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沈皓轩在陌生的高级公寓里醒来，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身体的质感完全不同——肩膀变窄，手臂纤细，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他”坐起身，感受到胸前的重量，以及丝绸睡衣的触感。
“不对劲。”
沈皓轩低声说，却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嗓音。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女性面孔——大而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及腰的长卷发。
沈皓轩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镜中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不是我。”
“他”喃喃道，声音依旧是那个甜腻的女声。
………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侧的单身公寓里，林梦琪也被闹钟吵醒。
“她”眯着眼伸手去关闹钟，却发现手臂肌肉结实，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什么情况……”。
林梦琪嘟囔着，声音低沉而陌生。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感觉身高明显变高了。
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一个清瘦的男性面孔，黑发凌乱，眼神锐利。
“啊！”
林梦琪惊叫，发出的却是男声的惊呼。
林梦琪——或者现在占据着这个身体的灵魂——猛地后退两步，碰倒了洗手台上的护肤品。
瓶子噼里啪啦摔在地上，但“她”无暇顾及，只是死死盯着镜子。
“这不可能……”。
林梦琪伸手触摸镜面，冰凉的触感确认了这不是梦。
………
沈皓轩很快冷静下来。
“他”在公寓里搜寻线索，找到了这个身体的身份证件。
“林梦琪，二十一岁……”。
沈皓轩读着身份证上的信息，眉头紧锁，“所以我现在是林梦琪？”
“他”继续翻找，找到一个粉色手提包，里面有学生证——与“他”同校，但在不同的学院。
还有一堆化妆品、几张高档商场会员卡，以及一叠男性朋友的照片，背面都标注着姓名和家世背景。
“有趣。”
沈皓轩用林梦琪的声音自言自语，语气却完全是“他”自己的冷静风格，“一个精心算计的社交花。”
沈皓轩检查了手机——指纹解锁不了，但看到了锁屏界面弹出的几条消息：“梦琪，周六的派对一定要来哦！听说有几个真正的富二代要来！”
“那条项链你什么时候付款？已经给你留货一周了。”
沈皓轩轻笑一声，笑声在林梦琪的喉咙里变得清脆悦耳：“看来这位小姐的生活并不简单。”
………
另一边，林梦琪在沈皓轩的单身公寓里暴跳如雷——虽然在这个男性身体里，“她”的动作看起来只是烦躁地踱步。
“这什么地方？这么小？！”
林梦琪环视着只有四十平米左右的单身公寓，一脸嫌弃。
“她”翻遍了整个公寓，只找到简单的家具、大量书籍和一个小小的衣柜。
桌上放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旁边是几本经济学教材。
“沈皓轩，经济学院……”。
林梦琪从找到的学生证上获知了这个身体的身份，“真是个穷学生！”
“她”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寥寥几件衣服，都是普通品牌。
与林梦琪自己那塞满名牌的衣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行，我得回去！我今天还约了陈少吃饭呢！”
“她”急忙找手机，却发现沈皓轩的手机是指纹解锁，而“她”现在用他的手指轻松打开了。
翻看通讯录和社交软件，林梦琪发现沈皓轩的社交圈极其简单，几乎没什么亲密朋友，聊天内容大多是学术讨论或小组作业。
“这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吐槽。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楚教授”。
林梦琪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皓轩，你今天能来帮我整理一下研究数据吗？项目下周要交了。”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低声音：“呃……今天有点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对，有点感冒。”
林梦琪顺势而下。
“那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帮我吧。”
“这个项目对你申请研究生很重要。”
“好的，谢谢教授。”
“她”挂断电话，翻了个白眼，“研究生？谁在乎。”
………
几乎是同时，林梦琪的手机在沈皓轩那里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亲爱的小柔”的来电显示，犹豫着是否接听。
最终，沈皓轩滑开接听键，但没先开口。
“梦琪！你怎么还没来上课？马教授的课你都敢迟到？”
一个女声急匆匆地说。
“他”沉默片刻，然后尽量模仿着女性说话的方式：“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哇，你也会生病？不是说要保持全勤勾引那个商学院公子哥吗？”
沈皓轩挑了挑眉，记下了这个信息：“计划有变。”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需要我给你送点吃的吗？”
“不用，谢谢。”
