控只拍到异常能量波动，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入。” 四队的大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我们排查了所有相关人员，包括饲养员、游客、保洁，都没有发现异常。再查下去，恐怕也是白费力气。”
“如果你们队长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花火皱着眉头，手里握着钢笔，不停地在纸上敲打着，发出 “哒哒” 的响声。对于四队的队长“夏冬青”，她是早有耳闻，年仅21岁就当上了ESS四队的队长。而且长得又特别帅气，队里的女生都是他的粉丝。业城如此太平完全是仰仗他的能力。异常处理的业绩是所有行动队里最高的。只可惜还没有亲眼见到这个ESS里的明星队长。
“队长带着一部分人跑外勤去了，这个月恐怕回不来。”四队的小林说道，“，现在这里也就大梁和我在负责。这也是没办法，目前我们这人手不足。要不然上面也不会派你们七队来这办案吧。”
“你们的沐顾问倒是清闲，这么棘手的事他居然都不出来帮忙。”
“他现在在休假呢，”小林站起身对花火说，“其实他来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平时有任务他也基本不来帮忙，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做。”
“我看都是给你们惯的。算了，既然水族馆的线索断了，就换个方向。” 她抬手切换投影画面，屏幕上瞬间出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昨天接到七宝古镇的报警，说是发生了一起异常事件，三个男人在桥上突然发疯跳河，嘴里还喊着‘别抓我’之类的胡话。”
白鸽凑上前，看清了监控里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洛丽塔？”
画面里，穿着日常校服的洛丽塔正在岸边奔跑着，身后三个黑衣男人紧追不舍，腰间挂着的玉牌在镜头里一闪而过。两人跑到拱桥上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三个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脸色煞白，疯狂后退，最后接二连三地掉进河里，嘴里嘶吼着模糊的呓语。而洛丽塔此时跑到了桥底下，拽着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跑了出来，她们似乎是趁着混乱钻进了巷子里，再也没有出现。
“那个马尾女孩，查到身份了吗？” 花火问。
“查到了，叫谭雅，是民俗研究会的会员。” 小林递过来一份资料，“而跳河的三个人，确实是多宝阁的外围成员，专门负责搜罗异常物品。”
“多宝阁我倒是略有耳闻，民间私人组织居然也在收容异常物品。没人管么？”
“他们组织非常庞大，盘根错节，并不好对付。”大梁顿了顿说，“其实沐顾问一直在调查这条线，他和队长很想把多宝阁一网打尽呢。”
“难怪呢，我真以为他多清闲，原来是在下一盘大棋啊。”花火略带戏谑的语调。
白鸽心里泛起嘀咕：洛丽塔怎么会和民俗研究会、多宝阁扯上关系？她印象里的洛丽塔，只是个喜欢好吃的东西、偶尔有点小迷糊的普通女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卷入这种异常事件的人。
“会不会是巧合？”白鸽忍不住开口，“也许洛丽塔只是去七宝玩，恰巧碰到谭雅，被卷入了多宝阁和民俗研究会的冲突里。”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大梁认真的说，“之前学校里搜集的异常能量波动，和七宝桥上的能量反应，有微弱的相似之处。洛丽塔两次都出现在异常事件现场，绝对不简单。”
“说的对，我很赞同。”花火点了点头，看向白鸽：“你去一趟她的学校，探探她的口风。顺便，为水族馆那天突然离开的事，跟她道个歉。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和异常事件有关，不能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搞僵。”
白鸽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她既希望洛丽塔只是无辜被卷入，又隐隐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自己不想去联想。
* * *
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教学楼的大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洛丽塔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却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迎面走来的几个女生，原本正说说笑笑，看到她后立刻闭了嘴，眼神躲闪着往旁边走，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一样。走廊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就是她……之前把‘张薇’弄进精神病院的。”
“听说她会诅咒人，‘李娜’都吓地给她下跪磕头呢。”
“也别这么说，那不都是经常欺负她的人吗，罪有应得啦。”
“太可怕了……你们听说了吗？旧教学楼晚上会传来哭声，肯定也是她搞的鬼！”
“无论如何还是离她原点比较好吧……”
这些话断断续续地飘进洛丽塔的耳朵里，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上次用规则制裁了那几个长期霸凌她的学生后，学校里就开始流传各种关于她的谣言。有人说她是妖怪，有人说她会黑魔法，还有人说她专门诅咒坏人。
她原本以为，摆脱了霸凌，就能过上平静的日子，没想到却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孤立。这种被所有人排挤、猜忌的感觉，比直接的打骂更让她委屈。
走进教室，洛丽塔刚坐下，同桌就立刻收拾好东西，搬到了教室最后一排，还特意用书包在桌子之间隔了一道 “屏障”。洛丽塔看着空荡荡的身边，心情复杂。她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对她？搁以前她肯定会掉下眼泪，但现在不会。她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同了。像沐仙说的那样，她应该更有自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一整天下来，洛丽塔都是孤零零的。
体育课上，没人愿意和她一组。
午餐时，她只能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
就连老师提问时，她举手回答，教室里也会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放学铃声响起，洛丽塔收拾好书包，只想赶紧回宿舍。其实就连宿舍也只有她一人，她那间所谓的宿舍本来是一个储藏室，于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床铺。之前还被人戏称为“单人豪华套间”。
刚走出教学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洛丽塔！”
她回头一看，只见白鸽快步朝她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的神色。
“好久不见。”白鸽走到她面前，挠了挠头，“水族馆那天，我突然有事离开，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
看到熟悉的面孔，洛丽塔心里的委屈却有些忍不住，眼眶瞬间红了。
“你、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会又发现什么异常了吧？”
白鸽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洛丽塔摇摇头，把学校里的谣言和被孤立的事说了出来，最后提到了那个诡异的传言：“他们说，旧教学楼的午夜哭声也是我搞出来的……可我根本没去过那里。”
旧教学楼在校园的西北角，早就废弃了，墙壁斑驳，窗户破碎，平日里很少有人靠近。最近几天，有晚自习的学生说，每天午夜过后，就能听到从旧教学楼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女生的呜咽，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哀鸣，听得人毛骨悚然。
“其实呢，刚才我去调查过了。” 白鸽立刻说道，“我没有检测到那里有什么异常痕迹，认为恶作剧的概率很高。那些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传的，别放在心上。”
“就算洗清了嫌疑还是一直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洛丽塔若有所指。
“他们不信你没关系，我永远相信你！”白鸽抱住了洛丽塔，“今天再去撸串吧，我请客！”
“好，好哦！不过……”洛丽塔还是低下了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吃东西去吧。”
* * *
夜色如墨，洛丽塔看了看手机，深夜十一点五十分，很快就要十二点了。
现在她正站在废弃大楼的前面。
此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旧教学楼里的废弃厕所，正是她第一次使用规则的地方。
那是上个月，她被那几个霸凌的学生关在废弃厕所里出不来。绝望之下，她变成了规则编织者。也是自那天起，自己变了。
难道午夜哭声，和她第一次使用规则有关？还是说，那个废弃厕所里，藏着其他的异常？
对了，曾经传说这里是因为有女生自杀才被废弃的。难道说……
不消一刻，楼道里隐约传来了哭泣声。声音不响，但很渗人。
洛丽塔一个机灵，有些汗毛倒立，洛丽塔给自己打着气：我是唯物主义者，世界上没有怨灵！
她握紧了拳头：“还真有啊，午夜哭声……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