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吧台前，莫嵇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古书，细细研读着。
他时而沉思，时而写话，眉头紧皱后又放松。
“哒哒。”
指节轻敲桌子地身声音响起，莫嵇抬了下眼睛，看见青发的少女静静看着他。
“钥匙。”
清漪指了指某个方向。
“你要借书阁？”莫嵇眉头一簇，他倒是第一次看见狐妖少女借用藏书阁。
“找点，东西。”
“……行吧。”莫嵇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书籍，从柜子里摸出一块玉石。
“馆长把钥匙拿走了，你用这个。”
清漪借过玉石，简单道谢了一番。莫嵇回转视野，这才发现，少女的背后，白发女孩一脸纳闷看着吧台。
也不知道在瞎想什么。
莫嵇：……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白发女孩转过视线，酒红色的眼睛倏地对上那乌黑的双瞳。
“额，那个……你好？”
莫嵇挠了挠头，打了声招呼。
苏江漓：……
“你好。”
白发女孩飞快回复了一句，视野有些漫不经心转向别处。
莫嵇：……
“你在，看什么？”清漪的目光倏地越过吧台，视野停留在那蓝色封皮的厚厚古书上。
——《园林志》
清漪：……
“那个，技多不压身，技多不压身……”莫嵇迎着对方古怪的视线，打了个哈哈道。清漪眼角抽抽，拉着眼神乱撇的苏江漓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门扉。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莫嵇长吁一口气。他重新坐下，捧起《园林志》，随便翻到某一页，心不在焉地翻动起来。
唰——
唰——
“啪！”他越翻越快，最后猛地松开手，任书盖在自己头上。
……
被清漪牵着手腕往前带，苏江漓满心疑惑。先是离开小房间，穿过大厅，直到对方用玉石令牌打开那扇古朴木门——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陈年墨香与旧纸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充盈了她的鼻腔。
好闻！她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深吸一口这知识的气息——
然后就被那过于浓郁、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味道结结实实冲了一下，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白发女孩猛地咳嗽起来，差点当场干呕。
清漪：……
“笨。”青发少女几不可闻地低语了一句。
苏江漓脑袋上仿佛有根无形的呆毛“咻”地翘起。
“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没有。”
“我听见了！”
“嗯……”
“？‘嗯’又是什么意思？”
“嗯。”
苏江漓：？？？
“到了。”
两人在一排巍峨高耸、直抵天花板的巨大书架前停下脚步。身边的苏江漓仰起头，小嘴微张，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么高？！
看着那塞得满满当当、仿佛望不到顶的书架海洋，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要是全倒下来，估计能把她当场压成一张馅饼吧？
“你，抽一本。”少女将苏江漓轻轻往前推了推。
苏江漓：？
就这么简单？
她转过身，狐疑地打量着身后表情平静无波的少女。
花了这么半天功夫，特意找个没人的地方，还以为要和自己秉烛夜谈共度良宵，结果就是过来……抽本书？
虽然满腹疑问，但苏江漓还是依言照做。她的视线在那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书脊上逡巡：
《无暇相》
《千面幻法》
《弑华论》
……
“……功法？”苏江漓低声嘀咕，语气里逐渐带上了一丝好奇与跃跃欲试。她踮起脚尖，费力扒拉出一本看起来比较精致、蓝色封皮的小册子。
《敛水决》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随手翻开，目光掠过开篇的简介。这似乎是一种比较基础的控制法门，核心在于引导和收敛自身妖气，修习到一定程度，甚至能精细操控妖力在体内的显隐波动，让妖族特征在一定时间内隐去，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妖力？”
苏江漓喃喃自语，之前看到的那些超自然力量，话说就是所谓的妖力了吧？
自己这具身体，呃……好像也有？
不过那书中的要点实在是有些庞杂，苏江漓倒也没料到就这么一本小册子上，竟然能够记下这么多东西！
她撇撇嘴，想着把书塞回去重新抽一本，小手却倏地被拍了下去。
苏江漓：……
“顺序。”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看序言……再看目录。”
说着，对方纤长的手指掠过书页，帮她将书翻回最前面的目录页。
规矩还挺多……苏江漓心中腹诽一句，目光顺从地落在那些墨字上。然而，就在她的视线扫过目录页最下方那一行小字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呼吸骤然暂停。
那里清晰地印着著作者的名讳——
苏澜。
苏江漓的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