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的后背正死死抵着妹妹房间的木门。
客厅里飘来的酒气混着烟味像脏水一样往他鼻腔里面灌着，男人的哄笑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每一下都砸在他的神经上，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能听见门后妹妹灵雪压抑的呼吸声，很轻，就像怕被大灰狼发现的小白兔一样。
就在昨天，灵雪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的酒杯，而今天父亲带了几个狐朋狗友来喝酒。
喝到兴起时就想起了这事，扯着嗓子就喊：“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拿个赔钱货！”
叶空当然不敢让父亲进去……
上次父亲醉酒打灵雪，他护着妹妹，自己被踹得吐了血，灵雪还是被扇了两耳光，脸肿了好几天。
“叶空！你他妈给老子让开！”
粗哑的吼声从客厅传来，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叶空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门板被父亲的手掌狠狠拍了一下，震得他胳膊发麻。
他的身体太弱了……长期吃不饱饭使他比同龄男生矮了一大截，胳膊也细得像麻杆一样，根本抵不住父亲那身常年干力气活练出的蛮力。
“爸，灵雪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打她……”
叶空的声音发紧，带着连自己都觉得没用的恳求。
他知道这话没用，可在这个恶魔面前，他除了哭泣求饶，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故意的？老子养你们两个吃白饭的，打碎个杯子还不能说了是吧？啊！”父亲那通红的眼睛里满是酒意和戾气，抬手就揪住了叶空的衣领，把他往客厅拽。叶空的脚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放手……”叶空挣扎着，可父亲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他的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一记重拳就砸在了他的胸口上，剧痛让他瞬间弯下腰，嘴里还尝到了铁锈味。
“还敢反抗吗？”父亲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叶空踉跄着摔在地板上，后脑勺也磕到了桌腿，眼前的世界一阵发黑。
客厅里的那些男人们也爆发出了一片哄笑声……没有一个人来替他求情……全都是冷嘲热讽……
他抬头，看见了母亲坐在沙发角落，抱着胳膊，眼神落在他身上时没有丝毫温度，反而还带着点厌烦。
每次父亲打完母亲后，她都会迁怒到兄妹俩身上，还从那说：“要不是生了你们，我怎么会受这种罪啊！”
灵雪的哭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叶空撑着胳膊想爬起来，父亲却踩着他的手背，重重碾了下去。
“我今天就先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护着她！”
手背的骨头像是要被踩碎了，叶空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嘴角的鲜血往下流淌着。
他看着父亲那张扭曲的脸……又看着周围那些冷漠或戏谑的眼神，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叶空从小就活在这样的日子里……饿肚子、挨揍、听着母亲的辱骂。
而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保护着妹妹灵雪了，可，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灵雪还那么小，因为长期没有饭吃，瘦得像根豆芽一样，上次他偷偷把学校发的面包塞给她。
她哭着还说了句：“哥哥，你也吃点吧……”
因为叶空一直死死保护着妹妹，所以自己承受的打更加严重。
不过，只要他的妹妹没有受伤，他就心满意足了。
父亲的拳头还在如同雨点一般落下，落在了他那瘦弱的身体上面。
疼……好疼啊……
如果……如果能有力量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点呢……
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客厅正中央突然亮起了一团黑光。
那光没有温度，却瞬间压过了客厅的酒气和烟味，同时也让周围的哄笑和父亲的怒骂戛然而止。
叶空眨了眨眼。
时间，在此刻好像是被凝固了。
桌前举着酒瓶的男人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父亲即将落下的拳头还停在半空，连母亲脸上的厌烦表情都僵住了。
这时，黑光里飘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黑色的翅膀扑扇着，声音还是清脆的萝莉音：“叶空，咱检测到了你体内有魔法天赋，且非常符合‘纯洁无暇’的核心条件，你的纯粹在于保护欲，对妹妹纯粹的保护欲哦！”
叶空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魔法？
他从小就活在黑暗的泥沼里，怎么会和这些沾边……
这……这是幻觉吗？
是他快要被父亲打死了，从而出现了妄想吗？
“咱知道你不信。”小精灵飘到了他面前，“你从小没见过希望，所以连伸手抓住它的勇气都没有。但，就现在，咱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和咱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你就能拥有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的力量！”
“魔法少女？”叶空的声音显得很沙哑，还带有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是男生……而且，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啊？”
他这辈子听过最多的就是谎言和辱骂，从来没人给过他机会，更别说这种听起来像童话一样的东西了。
“性别，不是阻碍，契约能重塑你的身体。”
小精灵的声音在此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叶空，你想想你妹妹，叶灵雪。现在，是在时间静止中，可，一旦解除，你的父亲还是会继续打你，甚至会在打死你后进去找你的妹妹……你不是想保护她吗？而这……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的父亲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成为了真正的恶鬼，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兄妹吗？”
“不……他不会，他只会在打死你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殴打你的妹妹。因为你的保护，你的妹妹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所以你的父亲会在找到她后，在她身上把这些年欠得那些……全部都还回来哦……”
“你自己看着办吧……是选择相信咱，和咱签订契约获得力量，还是等着自己被打死后，妹妹也被蹂躏。”
提到这里……叶空的心脏猛地一缩。
门缝里的哭声还在耳边回响，他仿佛能看到妹妹抱着被子发抖的样子……
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因为从小到大的压迫，导致他从来不相信任何所谓的救赎。
不过即使自己不相信，他也别无选择……赌一把，万一这家伙说的全是真的……
“我……我同意。”叶空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次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点不敢相信的期待。
小精灵的翅膀亮了一下，一道黑雾从它身上飘出，裹住了叶空的身体。
黑雾没有重量，却还带有奇异的暖意，顺着他的皮肤往身体里钻行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骨骼在收缩，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干瘪的皮肤变得饱满，变得白皙。
头发从原本乱糟糟的短发开始疯长，直到到达脚踝时才停下，触感柔软顺滑。
指甲也慢慢变长，并且染上了深黑色，就像涂了一层永不脱落的墨水一样。
紧接着，一袭黑色的洛丽塔裙子凭空出现在了身上。
裙摆带着蕾丝花边，质感很是细腻。
黑色的礼帽扣在头上，帽檐遮住了一点额头。
脚上则多了双黑色高跟鞋，鞋跟不算高，却让她原本瘦弱的身形又多出了几分精致。
黑雾散去后，叶空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发现视线比之前矮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皮肤光滑得不像是自己的。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面镜子，是母亲平时用的。
他走过去，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黑色的长发，猩红色的眼睛，嘴角隐约还能看到两颗尖尖的牙，身材娇小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场。
身体里还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觉不像是单纯的蛮力，而是轻盈的……魔力。
那股魔力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他这是……变成了“她”？从一个瘦弱的普通男生，变成了一个如此娇小可爱的黑发萝莉？
魔法……少女吗……？
她用手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下，能感觉到指甲划过空气的细微声响……
这是真的，不是幻觉，她……真的拥有力量了。
兴奋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的内心，她甚至想立刻冲到灵雪门口，告诉妹妹这一切。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时间静止所禁锢的那些恶魔们身上。
过去十几年的委屈、疼痛、恐惧……在这一刻全部都变成了刺骨恨意。
她伸出小手，黑色的指甲轻轻划过茶几的边缘，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小精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暴食】因子已经在你的体内激活了，你现在不再是叶空，而是空了……时间静止即将解除，接下来该怎么做，由你决定哦。”
空看着镜子里自己猩红的眼睛，嘴角莫名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动听，但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和杀意：“当然是……把他们欠我的，欠给灵雪的，一点一点……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