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哑巴,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夏雨想笑又笑不出来,这句话太有问题了,也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名字。
“没事,我要走了,请你把口罩墨镜还我吧。”
“不是,你怎么还想走啊,你说你现在又能去哪?”
“这,不用你管。”
见夏雨就要离开,陈淮急了,窜到夏雨面前张臂堵住下楼梯口。
“怎么可能不管,现在外面雪这么大,你别说你穿的这么厚实就不用怕,万一被那几个酒鬼女抓住你就是再厚实也没用。”
夏雨对她激烈的反应并不见怪,更主要的是,自己做不到,做不到被发现是男生后的一系列变故里完全相信这对母女,尽管对自己有些帮助。
自己是不是就该这样活着?夏雨不是没有反思过,直到今天,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有了“回答”,由这个婴儿“告诉”了自己。
为了生男,“试错”出的女婴就这么被抛弃,夏雨无法接受,和当初抛弃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两样!
这世界烂到极点了!
夏雨目光愈发决绝,陈淮没办法了,只好这么做了。
该死,自己不想这么做的,你就别怪我了哑巴。
“等等,你要干什么?!”
一时间楼道间响起激烈的碰撞声,吓的刚收拾好局面的陈莲心悸直起,两三步冲了上来。
“陈淮!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这女儿,脑袋八成钻进死角尖了!还有个孩子在啊!
陈莲刚上来就看见这么个局面:陈淮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把坐在地上的夏雨衣领提起,离地了几公分,夏雨还有一只脚卡在楼梯木制护栏里。
婴儿咿呀笑着,伸出双手对着夏雨在半空中又是抓又是握。
“妈,你先别说话,我有话对他说!”
夏雨处于懵逼中,刚才这女的突然间就冲了过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婴儿就在她手上了,自己就坐在地上了。
陈淮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必须先把跟送死没区别的他留下,要这么做,只能靠软肋了,他的软肋,眼下也只有这个婴儿了,为了这婴儿,他今天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的清清楚楚。
另外,陈淮也确实有些私心,自己想留下他,留下这个看着绝望,其实骨子里透着善良的少年。
“哑巴,我或许没资格去对你说这些。”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了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穿着这军大衣,再戴那墨镜口罩,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每天捡瓶子翻垃圾桶,吃......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我不相信这是你想过的生活。”
“我知道你现在离开了,明天你会在另一个地方继续这样活下去!”
“太不值得了,那样的生活太不值得了!不是吗?!”
“而且,你今天救了她,不是吗?你心里肯定有盼头的对吧?”
陈淮说完这句抱着婴儿退到了墙边,让出了下楼梯的路,不过夏雨没起身离开,低头咬牙听着。
“你走吧,不过你走了,将来这孩子长大了我不会告诉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救了她!”
下一句陈淮几乎是喊出来的,陈莲在旁边紧握双拳听着。
“因为我现在还没看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雨是真没想到,这些话,是一个散打冠军说出来,散文冠军还差不多,可这些话,确实说进了自己心里......
离开不过几分钟的事,出了这排挡,再走几步拿到装满瓶子的袋子和铁钳,然后在走半小时夜路回去......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些事,现在已经在“家”里睡觉吧,睡在那个床垫上,旁边炭火还熄地快,桶里冰块又融地慢。
想到这夏雨迷茫了,这些还真如她说的不值得。
可又有什么是值得的?
夏雨不自觉地抬头,楼道内柔和的黄色灯光照在脸上,有些暖暖的,那个婴儿在那光里......
额,怎么这景象有股莫名的救赎感?就像......明晃晃告诉这孩子就是自己所值得的。
不过夏雨并不反感,这一眼自己会记上很久。
十几秒后,少年缓缓掀下帽子,笑了起来。
“那个,我走不了。”
“什,什么?”
“你看,我脚卡住了,疼,看来要这住一段时间了。”
陈淮一个激动,要不是抱着一个婴儿差点没跳起来,旁边陈莲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女儿真让他愿意留下了。
“对了,我叫陈淮,这是我妈陈莲,你叫什么名字啊?”
“夏雨,那个......帮我把这脚弄出来吧。”
“啊,哦,我这就来!”
“等等等等!别碰那里!”
“坏了,卡的结结实实的!”
“妈!快去拿锤子!我砸碎这破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