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远征

作者:GDANS 更新时间:2025/10/17 20:42:21 字数:4377

黄龙府的城墙,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簌簌发抖,一段墙体终于在投石机的持续轰击下,不甘地坍塌,露出后面金军惊惶失措的面孔和如林却已散乱的长枪。

烟尘尚未落定,一骑快马冲破硝烟,马上的骑士汗透重甲,背插的令旗歪斜,几乎是滚落马鞍,扑到岳飞帅旗之下,声音嘶哑欲裂:“元帅!临安急令!第十二道…第十二道金牌至!措辞…措辞已近诛心!”

他双手颤抖着高举那枚沉甸甸、金灿灿的令牌,仿佛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周围浴血奋战的将领——张宪、王贵、牛皋等人,动作都是一滞,目光齐刷刷投向那道金牌,又迅速转向主帅岳飞。空气瞬间凝滞,只剩下战场远方的厮杀声隐隐传来。

岳飞勒着马缰,胯下神骏的白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喷出团团白气。他身上的玄甲遍布刀箭创痕,血污与尘土混合,覆盖了原本的光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塞外寒冬的风,此刻正死死盯着黄龙府那洞开的缺口,对那近在咫尺、代表皇权的金牌,竟未投去一瞥。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刀刮。终于,岳飞缓缓抬手,却不是去接那金牌,而是重重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因极度用力而爆出青白。

他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冷,却又带着无尽快意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像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将士的耳边:

“昔日汉霍骠骑,封狼居胥,禅于姑衍,饮马瀚海,扬国威于万里之外。”

“铿”的一声龙吟,长剑出鞘,雪亮剑光划破昏沉的天空,坚定不移地指向那摇摇欲坠的城池。

“今日本帅,要在这黄龙府畔,勒石记功!”

“全军——踏破黄龙!”

短暂的死寂。

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咆哮!“杀!踏破黄龙!”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怒火、屈辱、还有对功业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宋军将士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流,以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势头,向着那道缺口汹涌灌入。那面始终屹立不倒的“岳”字大纛,第一次,不再是谨慎地随风招展,而是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姿态,率先冲入了滚滚烟尘,指向了与临安来令截然相反的方向。

黄龙府,陷。

消息传回临安,朝堂震动,赵构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秦桧闭门称病数日。然而,木已成舟。岳飞不仅没死,还真的完成了直捣黄龙的旷世奇功。紧接着,更让临安衮衮诸公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大捷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点燃了长江以北早已对金人恨之入骨,对朝廷怯懦失望透顶的民心军心。各地军州,尤其是长期与金拉锯的江北、荆湖、川陕之地,豪强、义军、乃至部分边军将领,看到的是岳飞违命而胜带来的巨大声望和实实在在的地盘、缴获!朝廷的威信,在黄龙府的陷落声中,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私人募兵,原本是朝廷大忌,此刻却如雨后春笋。他们打着“岳”字旗号,或是仰慕岳飞其人,或是 simply 借这面旗帜行事。军饷自筹,甲胄自备,攻伐…也逐渐自行其是。朝廷的调令,出了临安还能通行无阻,到了这些新崛起的军头地盘上,往往就变成了一纸空文。一种新的力量——私家军,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并且迅速分为泾渭分明两派。

保守一派,多以与朝廷关系较深、或地处后方的大将为主,虽也欣喜于抗金大势,但内心仍尊奉临安,主张消化现有战果,稳固防线,与金(此时已退往更北方)议和也不是不能谈。

而激进一派,则几乎全是少壮将领,他们大多出身寒微,在岳飞北伐中攫取第一桶金,信奉的是“功名但在马上取”。他们视岳飞的违命为榜样,对临安的求和倾向极度鄙夷。他们的目光,早已越过残破的金国,投向了更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

三年后。

北地风沙酷烈,吹过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接战的草原。几具蒙古游骑的尸体歪倒在被马蹄踏乱的枯草间,更多的,是向西面狼狈逃窜留下的纷乱印记。

一面略显残破却依旧猎猎作响的“岳”字大旗下,一名年轻将领勒马而立。他叫岳云,眉宇间依稀有着其父的坚毅轮廓,但眼神更加炽热,跳动着不加掩饰的征服火焰。他望着西方地平线上卷起的尘土,那是被他们这支前锋精锐击溃的蒙古探马。

“父帅当年在黄龙府勒石,断了金虏脊梁!何等痛快!”岳云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一丝对父辈荣光的追慕,“霍骠骑当年远征漠北,封狼居胥,是何等英雄气概!我等后人,继承父帅旗帜,岂能只满足于将这帮蒙古鞑子赶走了事?”

