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崔珠这个祖宗，刑明转身正色道，
“太医看过没？”
“回主子，看过了，这是脉案和药方，”景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一如既往的“鬼祟”。
景荣和玉无双都穿红衣，可景荣的红接近橙色，是雪中寒梅与春风榴花的差距。
看起来比玉无双轻盈有活力。
刑明接过药方，看到开头的“朱砂”就知道不用继续了。
随手将纸张撕碎，落入景荣的手掌。
黄帝内经称朱砂为大补，素有万药之首的美称。
后世多年，才有人指出朱砂的毒性。
太医为皇亲国戚诊治，自是不会故意下毒——朱砂被道士推崇备至，十分贵重，估计也是存了努力的心思。
他这“努力”，可真是要人命。
“把我的工具包取来，”刑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太医治疗，只是为了遮掩自己行动的幌子。
单纯的外服内用已经无法根治玉无双的伤势，她的心脉接续需要外力调整，刑明要动手术。
“……”
玉无双知道刑明杀自己不必大费周章，但还是被拿上来的工具吓一跳。
那是什么？奇怪的刀、锥子、锤……
真的不是杀人凶器？
刑明迅速清退下人，只留下自己和玉无双。
麻沸散的药方早已失传，刑明只找到某种毒草，它能让人全身麻痹。
现代其实没有严格的中西医界限，按传统与现代来分，更合理。
现代就是依托高精科技处理病灶。
刑明现在点不出这种黑科技，幸好此方世界的人类身板够硬，尤其是玉无双，她绝对能撑完手术过程。
“别着急，”刑明笑嘻嘻的戴上天蚕丝手套，拿着消毒过的锥子，对准她的伤处。
他前世又不是医生，只知道结果，不知过程的精细操作。
条条大路通罗马，结果对就行。
这可苦了玉无双，她虽全身麻痹，可略微触感仍在，那大刀阔斧的改造，差点把她吓到心包炸裂。
刑明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吐槽身在福中不知福，某位穿越者前辈做手术从不打麻药，用的都是拆迁的巨锤和油锯。
手术室血肉横飞是常态。
他这儿还是太柔和了。
……
“……”
玉无双双目无神的看着雕梁的纹路，似乎在判断自己是否上了阎王殿。
刑明见她醒过来，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想起自己的状况，又感到情绪稍沉。
他学这身医术不为别的，是为了解决自身疯症的隐患。
可学得越深，他就知道这件事越不可能。
“事在人为，”刑明低沉一瞬，就恢复那副笑面皮，吩咐下人拿套新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了沾染血肉的袍子。
“你好好养伤，我有事，”刑明走出门前回头叮嘱玉无双。
玉无双微微眨眼，表示知道了。
……
出了院门。
景荣就跟在身后。
她不像武婢，倒像个暗卫死士，双臂佩戴皮革护腕，腰带中空，藏有锐利丝线。
手部的肤色与其他部位略有不同，应该是戴了薄薄的手套，防止被丝线自伤。
正常人家的护卫不会带这种隐蔽的武器，刀可以一眼看到，而且用起来方便。
“景荣姐姐，你没别的事？老跟着我干啥，”刑明想把她打发走。
景荣面色沉静，义正言辞道，“奴婢身负小侯爷性命，不敢懈怠。”
“……行，我要去私牢，你给腾间房，”
刑明决定去侯府地底“龙场悟道”，和那柳如烟好好耍。
景荣也不问缘由，直接办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