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女孩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排排标题堪比地摊文学和八卦小报风格的著作，感觉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这是何等的卧槽才能写出如此龌龊的书名？！
“苏澜前辈，没有留下，官方的记录……”青发少女站在一边倒是显得尤为镇定，“只能，从现有……资料推测……”
“你你……你们连这个都存……？”白发女孩从震惊中脱离，手指颤抖着地指着那些书，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你们不是拥有近三千年历史的古老神秘组织吗？！
藏书阁里不应该堆满了高深功法和失传秘籍吗？！
啊？！！！！
“底蕴……足……”清漪言简意赅。
苏江漓：……
特么的……她思考了半天，发现自己还真没地方反驳？
便宜老爹的桃花运这么好？！
起初，苏江漓还有点不信邪，抱着最后一丝抢救三观的侥幸，随手抽出了一本翻了翻。直到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附带的素描画像上时，才恍然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叹为观止的标题。
画面中的男子，银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部分。眉眼狭长，眼尾微挑，勾勒出几分浑然天成的风流韵致。英俊的面容上，眼神深邃沉静，如同敛尽了星辉的夜空；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似笑非笑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糅合了慵懒与锐利的气质跃然纸上。
哪怕是苏江漓，在看到之后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这么帅？
额，只能说，和前世自己父亲的长相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可这周身萦绕的气场，跟她记忆里的父亲怎么都联系不上啊！！
她深呼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被视觉冲击的心跳，又重新抽出一本翻开。
这本书的内容可谓是相当……嗯，苏江漓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之，大致剧情就是一位年轻的狐妖在一次惨烈的血妖袭击中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际，她那便宜老爹如同天神下凡出手相救，然后这位主角就跟失了智一样，在吊桥效应的猛烈攻势下，无可救药地倾慕上了这位强大的八尾妖王。
苏江漓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三流言情小说现场。
不过，平心而论，抛开内容不谈，这作者的文笔倒是相当不错，将那种“爱上却又求而不得”的纠结与痛苦刻画得入木三分，更是把神秘强者出场时那种震撼人心的强大与凛冽描绘得淋漓尽致，哪怕隔着一层纸都能切身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威压与锋芒。
可是，可是……苏江漓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主角是男的。
男的……
“……”苏江漓深呼吸一口气，“啪”地一声合上书本。
辣眼睛。
“狐妖，天生魅惑……”青发少女在一旁吞吞吐吐地解释，“况且，苏澜前辈，百岁九阶……圆满……”
少女说话虽然一直不怎么流利，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江漓倒也听得懂个大概——
年轻，实力强得离谱，长得又无可挑剔，再加上有苏狐妖天生自带的魅惑体质……导致男女通吃，这么一想，似乎也能推断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风流读物了。
……只是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诡异吧？！
“清漪……”苏江漓深呼吸了几次，带着最后一丝试探。
“关于他的事……你真的不能告诉我更多吗？”
“……”青发少女抿了抿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烦啊……”白发女孩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那总能说说，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吧？别再说什么‘实力够强才能知道’……我根本理解不了！”
“……污染。”清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污染？
苏江漓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高层次……才能知晓……”
