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落下，楚天明收起信纸，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位面生的外门弟子，递过一枚玉简。
“执事堂通知，所有弟子即刻前往演武场集合。”
楚天明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内容。这是例行巡查的通知，但时间选得蹊跷。
他随着人流走向演武场，注意到几个弟子在暗中观察他。演武场上，一位面容严肃的执事正在训话。
“近日宗门发现可疑人物活动，所有弟子需提高警惕。即日起，未经允许不得随意离开宗门。”
训话结束后，楚天明准备返回住处。一位年长的弟子拦住去路。
“楚师弟留步。李长老有请。”
楚天明心中警觉，面上不动声色。“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去了便知。”
他跟着这位弟子来到一处僻静院落。李长老正在院中品茶，见他到来，示意坐下。
“你在外门表现不错。”李长老推过一杯茶，“不过修行之路，光靠天赋不够。”
楚天明接过茶杯，没有饮用。“长老有何指教？”
“宗门内部关系复杂，独自修行难免遇到瓶颈。”李长老目光深邃，“若有高人指点，进展会快很多。”
楚天明想起那封警告信，心中了然。“弟子愚钝，不知长老所言何意。”
李长老笑了笑，不再多言，挥手让他离开。
回到住处，楚天明仔细回想今日种种。宗门内的暗流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他目前的修为卡在筑基中期，确实遇到了瓶颈。
次日，楚天明申请外出历练。执事堂的弟子查看他的申请，露出为难神色。
“近期宗门外出需长老特批。”
楚天明早有准备，取出药王谷的令牌。这是苏婉儿临别时赠予，证明他与药王谷有交情。
执事弟子见到令牌，态度立刻转变。“既是药王谷贵客，自当通融。”
离开青云宗，楚天明一路向北。他记得典籍记载，北漠有处古修士遗址，或许能找到突破机缘。
三日后，他进入北漠地界。漫天黄沙中，一座荒废古城若隐若现。根据地图，这里就是古修士遗址所在。
他在古城中搜寻整日，除了一些残破法器，一无所获。夜幕降临，沙漠温度骤降。楚天明找到一处还算完整的石屋，准备在此过夜。
篝火燃起，他取出干粮慢慢咀嚼。沙漠的夜空格外清澈，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年轻人，可否借个火？”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楚天明警觉回头，看见一位白发老者站在门口。他竟然没察觉对方何时靠近。
老者衣衫破旧，拄着一根木杖，眼神却异常清明。
“请进。”楚天明挪出位置。
老者坐下，伸出枯瘦的手烤火。“这大漠夜晚，能遇到个活人不容易。”
楚天明递过一块干粮，老者摆手拒绝。
“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俗。不过...”老者眯起眼睛，“你体内有东西在阻碍修行。”
楚天明心中一震。“前辈何出此言？”
“老夫玄风子，略通医理。”老者淡淡道，“你灵力运转时，眉心有黑气隐现。这是神识受损的征兆。”
楚天明沉默片刻。这位老者一眼看穿他的问题，绝非普通人。
“晚辈确实遇到瓶颈，不知前辈可有解决之法？”
玄风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可知道上古仙人转世的传说？”
楚天明摇头。
“上古时期，有仙人陨落，残魂转世重生。”玄风子拨弄着火堆，“这些转世者天生具有仙缘，修行速度远超常人。但福祸相依，仙魂会不断吞噬宿主神识，最终取而代之。”
楚天明想起体内残魂，手心渗出冷汗。
玄风子继续道：“这些转世者自己往往不知情，只当是天赋异禀。待到察觉时，为时已晚。”
“前辈为何告知这些？”
“机缘巧合罢了。”玄风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与这传说，或许有些关联。”
楚天明握紧拳头。“若真是转世者，该如何应对？”
“难。”玄风子摇头，“仙魂与宿主神魂交融，强行剥离只会两败俱伤。唯有不断提升自身修为，方能与之抗衡。”
火堆噼啪作响，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玄风子又道：“你今日遇到老夫，也算缘分。我观你心性坚韧，是可造之材。”
楚天明恭敬行礼。“请前辈指点。”
“明日清晨，城东十里外有处绿洲，我在那里等你。”
玄风子说完，起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楚天明一夜未眠，反复思索玄风子的话。若他真是仙人转世，很多疑惑都能解释。但那个不断吞噬他神识的残魂，又是什么？
天刚亮，他就动身前往绿洲。穿过一片沙丘，果然看见一小片绿洲。玄风子坐在湖边垂钓，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来得正好。”玄风子收起鱼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楚天明施展青云宗基础剑法，剑光闪动，招式娴熟。
玄风子微微点头，又摇头。“形似而神不似。你出剑时心存顾虑，未能尽展其意。”
“请前辈指教。”
“修行之道，贵在明心见性。”玄风子折下一根树枝，“你且看好了。”
树枝在玄风子手中仿佛化作利剑，每一招都简洁凌厉。没有花哨招式，却招招致命。
“这是...”