他身后,是数以千计的精锐骑士。他们的甲胄制式并非完全统一,带着各地私家军的印记,但人人剽悍,眼神锐利如狼。他们习惯了在战场上获取功勋、财富与土地,对临安那座遥远都城里的莺歌燕舞和保守论调,早已嗤之以鼻。他们的身家性命,乃至家族的未来,都系于军功,系于这面战无不胜的“岳”字旗所指向的方向。

更西方的消息,轻装快马斥候不断传来。

“报——蒙古主力残部已溃入西番之地,沿途部落或降或逃!”

“报——罗斯诸联军于第聂伯河畔遭遇蒙古主力,大败!基辅城陷落,据说被焚掠三日,血流成河!”

“报——匈牙利国教皇联军,于多瑙河畔什么萨河…哦,萨约河一战,再次大败!蒙古先锋已越过喀尔巴阡山,兵锋直指西番腹地!”

一份份染着血与火气息的军情,非但没有让这支虎狼之师感到丝毫畏惧,反而像是在干柴上投下了颗颗火种。将领们的眼神越来越亮,呼吸也变得粗重。开疆拓土,扬威域外,将大宋的旗帜插到古人未曾想象的土地上——这是比在临安朝堂上勾心斗角、封侯拜相更令人血脉贲张的功业!

岳云接到了中军主力已至的命令,他拨转马头,回到刚刚筑起简易营垒的大营。中军大帐内,气氛热烈而肃杀。巨大的、由随军文书根据商旅信息和俘虏口供不断修正的羊皮地图铺在中央,上面已经用朱笔画出了一条长长的、指向西方的箭头。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名叫韩霆的老将,他并非岳家军嫡系,而是江北韩家军的统帅,资历深厚,用兵老辣,是此番西征的副帅,也是激进派的中坚力量。他环视帐中济济一堂、跃跃欲试的将领,沉声道:“诸位,情况已明。蒙古人败于我军,已成丧家之犬,然其西逃之后,竟能如入无人之境,连破西方诸国。此等蛮夷,若任其消化西方之地,恐成我大宋心腹之患!”

“韩帅所言极是!”一名荆湖口音的将领猛地一拍大腿,“西方诸国,看似疆域辽阔,实则军备松弛,不堪一击!正该是我等用武之地!”

“没错!霍骠骑当年封狼居胥,所破亦不过是匈奴王庭。如今我等若能横扫这万里西疆,直抵那什么…多瑙河畔,功业岂不胜过先贤十倍!”另一人激动地附和。

也有相对谨慎的提出异议:“韩帅,我军远征数千里,粮草转运艰难,后方还有朝廷…临安那边,恐怕不会乐见我等如此大动干戈。”

韩霆冷哼一声:“朝廷?朝廷若真有魄力,十二道金牌之后,就该是援军和粮草!而不是我等在此自力更生!至于粮草…”他目光扫过众将,“西方诸国,城邦富庶,牧场丰美,岂不闻‘因粮于敌’?打下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粮仓!”

这话说得赤裸,却极对在座大多数人的胃口。他们本就是靠着刀口舔血起家,掠夺与征服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岳云站在韩霆身侧,年轻的脸庞因兴奋而微微泛红。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韩帅,诸位将军!蒙古人能打下的地方,我们为何不能?他们能抢的财富、人口、牧场,我们为何不能抢过来?父帅曾言,男儿在世,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如今关山已收,这万里西疆,正是我辈新的吴钩所指!”

他几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个代表河流的弯曲符号上:“斥候探明,此河名为第聂伯河,乃是西方一大水脉,水量充沛,沿岸富庶。我军前锋,已抵近其东岸。蒙古人以此地为跳板,肆虐西方,今日,我大宋王师,正当在此饮马,以此为基,席卷西陲!”