“否则，会……”少女似乎在极力斟酌着用词，“会被……‘取代’……”
取代？苏江漓心头一凛，倏地联想到了先前那则震惊修仙界的新闻：
【九阶巅峰修士陨落，心魔反噬，形神俱灭】
“……心魔？”她犹豫着开口。
“……大，概。”
清漪沉默片刻，算是回应。
意思是，过早知晓某些高层次秘辛，可能会导致心魔入侵，甚至被其取代？这似乎与精神力、与认知层面的危险有关……苏江漓思考片刻，决定不再深究。
既然现在没资格知道，那干脆就不去想了，反正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平添风险。
况且，如果真有这种污染机制，岂不是打听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可是惜命的很！实在不行就努力提升实力呗……九尾妖丹在手，怕什么？说不定自己就是那种自带光环的天选之子呢！
苏江漓想到这里，颇为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一边的清漪看着她这副模样，像是松了口气般，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赤金色的眼瞳中流转的微光渐渐隐去，恢复成一贯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在书阁里沉浸了一段时间，当苏江漓走出来时，才发现一上午已然悄然而逝。
感觉时间嗖地一下就没了……她心中不禁感慨。
便宜老爹留下的官方资料确实稀少，茶馆的底蕴也真是“深厚”得惊人——几个小时的阅读，她觉得自己简直打开了地狱……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也确实收获了不少零碎的信息。
苏澜，八尾妖王，曾是叱咤人界的一代强者。根据那些混杂着事实与臆测的记录，他约在末法时代开启后一千年诞生于有苏氏族，仅用了不到四百年便踏入九阶不灭妖皇的境界；他喜好游历人间，在诸多大势力中都留下了足迹与传说，甚至连以人族为核心的蜀山剑家内部，也曾有过他的身影。
而关于这位妖王，争议最大的莫过于他的实力。
普遍认知中，修道体质以七、九为极数。修士踏入七阶实力会有一次质变，九阶则是第二次飞跃。而妖族血脉，尤其是九尾狐族，除却拥有传说中的九尾妖丹传承者，历史上血脉显化最高也只出现过七尾。
这也正是苏澜的“八尾”之境引来无数质疑的原因——这是天地间首次出现八尾。
许多传闻称苏澜实际上是那位开天辟地的九尾道祖轮回转世，以此解释为何唯独他能达到八尾之境；但更多的，则是针对苏澜的阴谋论调——
他很可能，是继承了那枚失踪的九尾妖丹。
无他，苏澜诞生与崛起的时期，恰好与“惑世元君”苏梦惟执掌有苏氏、以及其后苏梦惟陨落、妖丹失踪的时间线高度吻合。
但也有传闻否定了这种猜想，因为苏澜与苏梦惟私下实则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离谱的，竟然有人恬不知耻地磕起了他们两人的CP……
“……”苏江漓自然无视了后面这条猎奇且毫无根据的绯闻。
而关于这位天才妖王的种种传说，最终都以其在末法时代约一千四百年左右的神秘失踪而告终。
有人说，苏澜已然陨落，因为有苏氏族内供奉的、代表他生命状态的魂灯已经彻底熄灭；但也存在另一种顽固的传闻，坚称他只是暂时失踪，并未真正逝去。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位魂灯熄灭、消失了将近一千二百年的巅峰大修士，竟然还有人坚持定义为“失踪”？
苏江漓暂时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但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细节。同时，她也在某本小说（划掉）……某本采用第三人称视角的纪实文学里，看到了关于苏澜与其妻子的记载。
那本书里，提到他妻子的名字是“尹云”。
“尹云……”苏江漓在心中默念，她前世的母亲，名字恰好也是尹云。
真的……只是巧合吗？她心中叹息，对自己穿越背后可能存在的、被人安排的猜想，不由得更加确信了几分。
……
接下来的几日，苏江漓暂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决定将重心放回自身。她不再执着于立刻探寻真相，而是更加专注于对自身力量的掌控。
白日里，她大多待在秘境中反复锤炼妖力。随着修炼的深入，她对体内那股妖力的引导越发纯熟，收敛气息也变得更加自如。
偶尔，她也会尝试调动那缕金色的妖炎，小心翼翼地控制其形态与温度，现如今点个火、温个茶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夜晚，她则回到房中打坐冥想，一方面巩固白日的修炼成果，另一方面，也在不断消化、思考从书阁中获取的那些庞杂信息，试图从那些光怪陆离的传闻与记载中，剥离出可能接近真实的碎片。
实力的提升非一日之功，但她能感觉到，每一次妖力在体内顺畅运转，每一次对那几种天赋妖术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她都离那个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更近了一小步……
而就在这恍惚之中，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