“他”挂断电话，继续翻看林梦琪的手机。
在短信和社交软件中，沈皓轩发现了林梦琪与多位男性保持暧昧关系的证据，以及她对奢侈品和富人生活的强烈渴望。
一切都表明，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彻头彻尾的拜金女。
“真是麻烦。”
“他”叹了口气，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
中午，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见面——他们通过林梦琪手机里沈皓轩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对方。
在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包厢里，两个“陌生人”面对面坐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梦琪用沈皓轩的声音怒气冲冲地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
沈皓轩用林梦琪的声音冷静回应，“我今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换回来？”
“如果我知道，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林梦琪——在沈皓轩的身体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我今天的重要约会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约到昶晟集团的陈少？”
沈皓轩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相比你的约会，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关心如何应对彼此的生活，直到找到换回来的方法。”
“简单，你继续扮演我，但别搞砸我的事情。”
“我也继续扮演你，反正你的生活也没什么复杂的，对吧？”
沈皓轩微微眯起眼睛：“你翻了我的东西？”
“只是了解了一下我现在“居住”的环境。”
林梦琪耸耸肩，“说真的，你就那点衣服？”
“不是每个人都把买奢侈品当作人生目标。”
“那是因为他们买不起！”
两人沉默地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听着，”最后还是沈皓轩打破沉默，“我们可能得暂时接受这个局面，并制定一些规则。”
“比如？”
“第一，不破坏对方的社会关系。”
“第二，不随意处置对方的财产。”
“第三，尽量记录每一天的情况，寻找换回来的方法或规律。”
“第四，定期见面交流信息。”
林梦琪撇撇嘴：“好吧，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拒绝任何与我重要计划相关的邀约，特别是与富二代有关的。”
“我会列个清单给你。”
“我也有个条件——你不能破坏我的学术机会，特别是与楚教授的研究项目。”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暂时的妥协。
“那么，首先，”沈皓轩说，“我们需要给对方紧急培训。”
“告诉我你今天原本有什么安排。”
林梦琪翻出手机日程：“上午马教授的课你已经逃掉了，下午两点和闺蜜小柔喝下午茶，四点去做美容，晚上……”。
“她”顿了顿，“今晚七点，和昶晟集团的陈逸轩有晚餐约会。”
沈皓轩的表情难以察觉地僵硬了一下：“晚餐约会？”
“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次！他好不容易才答应单独出来吃饭的！”
林梦琪激动地说，“你必须去，而且要表现完美！”
“我想你的“表现完美”和我理解的可能不一样。”
林梦琪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笔记本：“这里面是我收集的所有关于陈逸轩的信息——他喜欢的食物、颜色、音乐，讨厌的东西，前女友的类型，高尔夫差点……全都记下来了。”
“今晚你必须让他对你产生兴趣，明白吗？”
沈皓轩接过笔记本，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和剪报：“你把这称为“约会”？听起来更像是商业间谍活动。”
“这就是我的投资计划！”
林梦琪理直气壮地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的机会！”
沈皓轩轻轻合上笔记本：“我可以去，但不会承诺结果。”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结果一定是好的！”
林梦琪信心满满，“现在，告诉我你今天原本有什么安排？”
“上午在图书馆整理资料，下午两点和楚教授讨论项目，四点去实验室帮忙，晚上在便利店兼职。”
林梦琪瞪大眼睛：“兼职？你让我去打工？”
“那是我的生活来源之一。”
沈皓轩平静地说，“如果你不想饿肚子，或者被扫地出门，最好照常去。”
“那你得给我钱，让我去住酒店！”
“抱歉，我的经济状况不允许这种奢侈消费。”
两人又一轮对峙般的沉默。
“好吧，”最终林梦琪让步，“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搞砸我和陈逸轩的约会！”
………
下午，沈皓轩按照林梦琪提供的“攻略”，与她的闺蜜小柔喝了下午茶。
这位名叫苏小柔的女孩看起来甜美可爱，但言谈间充满了对各种名牌和富二代的点评。
“梦琪，你今天的打扮……”。
苏小柔打量着“他”，微微皱眉，“好像有点不一样。”
沈皓轩心里一惊，但表面保持平静：“哦？怎么说？”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更……朴素了？你不是说要穿那条新买的Dior连衣裙惊艳陈逸轩吗？”
