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发现最近她的室友变得很奇怪。
她在四人寝室中靠窗的下铺,她的上铺是许永年,一个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人,可如今却深夜十二点了,还在努力修炼。
靠门的下铺是白不愁,之前总是好好学生的样子,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如今却慢悠悠躺在床上,一副躺平的样子。
靠门上铺是谁来着?
她默默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是叫王君安。
这个同学,平时总是没有存在感,如今却特别显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很难形容,存在感这个东西很难解释,但毫无疑问,王君安突然有了存在感。
而且她还感觉到,这三人总对她有种若有若无的注视,很复杂,既不能说是喜爱,也谈不上完全的厌恶。
李识莫名觉得不适,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做,决定静观其变。
她本来就和这几个人不怎么熟络,谈不上有感情,因此,比起关心她们的心理状况,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学习生活会受到影响。
算了,明天还要考试呢,她要休息了。
她拉上了床帘,合上了双眼。
第二天,是考试日。
她发现许永年的黑眼圈无比浓厚,她不会昨天熬夜了吧?
白不愁则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她换上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装扮,褪去了规矩的校服,换上了休闲装。
至于王君安,她则是一副喜怒形于色的样子,面部表情非常丰富,她望向李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搭话。
李识皱了皱眉,继续收拾东西。
时间流逝,她率先走出了寝室门,去了考场。
考试分为三天,第一天上午是修为的考核,下午是对战考核,第二天上午是心境测试,第二天下午第三天则是选考科目的测试。
她选择了符篆科作为选考科目,在第三天上午考试。
这期间她也和室友们有几次接触,她确认了一些东西。
王君安曾经的形象在她脑海中竟然已经很模糊了,这不正常,她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就算这个同学存在感很低,但毕竟朝夕相处,不可能印象这么差。
而白不愁和许永年,她感觉二人都好似长大了不少,这种长大不是外貌的老成,而是感觉似乎内在灵魂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感觉到了不安,她其实更希望自己身边都是正常人,而不是个个都有突然间有了秘密,这样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李识忽然有种想要远离她们的想法。
可是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离开。
这种感觉让她内心躁动,时而惊惧,时而兴奋,时而惶恐,时而好奇。
在考试结束后,第二天就是讲评,她回到了寝室,发现寝室空无一人。
她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取了东西就离开自习,在她走后,躲在一旁的三人才悄悄溜回宿舍。
王君安神色讪讪地站在门口,说:“你们聊,我帮你们看着门口,还是需要我回避?”王君安指了指自己。
许永年看了看王君安,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的疏离毫不遮掩。
“嘚,我出去。”王君安摆了摆手,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白不愁眯了眯眼,说:“你这么信任她,她站门外不会偷听?”
许永年冷笑一声,“你觉得让她离开这栋楼她就没有办法偷听了?我不过是让她看着点李识罢了。”
提到李识,许永年眸色一暗,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白不愁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乐了。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么颓废。”许永年看向白不愁,问道。
白不愁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她丝毫没有自己发言低情商的自觉,又合上了双眼,“乱世将至,纵使书读万卷,难抵刀剑无眼,何必苦哈哈自讨苦吃?”
许永年说:“乱世将至不修炼不是更是人为刀狙,我为鱼肉?”
白不愁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才多大,再修炼能比得过那些活了千年万年的老怪?而且,你前世没有好好修炼,怎么还是死的那么凄惨?”
这时候,王君安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说,你们两聊够了没有,我可看到李识到楼底下了,她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么警觉?”
三人齐齐住嘴,快速行动。
李识回到宿舍,默默拿起留影石,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确认过自己已经开设了录制,不太可能记错,
所以,或许是她们已经回过宿舍,并且发现了自己在录制。
与此同时,公共卫生间中,三人躲在一个隔间内,锁上门,用手语进行着交流。
“你关掉留影石也不怕打草惊蛇?”王君安说。
“那难道把我们说的话录下来让她看?”许永年翻了个白眼。
白不愁揉了揉眼睛,抬起手,“你们不觉得躲在这里很傻吗?”
