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把大家都叫上吧，可以来我家哦，我家还蛮大的。”
来一个朋友聚会？
秋湘怡心里满满的激动，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没有做过的事！
“大家？”
屏幕另一头的秦伶黎美眸瞪大，随后意识到秋湘怡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就释然了。
不过哪怕从字里行间她也感受到了秋湘怡的兴奋，抱着宠溺的态度她选择答应，随后问了一下都有谁。
“我啊，你，还有表妹，还有林微，不过只有我和小以成绩差，你和林微都是学霸，到时候就是你们帮助我两了。”
看到苏小以的名字秦伶黎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效率很快，周末一到，大家如约而至。
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柚子清香的味道。厚厚的地毯上，四个女孩围坐成一圈，书本和笔记散落其间。秋湘怡坐在正中间，左边是神色清冷的班长秦伶黎，右边是挨着她坐、几乎要黏在她身上的表妹苏小以，对面则是安静整理着笔记的同桌林微。
“所以，这个函数要先看定义域，这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步骤。”秦伶黎的声音清澈，像敲在冰面上的石子。她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移动，为秋湘怡讲解着数学题。目光专注地落在题目上，偶尔抬起，快速掠过秋湘怡似懂非懂的脸，却始终不看向另一侧的苏小以。
秋湘怡用力点头，像只汲取知识甘霖的雏鸟。“懂了懂了！班长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苏小以忽然动了动，伸手拿起面前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喝了一小口，状似无意地轻声说：“是啊，班长大人什么都很清楚，什么都做得最好。” 她的声音甜软，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秦伶黎握着笔的指尖微微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墨点。她没有回应，只是将视线重新锁定在书本上，侧脸的线条似乎绷紧了些。
林微抬起眼，安静的目光在秦伶黎和苏小以之间轻轻一转，然后将自己整理好的历史时间轴推到秋湘怡面前：“湘怡，这个是近代史的重点事件梳理，按时间顺序，旁边标注了可能的考点，你要不要看看？”
“哇！微微你太棒了！” 秋湘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如获至宝地捧起那张笔记，瞬间把刚才那点微妙的张力抛在脑后。她沉浸在朋友们为她构筑的学习堡垒里，只觉得满心都被充盈的快乐和安全感包围着。这是她第一次邀请朋友来家里学习，第一次感受到被学业和友情同时烘烤的暖意。
然而，构筑这暖意的砖石之间，却存在着细微的裂痕。
休息时间，秋湘怡和林微去厨房拿切好的水果和饮料。客厅里只剩下秦伶黎和苏小以。
暖气嗡嗡作响，方才被秋湘怡的存在所缓冲和掩盖的寂静，此刻沉重地压了下来。
秦伶黎合上书本，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撑在身后地毯上，终于抬眸，平静地看向对面的苏小以。“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接点。”
苏小以抱着一个抱枕，下巴搁在柔软的布料上，弯起眼睛笑了笑，那笑意却未抵达眼底：“没有啊，班长。我只是在感叹，你真是到哪里都是焦点，都是不可或缺的核心。连来湘怡家学习，也好像成了你的主场。”
“是你太敏感了。”秦伶黎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帮湘怡复习。”
“是吗？”苏小以轻轻反问，“那你刚才为什么特意把我找出来的那本参考书推开，非要让湘怡姐用你的那本？连这种小事，也要分个高下？”
秦伶黎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她想起之前那个瞬间，当苏小以将一本参考书递到秋湘怡面前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阻止了，并拿出了自己标记更详尽的那本。她当时并未深思，此刻被点破，才察觉到自己那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掌控欲。
“我的笔记更全，对湘怡更有帮助。”她选择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那我确实不如你。”苏小以承认的果断。
秦伶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接话。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像窗外的寒气，悄然渗入温暖的室内，事情的根本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秋湘怡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啦来啦！我妈妈准备的果盘！超大份！”