沈皓轩这才想起林梦琪的衣柜里确实有一条明显过于华丽的裙子，标签还没拆。
“我想换种风格。”
“他”勉强解释。
“也是，偶尔装装清纯，说不定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苏小柔嘻嘻一笑，压低声音，“告诉你个消息，我听说陈逸轩的前女友又回头找他了，你得抓紧机会。”
沈皓轩轻轻点头，记下这个信息。
整个下午茶时间，“他”大多在倾听，偶尔回应，尽量不暴露自己。
沈皓轩发现苏小柔虽然表面上与林梦琪亲密无间，但言语中不时流露出微妙的竞争感。
………
与此同时，林梦琪正在沈皓轩的身体里，与楚教授会面。
“你的数据分析方法很新颖，但这里……”。
楚云澜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公式，“推导过程有点跳跃。”
林梦琪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符号和图表，只能含糊回应：“可能是我考虑不周。”
楚云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像是你平时的水平。”
“感冒这么严重吗？”
“有点头晕。”
林梦琪顺势揉着太阳穴。
“那今天先到这里吧。”
楚云澜关掉电脑，语气温和但带着一丝疑惑，“你确定没事吗？感觉你今天……不太一样。”
林梦琪心里一紧，急忙站起：“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离开办公室，“她”长舒一口气。
扮演一个学霸比林梦琪想象中难多了。
………
晚上七点，沈皓轩准时出现在与陈逸轩约定的餐厅。
这是一家需要提前数月预定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环境优雅私密。
陈逸轩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
陈逸轩长相英俊，但眼神中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林小姐，你很准时。”
他起身为沈皓轩拉开椅子，举止绅士但透着疏离。
“守时是基本礼貌。”
沈皓轩用林梦琪的声音回答，坐下后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裙摆——这身衣服让“他”极其不自在。
陈逸轩微微挑眉：“我记得上次见面，你迟到了将近半小时。”
沈皓轩心里一惊，但迅速恢复平静：“人总是会变的。”
点餐时，沈皓轩没有看菜单就直接点了几个菜——都是林梦琪笔记本上记录的陈逸轩喜欢的口味。
“看来你做足了功课。”
陈逸轩语气中有一丝玩味。
“了解对方的喜好，是对彼此的尊重。”
沈皓轩回答。
谈话间，沈皓轩发现陈逸轩远比林梦琪了解的复杂。
他不仅在商学院学习，还已经参与了家族企业的部分管理，言谈间透露出对市场趋势的敏锐洞察。
“听说你对金融市场有些研究？”
陈逸轩突然问道。
沈皓轩——作为经济学院的优等生——自然不陌生这个话题：“最近的政策变化会导致中小企业融资环境进一步收紧，但同时也为有创新能力的初创企业提供了机会。”
陈逸轩显得有些惊讶：“很独特的观点。”
“大多数人只会重复新闻上的套话。”
“因为大多数人只看到表面，不思考背后的逻辑。”
沈皓轩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平时的思维方式。
随着对话深入，陈逸轩越来越感兴趣，而沈皓轩则逐渐发现这场“约会”的危险性——陈逸轩显然比林梦琪预期的聪明得多，也更难应付。
“你知道吗，”陈逸轩在甜品上来时说，“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想象和现实总有差距。”
“但我更喜欢这个现实。”
陈逸轩微微一笑，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兴趣。
就在这时，沈皓轩注意到餐厅角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楚云澜教授正与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共进晚餐。
楚教授也看见了“他”，微微点头示意。
沈皓轩心里一沉，担心被认出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林梦琪。
“认识的人？”
陈逸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太熟，好像是学校的教授。”
沈皓轩含糊回应。
晚餐结束后，陈逸轩坚持送“他”回家。
在车上，他问：“下周我家族有个小型晚宴，你愿意来做我的女伴吗？”
沈皓轩知道这是林梦琪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内心却充满抗拒：“我需要查看日程。”
“当然。”
陈逸轩递出一张名片，“决定后告诉我。”
下车时，陈逸轩轻轻握住“他”的手，俯身似乎想吻别，但沈皓轩迅速抽回手。
“晚安，陈先生。”
“他”冷静地说，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有些错愕的陈逸轩。
回到林梦琪的公寓，沈皓轩立刻打电话给“自己”。
“约会怎么样？”
林梦琪急切地问。
“他邀请我参加家族晚宴。”
电话那头传来尖叫：“太棒了！你成功了！”
“但我没答应。”
“什么？！你疯了吗？”
沈皓轩揉着眉心：“听着，陈逸轩比你想的聪明，这种游戏很危险。”
“危险？那叫机会！”
“随你怎么说。”
“今天的兼职去了吗？”
林梦琪沉默片刻：“那个……我忘了。”
沈皓轩叹气：“明天我们必须再见面，交换更多信息。”
“另外，我需要你详细记录我的日常安排，不能再遗漏任何事项。”
“知道啦。”
林梦琪不情愿地回答，“但你要答应我，不会拒绝陈逸轩的邀请。”
“我会考虑。”
“晚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