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帐篷内,娜塔莉正绝望的跪在地上,头上豆大的汗珠因焦急和恐惧不断冒出,夹杂着眼泪滴落在地……
而她面前,星沙正闭着眼睛,艰难的喘息着……
“不…你不能有事…星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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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白日,她们眼前面对的景象…堪称“灾难”。
那是处一毛不拔的荒地,但这并不是重点,真正让人头疼的,是该地区的空气——其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有着不知名化学气味的毒雾,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腐败的绿色,它如同活物一般,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一切,路过之处已然能看到诸多生物残缺不全的尸骨……其中自然也不乏人类。
娜塔莉紧抿着唇,眉头锁死,湛蓝的眼眸扫视着前方那片翻涌的昏绿色屏障,她明白,这绝对称得上是致命的危险……
娜塔莉的应对很迅速,她急忙关闭了所有车窗,同时用浸湿的布条当做简易的过滤装置,死死的裹住了自己和星沙的口鼻。
随后娜塔莉减缓了车速,她有意想绕过这片区域,但这绿色的雾气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续几次转换方向,都只会面对那堵令人绝望的雾墙
“可恶……这不是根本前进不了吗……”
娜塔莉低声咒骂,大脑飞速运转着对策,然而眼前这情况,怕是换谁来都要束手无策,她这样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组织语言说些安慰鼓励的话至少让星沙安心,却猛的顿住了——
星沙…安静的有些过分。
娜塔莉急忙转头看向她,却只见星沙微微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呼吸异常浅促,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正泛着一种不祥的灰败,尤其是嘴唇周围,隐隐透出了异常的青紫色。
“星沙…?”
娜塔莉的声音十分紧绷……
然而,没有回应。
娜塔莉立刻靠边停车,探过身,伸出手轻轻抚上星沙的额头,却下意识的缩了回来……那触感冰冷得吓人,简直不像是生物的体温。
“星沙!你还好吗?”
娜塔莉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恐慌。
似乎终于听到了娜塔莉的声音,星沙的面部颤动了几下,她想对娜塔莉露出一个“我没事”的笑,但最后只化作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娜塔莉心中警铃大作,显然——星沙在无意间吸入了那未知的毒气。
娜塔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压下了喉咙中的哽咽,她看着星沙灰败的脸色和微微发紫的嘴唇,一股强烈的自责瞬间涌上心头……
自己竟然这么不小心…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星沙的不适……
内心尖锐的斥责没有让她自暴自弃,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如果她在此刻失去冷静,才是真的没救了。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缓
“星沙,听着,集中精神……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得为自己施展治愈魔法,就像你以前帮我治疗伤口时那样……来,试着引导魔力,集中在肺部……”
星沙微微点头回应,依言尝试,她的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白光,颤颤巍巍地按向自己胸口。然而,那点光芒融入她的身体,只换来了几口喘息的力气,星沙依旧虚弱的随时都可能丢失性命……
星沙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痛苦的喘气声
“不行……娜塔莉…使不上力气…魔力运转不起来……而且,好冷……”
杯水车薪,不,这种程度甚至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娜塔莉的心沉了下去,曾经那能让自己伤口恢复的治愈魔法,在此时几乎毫无用处,这毒雾的毒性,完全不是常规水准的……
继续待在这里,每一秒都是在消耗星沙本就微弱的生命力。
娜塔莉这样想着,当机立断,重新发动吉普车,她不再试图寻找绕过毒雾的路,而是沿着来时的方向疯狂后退,直到周围空气的颜色终于恢复正常,那股令人作呕的化学气味也变得似有若无,她才在一个背风的岩石凹陷处猛地刹停。
“撑住…星沙,振作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跳下车,手脚麻利地支起帐篷,将厚厚的防潮垫和所有能找到的毯子都铺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星沙抱了进去。
随后,娜塔莉翻遍了所有的行囊和笔记,她自认自己涉猎颇广,吉普上也带有医学类的书籍,可……面对星沙身上这种诡异的症状,她的知识库显得苍白无力……这种异样的情况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尝试给星沙喂水,但水刚入口就引发更剧烈的咳嗽;她试图用体温帮她取暖,但即便紧贴身体,星沙依旧冰冷得吓人;她当然也想用那些平日收集到的药,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任何不确定的药物使用,都可能进一步加剧症状……
所有的办法都石沉大海,娜塔莉眼睁睁看着星沙的生命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不可逆转地流逝。
她只能紧紧握住星沙冰冷的手,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为星沙带来一丝安慰……娜塔莉感受到泪水在自己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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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星沙的生命似乎也随之变得更加命悬一线,身体的情况急转直下,这才出现了开头的一幕……只见星沙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身体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咳嗽声,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撕裂胸腔才能完成
“疼…娜塔莉……感觉全身…血液里…像塞满了…刀片一样……”
星沙断断续续地呻吟着,苍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然而感受到娜塔莉那无助的颤抖,她挤出几分力气,微弱地开口,声音飘忽不定,甚至需要贴近身子才能听清
“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娜塔莉……你一定要活下去…记得给花浇水……”
“闭嘴!”
娜塔莉猛地打断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凶狠,但那明显是哭腔的尾音,显然出卖了她的恐惧,以及心痛
“你会没事的…放心吧……毕竟…之前遇到了那么多事,我们不是都一起克服了吗……星沙,你别说话了…你……”
“你…不要离开我…星沙…求你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划过娜塔莉沾满灰尘和泪痕的脸颊,滴落在星沙毫无血色的脸上,那个冷静果敢的末世旅者,那个知识广泛的万能少女,此刻却脆弱的像……
像——一个即将失去重要之人的…绝望无助的普通女孩。她俯下身,紧紧抱住星沙冰冷的身躯,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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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绝望的谷底,帐篷的帘子被极其轻微地触动了一下……
娜塔莉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自帐篷外,探进来一小团……东西。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半透明胶质物体,呈现出一种比起那毒雾略带光泽的嫩绿色,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是一滩会移动的果冻,而在它“身体”的中心,有两个稍显明亮的光点,似乎是它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帐篷内痛苦不堪的星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