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明不知道陈尚书真正恐惧的是先帝,此刻的心智已然崩塌。
话归正传,刑明能知道如此多的秘辛,不是因为他聪明至极,而是身处高位,某些消息触手可及。
不需要动一丝手段,向手下示意就能得到完整的信息,中层官员靠能力,高层靠势力气运。
至于吐蕃使者……他们应该不是所谓的“受害者”,而是隐藏在江南乱贼和朝廷之外的第三方势力。
他们有更重要的谋划,中原处兵家必争之地,吐蕃气候凛冽如刀,连生出的花草虫石都坚韧难摧。
没人不向往舒适。
朝廷有个最重要的破绽。
初代玄帝与大单于以血脉定盟约,凡此身子孙,不轻动山脉界限。
现在,破绽在谁的问题,已经显而易见了——
小皇帝是否能成功续签这代的盟约。
刑明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示意那狐媚妓女斟茶,忙了这么久,都口干舌焦了。
小媚子身上软得跟过水儿面条似的,拿着茶壶的手微颤,但求生的欲望让她没有将茶水撒出来。
刑明抿了口茶水,一边继续思索,一边等待陈公行醒过来。
这个世界有检测血脉的法子。
很神奇,只要有用来溯源的主体,另一个人的来路就会显现。
至于主体……难不成去皇陵现挖?
刑明压根没把自己算进去,他是谁?魔头一样的人物,敢给他放血,下一刻就要把那人改满花刀。
不是要血吗?我也要你的。
风浪越大鱼越贵,一个百花盗的案子不足以得到绝世功法,那杀死整个吐蕃使团呢?
亦或者……
刑明轻轻吹气,将浮在面上的茶叶吹开。
让整个叛党“出水王八”似的,狠狠的拍在天下人面前,看看这筛子漏孔的皇城根。
把大玄皇朝当个烟花放了。
他的时间不多,太医院记录的初次症状,就在这个年岁。
作为极端自负骄傲的人,刑明觉得疯掉还不如死了干净。
早死的老娘能撑到四十岁,他可做不到。
“……”
陈公行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口中就被塞进去某样东西。
那东西入口即化,吐不出呕不得。
效果却神速,他遍身锥心刺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求…您…”
刑明不说话,放下茶水,然后似笑非笑的俯首打量他的丑态。
也不问问题,就纯折磨。
想知道什么赶快问啊,上来就大刑伺候,他这把老骨头哪里理的清一脑门子的官司。
是要烟雨坊的领导班子,还是整个叛党的联络网?
吐蕃使者的去向,还是玉无双的真实身份?
问啊,快问啊!
陈公行痛到咬紧牙关,在地上蚕宝宝似的顾涌。
“……”
刑明见状,笑意更深了,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瓶,似乎要试试这位刑部尚书的成色。
陈公行吓了个魂飞魄散,含混不清的一股脑儿把情报全倒出来。
也不管能说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