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蛋糕的甜香还没散，手机短信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陈有余低头看了眼屏幕，“图书馆三楼，人间镜在等你”几个字刺得他眼皮跳了跳。守心玉在胸口发烫，那股熟悉的深渊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和玄魇留下的气息如出一辙。他指尖一捻，掐出一道“收”字诀，口中低诵：
“五行归位，令旗还身。”话音刚落，脚边的五行令旗便“嗡”地泛起青红黄白黑五道微光，旋转着缩小成巴掌大小，像五颗流光溢彩的小星子，稳稳落进他掌心。
抬眼时，正好撞见白小元满脸奶油的傻样，林芷瑶正从包里抽了张湿巾，指尖夹着湿巾轻轻给他擦嘴角，动作带着艺术生的细致，擦完还不忘嫌弃地皱了皱眉；司曜则站在旁边，指尖凝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芒，正无声地帮白小元止住后背的血，金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还泛起细碎的光点。
“走了，去图书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令旗，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凝重——不是想赶时间，是那股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根冰针在刺着后颈，容不得拖延。
“啊？图书馆？大晚上的去那儿干嘛？”白小元含着半口蛋糕嘟囔，说话含糊不清，尾巴还兴奋地甩来甩去，扫得地面沙沙作响，显然还没从甜食的快乐里抽离，嘴角沾着的奶油随着说话的动作晃了晃，像颗摇摇欲坠的小奶珠。
“找东西。”陈有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吐槽，指尖还轻轻弹了下他沾着奶油的脸颊，“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这儿陪司曜大佬看阳炎石，顺便把你脸上的奶油舔干净，省得林芷瑶浪费湿巾。”
林芷瑶没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成月牙，随手把用过的湿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别闹，有余说得对，那短信来得太蹊跷，肯定跟‘人间镜’有关。”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是昨天熬夜画的，上面印着小小的护符图案，边缘还描着金色的纹路，贴在白小元伤口上时，立刻散出一圈柔和的灵力光晕，刚好适配他的妖体，伤口周围的银色毛发都被光晕映得发亮。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陈有余突然回头，目光精准落在她渗血的袖子上，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心，眼神扫过那片暗红时，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林芷瑶心里暖了一下，赶紧把袖子往下扯了扯，指尖却不自觉地按了按伤口——刚才硬扛那下纸刃，其实疼得她差点握不住剑，冷汗都沁出了鬓角。她顺手拿起别在耳边的眉笔，笔尖在伤口上方虚画，金色的符文轨迹在空中停留了半秒，才缓缓印在皮肤上，金光一闪，疼痛感立刻减轻了不少：“没事，小伤。”她嘴上逞强，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你专心看路，别回头。我这‘暴力艺术家’，没那么娇弱。”
司曜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在最前面，身形挺拔如松，指尖的金光像细碎的星尘般悄悄散开，在四人周围织了层看不见的结界，结界边缘偶尔闪过一丝金芒，落在地面上，还会映出淡淡的符文印记。今天三元日的神力波动还没完全平复，刚才净化灵体时又耗了些力气，胸口隐隐发闷，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下心口，又很快放下，不想让他们看出来。路过街角的蛋糕店时，他脚步顿了顿——橱窗里的草莓蛋糕新鲜出炉，奶油上顶着颗颗饱满的草莓，暖黄的灯光照在上面，泛着诱人的光泽，白小元刚才吃蛋糕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林芷瑶分蛋糕时只吃了一小块，肯定是不好意思多拿。
“等一下。”他停下脚步，转身走进蛋糕店，黑色的衣摆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没管身后三人诧异的目光。买了两盒草莓蛋糕塞进怀里的保温袋，出来时正好撞见白小元扒着橱窗往里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蛋糕不放，见他出来，立刻缩回脑袋，假装仰头看天上的月亮，耳朵却偷偷耷拉着，尾巴尖还在不安地扫着地面。
“拿着。”司曜把其中一盒递给白小元，语气尽量平淡，指尖却刻意避开了蛋糕盒边缘，怕沾到奶油，掩饰着自己特意买蛋糕的心思。
“哇！司曜大佬你太好了！”白小元眼睛瞬间亮了，像藏了两颗星星，接过蛋糕就拆包装，激动得差点把奶油蹭到司曜的衣服上，还好他及时偏了偏身，才没被蹭到。
白小元抱着草莓蛋糕边走边啃，奶油蹭到鼻子上都没察觉，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司曜大佬也太够意思了！知道俺爱吃这个！林芷瑶姐帮俺贴创可贴时还特意用了灵力，陈有余哥虽然爱吐槽，但刚才挡纸刃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想冲过来护着俺！想到这儿，他咬蛋糕的动作更欢了，尾巴不自觉地翘得老高，还会随着脚步轻轻摆动，扫过路边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到图书馆门口，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张开的巨口，只有三楼的窗户透着点诡异的绿光，光线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有无数只手在挥动。白小元瞬间停下脚步，把蛋糕小心翼翼地塞进兜里，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身上的银色毛发都竖了起来，像钢针一样，尾巴也绷得笔直——那股味儿比暗鸦还难闻，跟小时候在山里遇到的食魂怪似的，透着股噬人的阴冷，吸进鼻子里都觉得喉咙发紧。
