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的情书
雨后的莱顿沙夫特利希国,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青草香。薇尔莉特站在邮政公司的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目光落在街角那棵老橡树上。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被战火烧焦的废墟,如今新芽破土,正如她心底那株名为“爱”的植物,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生长。
“薇尔莉特,这是今天最后一封委托信。”同事递来一个烫金信封,火漆印上刻着皇家纹章,“收件人是艾丹·劳伦斯少校,前线指挥部转。”
薇尔莉特接过信封时,指尖微微一颤。艾丹·劳伦斯——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一、生锈的怀表
四年前的冬天,她还是军部的“武器”。银灰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机械义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在一次夺回战略高地的战役中,她奉命掩护撤退,却被流弹击中了左臂。意识模糊间,她看到一个穿着军医制服的男人跪在雪地里,用绷带紧紧缠住她的伤口。
“别睡,士兵。”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你叫什么名字?”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她机械地回答,这是吉尔伯特少佐为她取的名字。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表盘上刻着一朵小小的紫罗兰。“这个给你,”他说,“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家。”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叫艾丹·劳伦斯,是皇家陆军医院的军医。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畏惧她的“战斗力”,反而每天给她读诗歌,讲故乡的故事。他说他的家乡在莱顿沙夫特利希国的乡下,那里有大片的薰衣草田,每到夏天就像紫色的海洋。
“薇尔莉特,”一天,艾丹坐在她的病床边,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机械义肢,“战争结束后,你想去看看吗?”
她沉默地摇头。那时的她不懂“想去”是什么感觉,更不懂艾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直到三个月后,一纸调令将艾丹派往前线,他临走前把怀表留给了她,“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薰衣草。”
怀表的指针早已停摆,但薇尔莉特每天都会给它上弦。她以为这只是任务,却在某个深夜惊醒时,发现自己正把怀表贴在胸口,听着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是在听他的心跳。
二、未寄出的信
“艾丹少校现在在哪里?”薇尔莉特问前台的士兵。
士兵查阅了名册,眉头微蹙:“劳伦斯少校……三个月前在一次侦察任务中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薇尔莉特的机械义肢骤然收紧,信封在她掌心被捏出褶皱。她转身冲出指挥部,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三年来,她写了无数封信,却从未寄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为自动手记人偶后,她替无数人传递爱意:有母亲写给远征儿子的信,有少女写给青梅竹马的情书,有老人写给亡妻的悼文。她学会了用华丽的辞藻堆砌情感,却唯独写不出自己的心意。
回到邮政公司时,天已经黑了。霍金斯社长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又在想那个军医?”
薇尔莉特点头,将怀表放在桌上。表盘上的紫罗兰被磨得有些褪色,“他说要带我去看薰衣草。”
“那就去啊。”霍金斯社长叹了口气,“你总说‘爱’是任务,可任务也需要完成期限。”
当晚,薇尔莉特拆开了那个烫金信封。委托人是艾丹的妹妹,信里说他们的母亲病重,希望艾丹能回家见最后一面。薇尔莉特握着信纸,突然想起艾丹曾说,他的母亲最喜欢紫罗兰。
“我要去找他。”她对霍金斯社长说,语气坚定得不像她自己。
三、薰衣草田
前线的战况比想象中更惨烈。薇尔莉特穿着一身男装,机械义肢藏在宽大的外套里,混在运送物资的车队中。她不知道艾丹在哪里,只能像当年在战场上一样,靠着直觉寻找目标。
在一个被炸毁的村庄里,她遇到了一个幸存的小女孩。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布偶的衣服上缝着一朵紫罗兰。“这是艾丹哥哥给我的。”女孩说,“他说妈妈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看着我。”
薇尔莉特的心猛地一沉。她跟着女孩来到村后的山坡,那里有一片小小的薰衣草田,虽然被炮火摧残得不成样子,但仍有几朵紫色的小花顽强地绽放。田埂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送给薇尔莉特的礼物——艾丹。”
机械义肢突然失控,薇尔莉特跪倒在地。原来他没有忘记约定,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我爱你。
“姐姐,你看!”女孩指着远处,一个穿着军医制服的男人正背着伤员艰难地走来。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动。
是艾丹。
他的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眼神却依旧温柔。当他看到薇尔莉特时,手中的担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艾丹的声音沙哑,眼眶泛红。
薇尔莉特走上前,将那封未寄出的信递给他。信纸早已被雨水打湿,上面只有一句话:“艾丹,我想去看薰衣草。”
艾丹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他伸出仅有的右臂,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四、永恒的情书
战争结束后,薇尔莉特和艾丹回到了莱顿沙夫特利希国。他们在乡下买了一栋小房子,院子里种满了薰衣草。每年夏天,紫色的花海就像艾丹描述的那样,温柔地包裹着整个村庄。
艾丹成了村里的医生,薇尔莉特则继续做自动手记人偶。她不再需要机械义肢来战斗,而是用它为孩子们折纸飞机,为艾丹泡咖啡,为每一封委托信写下最真挚的文字。
“薇尔莉特,”一天傍晚,艾丹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知道吗?当年在医院,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像一朵紫罗兰——外表坚强,内心却比谁都柔软。”
薇尔莉特转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疤痕。她的机械义肢轻轻抚摸着他空荡荡的左袖,“艾丹,”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没有任务,没有命令,只是因为她真的懂了——爱不是武器,不是任务,而是当你想起一个人时,心底泛起的那阵温柔的疼痛,是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约定。
夕阳下,薰衣草田泛着金色的光芒。薇尔莉特靠在艾丹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就像当年听着那块怀表的齿轮声。她知道,有些爱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就像这封信,早已写在了他们的生命里,永不褪色。
(全文完)
注:本文以世界观为背景,讲述了薇尔莉特在战后寻找“爱”的真谛的故事。通过与军医艾丹的相遇、分离与重逢,展现了她从“武器”到“人”的蜕变,以及爱情如何治愈战争留下的创伤。文中融入了薰衣草、怀表、紫罗兰等意象,象征着永恒的爱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