王君安点了点头。
许永年呵呵一声,然后开门,迎面和李识大眼瞪小眼。
李识微微皱了皱眉,她虽然和三人并不熟,但也知道这三人在这之前也没有多熟络,而且她们何必躲着自己?
她就算没有交过几个朋友,但也知道小团体对被排斥在外的人的危害。
“我哪里影响你们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王君安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镇定,她笑了笑,挑了挑眉,说:“想知道?”
李识听着她这热络的语气,眉头更皱,她们很熟吗?
许永年再次嗤笑一声,“没什么,不过我好奇一个问题,你很恨这个世界吗?”
李识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奇妙,她说:“我为什么要恨这个世界?我又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白不愁听到这话,死死压制住上扬的嘴角,看向许永年,“你问了个蠢问题。”大反派又不是一开始就是反派。
李识看向三人,“如果你们对我有意见,我们可以找老师申请换宿舍的。”
三对一的情况下,换出去的只能是她,这对她们四人或许都好。
许永年急忙说:“不是,我们只是有事没有考虑清楚。”
王君安开口打断了她们,“我们出去说吧,别人还要上厕所呢,这会还没有人,可一会就不一定了,可别让别人看笑话了。”
李识说:“先等我上个厕所。”
白不愁似笑非笑,“别装了,你安的定位器在这里。”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屑。
李识神色一僵。
王君安看到这个定位器,笑了,用眼神看向许永年,分明在说:看吧,你不会以为现在她就是什么伟光正的角色吧?
许永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她仔细盯着李识的眼睛。
白不愁拍了拍二人的背,说道:“走吧。”
四人回到宿舍,李识低垂着头,自知理亏,不再言语。
虽然定位器是她发现三人明显异常的行为后偷偷安上的,因为她的过于强烈的直觉反而让她觉得违和感太重,她心中的不安太过,于是铤而走险想要寻找真相。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触犯了底线,那三人要是对她发难,她都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认罚。
白不愁看着低垂着头,脑袋缩成鹌鹑的李识更觉好笑,她慵懒地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说道:“我先睡了,你们保重。”
许永年和王君安二人不太明白白不愁的意思,二人没有与白不愁步调一致。
许永年看着李识说:“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没有所恨之物?”
王君安看着许永年趁李识心神不宁偷偷调用了让人吐露真心话的秘法,啧啧称奇。
然而李识只是静静看着她们,一声不吭。
“你无所恨?”许永年有些惊讶。
“你希望我恨什么?为此用秘法?”李识神情冷漠,说:“本来还有几分愧疚的,不过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心里好多了。”
白不愁在床上翻个身,笑嘻嘻地说:“哎呀,小白兔不装了啊?果然是黑芝麻馅的,表面是白的,切开了都是黑的。”说罢,她随手一挥,房间内突然出现一个符篆。
王君安看到这个印记,就说:“记忆清除符阵,想不到你这个年纪就会这个了,真厉害啊。”说罢,王君安施展出一击,破开了阵法。
看着二人一瞬间找到阵眼并破开阵法的样子,明显对这个阵法了解程度远胜于她的样子,李识沉默了,王君安这是夸她呢还是骂她呢?
她回过头,发现许永年已经堵住了门。
“不装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考虑直接灭口呢?”白不愁似乎很期待看她原型毕露然后跳脚的样子,似乎那样让她很开心。
“杀了你们我没有办法处理后续,清除你们记忆是最好的方法。”李识在下意识间,被许永年的秘法逼出了真心话。
王君安啊了一声,说:“果然从一开始就是黑的啊。”
许永年哈哈大笑,一把掐住李识的脖子,说道:“你说我该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那眼神中,是滔天的恨意。
李识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了,她用力挣脱开许永年的束缚,说道:“你若要杀我何必在此时此地。”她觉得这三人一定有故事,绝对和自己相关。
“为什么要动手?”许永年再次施法。
李识这次有了防备,没有开口。
就在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时。
“宿管,查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