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有才猛地打了个哆嗦，肩膀不自然地一耸。
三楼栏杆旁，苏小以和秦伶黎不约而同地前倾了身子。苏小以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凉的铁栏，而秦伶黎则抿紧了唇，眼底的困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唯有苏小以，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心底暗流涌动——若是班长的心思被别的男生牵了去，对她而言，岂非是天赐的转机？
嘉有才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讲述，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小学那会儿，秋湘怡转来班上，还是二年级下册的事儿了。那时候学校正扩建，二年级硬是挤出来一个新班……”
“说重点！”秦伶黎猝然打断，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她烦躁地将额前散落的发丝狠狠别到耳后，胸腔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起伏——她破例帮人作弊，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冗长的前奏。
“成，成，我先说个大概。”嘉有才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恨不得给他一拳，“秋湘怡在那小学只待到三年级就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校长就换了。具体为啥嘛……”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下午再告诉你。”
秦伶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阴霾天空。她死死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种无赖，明摆着是捏住了她的软肋，日后恐怕还会得寸进尺。一想到自己竟为了探听秋湘怡的往事而向这种人妥协，懊悔就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她的目光恍惚了一瞬，脑海中浮现出嘉有才展示的那张旧照片——儿童节合影里，前排那个眉眼精致、笑容却有些疏离的小女孩，正是她记忆中秋湘怡年幼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长大后判若两人？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无声地追问着，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那男生走了，我们要去问问班长吗？”
林微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身后传来，吓得苏小以和秦伶黎同时一颤。
苏小以抚着胸口猛地转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吓死人了你！走路都没声的？”
“看你们偷看得那么投入，我只好也跟着悄无声息了嘛。”林微无辜地眨眨眼，视线越过她们投向楼下。那个男生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只剩下班长独自站在原地，身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寂，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以，”林微压低声音，语气里混杂着好奇与担忧，“到底问不问？”
众人的目光悄然转向一旁的秋湘怡。她沉默着，微垂着眼睑，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心底却泛起一丝异样：那个男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对啊，爸爸明明说过，这里不该有认识我过去的人……这个念头刚冒头，便被她强行按了下去。既然父亲叮嘱过要忘记，那便不去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秋湘怡终于抬起眼，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平静，“所以，还是一起去吃饭吧。”
四人很快汇合，默契地对先前的一幕绝口不提。既然秋湘怡定义了那是“秘密”，大家便也顺水推舟，当作无事发生。
只有苏小以，一边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粒，一边用余光瞟着面色如常的秦伶黎。她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作响：要是下午多留意下班长的动向，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她实在难以想象秦伶黎这样的人会对那种男生假以辞色，若真如此，她苏小以第一个嗤之以鼻。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溜走，下午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敲响。
苏小以提前交了卷，像只灵巧的猫儿般溜到秦伶黎的考场外，身子紧紧贴着冰凉的楼梯扶手后方。交卷的人流涌出，她一眼就瞥见班长走了出来，而那个嘉有才，则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假装路人，目光却牢牢锁定了前方的身影。
苏小以倒抽一口冷气，心里那个“不可能”的念头再次冒头，但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两人的背影，刚拐过一个楼梯转角，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哎哟！”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苏小以捂着撞痛的额头，龇牙咧嘴地刚要发作，定睛一看，眼前揉着脑袋的竟是林微？
“咦，好巧啊，”林微眼神飘忽，干笑着解释，“我……散步呢。”
“是吗？”苏小以挑眉，毫不留情地戳穿，“散到人堆里来了？”
林微的脸颊瞬间绯红。就在这时，苏小以瞥见林微身后不远处，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缩在墙角往这边张望——嘿，这不是表姐吗？
苏小以顿时哭笑不得，得，原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揉了揉还在发痛的额头，对着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走吧，都跟上！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两人来到一个人少的亭子里，冷风呼啸的环境里，嘉有才也不愿意磨蹭了，就原原本本的把话说了出来。
“明天还有一天考试，不过呢，我可以把事情完整的告诉你，细节方面你明天愿意知道就把答案给我抄，不愿意我也随便。”
嘉有才不等秦伶黎说什么，似乎他也很急，就继续说。
“那时候学校新招了一批师范大学毕业的老师，好死不死，这群老师里面有个男的老师，不仅是我班主任，还他妈的是个恋童癖，说起来真好笑，儿童节照片你看过了吧，秋湘怡小时候就长的好看极了，后来三年级下学期，那个男是我们班主任嘛。”
“后来也是期末，那时候还是学生到学校自取成绩单，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细说了，总之那个男老师因为猥亵了秋湘怡，然后被她哥揍进医院了，说是打死了，我那之后也转学了，不太清楚，总之主要就是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