“怕了？”陈有余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调侃，手掌落下时还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才没有！”白小元梗着脖子反驳，往前冲了两步，又偷偷回头看了看三人，见他们都在看着自己，才小声嘟囔，“俺就是怕你们跟不上，想先探探路！”说完，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门“吱呀”一声响，像是老人的叹息，吓得他尾巴尖都抖了一下，耳朵也瞬间耷拉下来，却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看着白小元假装勇敢的背影，陈有余没忍住笑了，眼角都带着笑意。林芷瑶走过来，和他并肩站着，手里的眉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划出一道淡淡的金光，低声说：“三楼的绿光不对劲，像是‘镜中咒’的气息，跟我在古籍里看到的记载一模一样，那光里裹着的阴气，能蚀人心智。”
“嗯，小心点。”陈有余点点头，指尖一扬，五行令旗便悬浮在身前，微微旋转，散出淡淡的光晕，“你跟在我后面，司曜大佬护着小元，咱们慢慢来，别中了埋伏。”
走进图书馆，一楼的灯突然“啪”地一声亮了，灯光昏黄闪烁，书架上的书哗啦啦往下掉，像下了一场“书雨”，书本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后面用力推。白小元吓得跳起来，一把抱住司曜的胳膊，指甲都差点嵌进司曜的衣服里：“司曜大佬！有怪！”
司曜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沉稳得像定心丸，指尖的金光顺着手臂流淌，在白小元身上裹了层薄薄的光盾：“没事，是阴气扰动了电器。”话音刚落，他指尖的金光横扫而出，像一道金色的浪潮，掉落的书瞬间被托起，整整齐齐地飞回书架，灯也不再闪烁，大厅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四人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尘，一碰到就簌簌往下掉，三楼的绿光越来越亮，映得楼梯上都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走到楼梯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厅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滑如冰，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一片血红的深渊，无数扭曲的人影在里面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其中一个模糊的轮廓，赫然和玄魇一模一样，正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就是人间镜？”林芷瑶皱紧眉头，眉笔已经握在手里，指尖微微发力，指节都泛了白，随时准备画符，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有余握紧心剑·抚魂，剑柄上传来的温热让他稍微镇定了些，守心玉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是，但它被深渊污染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这镜子里的怨气，能把人的执念都引出来。”
镜子里的玄魇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突然笑了，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带着刺耳的杂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陈有余，好久不见。你以为找到人间镜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
白小元猛地松开司曜的胳膊，龇着牙对着镜子吼，獠牙都露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愤怒：“你这坏蛋！上次害俺们差点被暗鸦围攻，这次俺饶不了你！”他说着就想冲上去，身上的银色光芒都暴涨起来，却被司曜轻轻按住了肩膀，那只手沉稳有力，瞬间让他冷静了些。
司曜往前一步，身形如山岳般沉稳，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寒意，像结了冰的湖面，声音冷得像冰锥，砸在空气里都带着破空声：“玄魇，出来。”
镜子里的红光暴涨，像潮水般涌了出来，一道黑影从镜子里冲出来，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直奔毫无防备的白小元扑去！陈有余立刻催动五行令旗，青光大盛，瞬间化作一道坚实的光墙，挡住黑影的攻击，光墙碰撞的瞬间，还泛起一圈圈涟漪；林芷瑶的眉笔飞速划过空气，十道金色符文像锁链似的缠向黑影，符文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司曜的指尖凝出金剑，剑身流光溢彩，一剑劈在黑影上，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雾都散了大半，狼狈地缩回了镜子里。
“看来，今天得强行净化这面镜子了。”陈有余看着镜子里翻涌的深渊，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守心玉依旧滚烫，却让他更加坚定——这场仗不好打，但身边有他们在，他心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充满了力量。
林芷瑶点点头，手里的眉笔泛起耀眼的金光，眼神坚定，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笔剑合舞，我准备好了。”
白小元也攥紧拳头，身上的银色光芒越来越盛，战意满满，周身的空气都被他的妖气搅动得微微震颤：“俺也准备好了！俺的撼地拳，绝对能砸烂这破镜子！”
司曜看了看身边的三人，嘴角难得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手里的金剑嗡嗡作响，蓄势待发，金色的光芒映得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