“无招胜有招。”玄风子收势，“拘泥于形式，反而失了剑道真意。”
楚天明若有所悟，重新演练剑法。这次他放下杂念，专注于剑意流转。剑风呼啸，比之前凌厉数倍。
“不错，一点就通。”玄风子满意点头，“你体内那股力量，或许可以换个思路应对。”
“请前辈明示。”
“堵不如疏。”玄风子道，“既然无法消除，何不尝试引导？若能化为己用，反而能助长修为。”
楚天明想起药王谷的安神法门。这些日子修炼下来，残魂确实安静许多。
玄风子从怀中取出一本古籍。“这是静心咒，配合你已有的安神法门，或可稳住神识。”
楚天明接过古籍，发现书页泛黄，显然年代久远。
“前辈为何如此相助？”
玄风子望向远方。“九州将乱，需要有人能力挽狂澜。你或许就是那个人选。”
楚天明还想再问，玄风子却摆摆手。
“今日就到这里。记住，你体内的秘密关系重大，切勿轻易泄露。”
玄风子转身离去，几步之间已到百丈之外。这等修为，远超楚天明所见过的任何修士。
他翻开静心咒，仔细研读。这本古籍记载的法门确实精妙，与药王谷的安神法门相辅相成。
在绿洲修炼三日，楚天明感觉修为精进不少。静心咒有效压制了残魂的躁动，让他对灵力的掌控更加自如。
第四日清晨，他准备返回青云宗。刚收拾妥当，远处沙尘滚滚，一队人马正向绿洲赶来。
楚天明隐蔽身形，暗中观察。来者约十余人，衣着统一，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扫视绿洲，目光锐利。
“根据情报，那老家伙最近在这一带活动。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楚天明心中一动。这些人莫非在寻找玄风子？
他悄然后退，打算从另一方向离开。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喝声。
“站住！”
楚天明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那队人马已经围了上来。
年轻女子走上前，打量着他。“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路过修士，在此歇脚。”
女子显然不信。“可曾见过一个白发老者？”
楚天明摇头。“这大漠之中，除了各位，未见他人。”
女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出手。一道灵力直袭楚天明面门。
楚天明侧身避开，心中震惊。这一招威力不俗，对方修为不在他之下。
“反应不错。”女子冷笑，“普通修士可没这等身手。”
其余人纷纷亮出兵器，将楚天明团团围住。
“最后问一次，那老家伙在哪？”
楚天明握紧剑柄。这些人来者不善，若真与玄风子有关，他更不能透露。
“不知各位在说谁。”
女子眼神一冷。“拿下！”
十余道灵力同时袭来。楚天明挥剑格挡，剑光如网，将攻击尽数挡下。
“果然有古怪。”女子亲自出手，长剑如毒蛇般刺向楚天明咽喉。
这一剑又快又狠，楚天明勉强避开，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
他意识到不能久战，虚晃一招，转身向沙漠深处逃去。
“追！”
身后追兵紧追不舍。楚天明全力施展身法，在沙丘间穿梭。
突然，他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流沙吞噬了他的身影，等追兵赶到时，沙面已经恢复平静。
“算他走运。”女子恨恨道，“继续搜查，那老家伙一定还在附近。”
沙地下方，楚天明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洞穴。头顶的流沙重新闭合，隔绝了光线。
他点燃火折，打量四周。这似乎是一处人工开凿的通道，墙壁上刻着古老符文。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滴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