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一发黑闪给魄寒捶开，跟着九条凛到店外相对安静些的角落。
待她站定，银灰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眼睛直视着惠，表情异常严肃，仿佛在进行某种重要的商业谈判。
“惠先生，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之前在拍摄时，还有更衣室前，你会是那种态度了。”
惠一头雾水：“啊？哪种态度？”
“就是…”九条凛微微歪头，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在我…出了意外那次，你更多表现出的是无奈与生气。还有之前在换装区走廊，我挽住你手臂时，你也显得很抗拒。”
“呃，”惠嘴角抽了抽，这大小姐的观察力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倒是挺敏锐的，“你不尴尬吗，毕竟我们又不…”
“现在我明白了，”九条凛打断他，脸上露出了谜题终于解开的释然表情，“因为惠先生，你喜欢男性。”
“等、等等！九条小姐你完全理解错了，我不是！”
九条凛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紫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惠先生不必急于否认，个人取向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我完全理解并尊重。”
“不是…啊我服了天哪，拜托稍微...我是说稍微的，思考，思考一下，难道魄寒演的很好吗？”
“说起来，”九条凛仿佛没听见他的辩白，自顾自地转换了话题，“之前黑羽璃来找过我，和我说了你的事。”
“怎么又走马灯上了...”
“她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希望你能成为她个人的专属摄影师。”
九条凛看着惠，表情认真。
“本来我是拒绝的，黑羽她…似乎对你抱有超出偶像与摄影师关系的信任和依赖。我担心，万一你们两人之间出现了某些情感上的发展，这对她的偶像生涯和你的未来前景来说，都是非常严重的风险。”
惠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麻烦总结一下，九条小姐。”
“而且，”九条凛似乎没听到惠说了什么，“她对你的信任，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年以前的印象。人是会变的，这也需要慎重评估。”
她看着惠，终于一本正经地总结。
“但是，现在知道惠先生你喜欢男生，且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这个顾虑可以解除了。你和黑羽之间的风险不存在。”
惠：“……”
好想给她一拳。
“那我问你，就算我喜欢男的，我有男朋友，我就不会对她出手了吗？”
“我相信不会的，因为如果你出手了的，就是出轨了那位先生，这是不道德的。”
“淦。”惠想着，这家伙实在太天真了。
九条凛继续讲道：“而且，我还有一个可以验证的办法。”
“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一间宾馆，只要你没有对我出手的话，那就可以证明你没有危险。”
惠感觉自己和她一定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家伙的思维方式太过于拟人了：“你，不是，唉，我真的，服了。那万一我出手了呢？”
“那样你会丢掉这份前途无量的工作，会是非常大的损失，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你是伪人吗，求你，让我揍你一拳。”
“但是，惠先生，即使我同意，那也是违法的，不可以使用暴力。”
“...九条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惠扭头就准备要跑。
“但是摄影师的事情...”
“九条女士，我不会成为她的私人摄影师的。”
“但是，工资很高。”
“九条女性，我确实喜欢蹭热度，引流量。但我我希望在自己那间小工作室里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且我的能力也不支持我成为她的专属摄影师。”
“但是但是，工资真的很高。”
“九条人类，我现在虽然确实没有什么钱，但我感觉过的还不错。”
“你的意思是拒绝吗？”
“...你猜呢？”
九条凛苦恼的思考起来。
“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就别猜了，回家吧孩子。”
“但是...那个...车站在哪里，我是找车站的过程中逛到这里的。”
惠无语了，拿过九条凛的手机，下了一个导航“跟着导航走，话说你不认路，为什么不下导航。”
“我的女仆今天病了，所以...”
“有女仆和有导航冲突吗？”
九条凛苦恼的思考起来。
“别想了，赶紧，听着导航走吧。”
说完，惠转身就要跑。
“等等。”九条凛叫住他。
惠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还、还有事？”
九条凛从精致的手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惠面前，正是那个金光闪闪、她一发入魂扭到的超稀有隐藏款机甲战狼王扭蛋。
“这个，”她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给你。”
惠看着那颗在路灯下闪着诱人金光的扭蛋，又看了看九条凛那双写满不许拒绝的眼睛。
“谢谢。”惠接过扭蛋，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不客气。”九条凛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我也该去车站了。再见，惠先生。”
两人分别后，惠回到扭蛋店，把扭蛋塞给魄寒后又给了他一拳。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点了，要去赴约才行。
等惠气喘吁吁地赶到寿喜烧店门口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差几分钟。
他整理了一下被魄寒扯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家看起来颇为雅致、挂着布帘的小店门。
店内是传统的和风设计，灯光柔和，桌位之间有屏风隔开，确实如黑羽璃所说，私密性不错。
然而，惠刚踏进去，就感觉一道熟悉的、带着强烈存在感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黑羽璃坐在最里侧的一个隔间里，朝他用力挥着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惠惠！这里这里！”
惠走过去坐下，感觉有点不自在。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食材：牛肉、蔬菜拼盘、豆腐，还有冒着热气的汤锅。
“饿坏了吧？我点了你以前最喜欢的牛肉哦！”黑羽璃迫不及待地将牛肉下锅，动作雀跃。
“嗯…谢谢。演出辛苦了，今天真的很棒。”
惠客套地回应着，拿起筷子。
黑羽璃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惠惠，今天见到我开心吗？是不是比见到前女友开心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