帐中响起一片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条蜿蜒的河流上。

最终决策迅速达成:主力沿蒙古西逃路线稳步推进,建立据点,巩固后方;同时,以岳云为先锋,韩霆总督后方策应,率五万精锐铁骑,先行渡过第聂伯河,扫荡蒙古留守部队,并向西试探,寻找战机。

誓师大会简单而粗犷。没有临安使臣宣读的华丽诏书,只有猎猎旌旗和无数双渴望战功的眼睛。

岳云一身亮银甲,猩红披风在风中狂舞。他驻马在高坡上,身后是肃然无声、甲胄鲜明的五万铁骑,刀枪如林,反射着塞外冰冷的阳光。只有风吹大旗的扑啦声和战马偶尔的响鼻打破寂静。

一名斥候飞驰而至,滚鞍下马,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和激动:“报——少将军!韩帅!确认消息!蒙古主力已于多瑙河畔击破匈牙利联军,其一部正在围攻佩斯城,城中大火,三日不熄!”

多瑙河!佩斯城!这些遥远而陌生的地名,此刻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神经。那座燃烧的异域城池,仿佛透过这简短的军报,将血腥与哭嚎、财富与机遇,一并送到了这群东方征服者的面前。

岳云猛地拔出佩剑,剑光如电,直指西方。他年轻的脸庞上,是一种混合着历史厚重与少年狂气的昂扬笑容,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军,压过了风的呼啸:

“诸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而虔诚的面孔,那些面孔属于农夫、矿工、边地子弟,如今却汇聚成一股足以改变世界历史的洪流。

“可愿随本将——”

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坚定不移地指向第聂伯河,指向更远的西方。

“饮马第聂伯河?!”

短暂的寂静。

随即,是足以令大地震颤、让苍穹失色的咆哮:

“饮马!饮马!饮马!!”

“万胜!!”

五万铁骑,如同苏醒的巨龙,开始向西滚动。铁蹄踏过枯草,踏过原野,踏过旧世界的边界,扬起漫天烟尘。他们越过刚刚开始融雪的第聂伯河支流,冲向那片烽火连天、传说纷纭的陌生土地,冲向那条注定将被宋人铭刻功绩的大河。

第聂伯河东岸,一些零星的蒙古留守部队和本地波洛韦茨人骑兵试图抵抗。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支装备了改良火药武器(突火枪、震天雷)、纪律严明、战术配合娴熟,并且士气高昂到极点的军队。宋军以骑兵两翼包抄,步卒结阵推进,辅以火器远程打击的成熟战术,轻松击溃了任何敢于拦路的敌人。一座座简陋的营垒、游牧营地被攻破,反抗者被无情消灭,顺从者则被纳入管理,成为向导或辅兵。

岳云严格执行着“因粮于敌”的策略,大军所需,尽数取自沿途。速度,成为了他们最犀利的武器。当宋军主力浩浩荡荡抵达第聂伯河中游,准备建造浮桥、建立永久性堡垒时,岳云的先锋骑兵,已经如同旋风一般,扫清了河西岸的抵抗,并且缴获了大量蒙古人未来得及带走的船只。

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岳云率领亲卫骑兵,率先踏上了第聂伯河的西岸。河水滔滔,奔流向前,对岸是广袤无垠、笼罩在暮色中的东欧平原。

他跳下战马,走到河边,掬起一捧冰冷的河水,泼在脸上,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随即,他站起身,对身后簇拥的将领和士兵们朗声笑道:

“此水尚寒,不及我江南春暖。然则,此岸之土,已入我大宋版图!”

欢呼声再次响起。

很快,更多的宋军部队渡过第聂伯河。他们伐木立寨,修筑工事,建立起第一个稳固的西征基地。被俘的当地贵族和商人被带到岳云和韩霆面前,通过通译(其中不少是早年西行的契丹人、回鹘人),宋军将领们开始更加详细地了解西方的政治格局、兵力部署、山川地理。

他们知道了西方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裂为无数大小公国、王国,彼此征伐不休,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虚弱。他们也知道了蒙古人虽然攻势凌厉,但兵力毕竟有限,并且树敌众多。

“机会!”韩霆看着汇总来的情报,眼睛发光,“天赐良机!西方混乱,蒙古人与各国两败俱伤,正该是我等犁庭扫穴之时!”

新的战略目标被提出:不再满足于将蒙古人赶走,而是要趁此千载难逢之机,席卷这片广袤土地,建立属于大宋的万里藩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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