她和林微端着满满一盘水果和杯子回来，瞬间打破了客厅里凝固的气氛。秋湘怡毫无所觉，兴奋地分发着食物，叽叽喳喳地说着哪道题好像突然开窍了。
林微默默地将一杯热橙汁放到秦伶黎手边，另一杯热奶茶递给苏小以，然后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看了看重新被秋湘怡的热情点燃、却各怀心事的另外两人，轻轻推了推眼镜。
学习会再度开始。秋湘怡依然是被环绕的中心，秦伶黎的讲解依旧清晰有条理，苏小以也依旧会在恰当的时候递上橡皮或翻好页面。只是，偶尔的沉默间隙里，某种无形的隔阂依然存在，像透明的玻璃墙，将温暖分割。
窗外，天色不知不觉暗沉下来，呈现出一种冬日傍晚特有的、朦胧的灰蓝色。一片细细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贴上了窗玻璃，随即，更多的雪屑开始零星飘落。
“下雪了！”秋湘怡第一个发现，惊喜地指向窗外。
此时房间里气氛有点微妙，林微从头到尾没说话，另外两个大欧派少女冷的就像是窗外的雪一样，好看，摸过去却冷冰冰的。
沉默中，大家互相告辞。
第二天的学习会如期举行。
这次秦伶黎提前到了，她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分科整理了各科重点。“这是我昨晚整理的理科易错点，你们可以先看看。”
秋湘怡感激地接过，正要说话，门铃响了。
林微站在门口，今天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一套习题集。“抱歉，去书店买了这套题，据说很适合基础巩固。”
“太好了！快进来！”秋湘怡热情地招呼。
当苏小以踩着点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秦伶黎和林微一左一右坐在秋湘怡身边，三人正低头讨论着什么。
“哟，这么用功啊。”苏小以放下背包，语气略带调侃。
秦伶黎抬头，对她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林微则推了推眼镜：“我们在看班长整理的笔记，很详细。”
听到林微亲昵地称呼“班长”，苏小以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只是挨着秋湘怡坐下。
今天的学习会从英语开始。秦伶黎的发音标准流畅，林微的语法分析逻辑清晰，两人配合默契，秋湘怡听得津津有味。
“这里我觉得可以这样理解...”林微在笔记本上画着结构图，秦伶黎不时点头补充。
苏小以看着她们默契的样子，轻轻碰了碰秋湘怡：“表姐，你看她们像不像一对优等生搭档？”
秋湘怡这才注意到，秦伶黎和林微之间的氛围确实格外和谐。两人都是理性冷静的类型，讨论问题时思路清晰，观点一致，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休息时间，秋湘怡在厨房准备饮料，苏小以跟了进来。
“表姐，你觉得班长和林微是不是特别合得来？”苏小以压低声音，“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别人都插不进去。”
秋湘怡想了想：“她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思维方式相近，自然聊得来。”实际上只是林微比较害怕班长吧，哈哈。
“那你呢？”苏小以突然问，“你更喜欢跟谁一起学习？”
这个问题让秋湘怡愣住了。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秦伶黎的笔记清晰详尽，林微的讲解深入浅出，而苏小以虽然成绩不如她们，却总能给她不一样的视角。
“我都喜欢啊。”秋湘怡诚实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
回到客厅时，秋湘怡注意到秦伶黎和林微正在阳台轻声交谈。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秦伶黎微微侧头听着林微说话，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是秋湘怡很少见到的、秦伶黎完全放松的样子。
“她们在聊什么？”秋湘怡好奇地问。
苏小以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听不懂的学霸话题吧。”
下午的数学时间，林微主导了讲解。她的思路更加灵活，常常能给出多种解法。秦伶黎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思路很好，”当林微讲完一道题的巧妙解法时，秦伶黎真诚地称赞，“我没想到可以这样解。”
林微微微脸红：“其实是从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公式衍生出来的。”
看着她们互相欣赏的样子，秋湘怡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秦伶黎需要的，正是一个能够理解她思维方式、与她站在同一高度的朋友。而林微恰好就是那个人。
学习会结束时，秋湘怡注意到秦伶黎和林微交换了联系方式。
“下周要一起去图书馆吗？”秦伶黎问林微。
“班长你说什么胡话呢，下周就期末了。”林微回答，笑的已经开始僵硬了，她装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