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感:遗忘,是最后的背叛。却也是神赐予的二次新生。遗忘,也是痛苦回忆的恩典,赐你天真,罚你重演。
你与我,在名为“谎言”的舞台上,共同出演着“尔虞我诈”般的爱情交锋。
所有伪装的亲密,都是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会何时斩断情丝?没人会知道。但我却瞧见线的另一端,站着伪装的自己…
·······
很久,究竟是多久呢?
梅蒂莉娅不知道,而洛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三个月?”
洛斯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他至少回去待一天啊,三个月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够地球一天的量,哪有刚回家就走的道理。
他略带心虚的接着补充道:“你…是我最重要的牵挂,信我好吗…….我怎么可能…….”
他话的后半段没能说完,是梅蒂莉娅不合时宜的笑声响起,这无疑是硬生生的将他原本想说的话,快准狠的一刀砍断。
笑的声音不再是洛斯记忆里的撒娇任性,她笑的癫狂又平缓,同时带着某种决绝的笑容轻声说道。
“牵挂吗…….是挂在墙上,想起来就看一眼,想不起来就当作根本没有的那种吗?”
洛斯猛的一愣,不等他反应。
梅蒂莉娅瞬间挣脱并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越发媚艳,瞳孔之中紫光逐渐实质化。
“你赐予我力量,教会我权谋,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渴望的东西。”她眼中泪水再现,“可你不明白,我从一开始,最想要的就是你!”
她每说一句,紫芒就增长一分,周身开始激荡起一阵又一阵磅礴浑厚的强大魔力波动,正在飞快的聚集到梅蒂莉娅手中。
此刻九阶魔力的气息疯狂暴涨,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之上一道不断旋转的淡魔法纹路图案突然亮起,皇宫地下,事先布置的无比庞杂繁琐的阵法紧随其后,一道道幽紫的光芒,在此刻填满了洛斯的视角。
亚美喽!那种事情不要啊!
“梅蒂莉娅!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有些温怒的语气穿过层层魔法,落到梅蒂莉娅的耳中。
“我当然知道!”她的声音忽的尖起,裹着泣音,听着却又异常清晰。
“我还知道你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庆祝”,还有那些“最重要的事”,它们都是谎言!都是你为了离开我而编造的借口!”
“导师…你忘了吗…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话音刚落,她手中那令人心悸的幽紫色光芒撞破屋顶,直冲云霄,在梅蒂莉娅头顶的正上方,凝成足以覆盖整座皇宫的暗紫色印记。
整个莱茵皇宫,不对…是整个莱茵皇都,仿佛就是一颗跳动的强劲心脏,有规律的一次次震动,而此刻的九阶魔力光波也以皇宫为中心,扩散开来。
皇城之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异象纷纷惊醒,冲天而起的光柱点燃寂静的夜空,所有的魔力者此刻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魔力正在蔓延。
城里各个地方的魔法路灯明暗交错,而有些弱小的魔力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身体不适,轻则眩晕,重则呕吐。
至于凡人的身体没有魔法纹路,他们无法感觉到魔法气息,却仍被这魔法波动吓的不轻。
寝宫之内,洛斯除了有些生气,并没有以外的任何表情,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避免了…如今之计,只有动用自身的力量,强行让这个逆徒清醒过来了。
还好有着纠错一切的能力,他十分的庆幸,却又担忧眼前的梅蒂莉娅。
这丫头…还是和“碎片”里的她重合了,不过自己并非手无寸铁,这就够了…
“梅蒂莉娅,闹够了吗?我理解你的感情,但绝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洛斯重拾坚定的语气接着说道:“你应该被关禁闭,好好的反思一下了!”
洛斯话音落下的刹那间,他的气息骤然变换,平日懒散的感觉此刻却变得深邃奥妙,瞬息之间变成深不可测的男人。
梅蒂莉娅目光显现罕见的凝重与冷静,但手中的魔力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更盛。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洛斯的脚下突然涌出一道道暗紫色锁链,将他全身牢牢捆住,并且在吸取他的魔力之时。
只见梅蒂莉娅的手掌上,凭空浮现出一枚金色晶状的细长泪滴物体。
“神泪枷锁…”梅蒂莉娅轻声喃絮,眸中映现着毫不犹豫的果断。
她咬破指尖,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金色泪滴上,那泪滴顿时绽放刺眼的金光,化作数条金色丝线,一同与暗紫色锁链缠绕洛斯。
洛斯的平静不复存在,他感知到,梅蒂莉娅的气息正在以疾快的速度流逝。
洛斯认出了那是什么,但万万想不到,她竟试图用自身的生命为燃料,进行强制融合…
“停下!”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会死的啊…你明知道困不住我…何苦呢?”
“不苦的…导师,你知道吗…看着幸福眼睁睁的走掉,什么都不做才最痛苦!”
【序列三·归源】的力量凝聚在洛斯的体内,这是足以平息任何危机的能力,此刻却迟迟未动。
他完全可以轻易挣脱这枷锁,轻松中断整个仪式。
但他做不到。
如果强行破坏梅蒂莉娅与神泪枷锁的联系,那么她的生命马上就会走到尽头。
“没用的…导师。仪式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梅蒂莉娅看出了洛斯体内凝聚却踌躇的魔力,她的声音万分虚弱。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她的代价有些特殊,是人最宝贵的生命…但人生不能只有骄阳的热情,也需要独酌月色的冷漠。
高风险高收益。
一旦成功,两人的灵魂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这四个字,多么诱人啊…
但洛斯这次没有任何回应。
他体内的力量无形消散,像是对梅蒂莉娅彻底的妥协。
紧闭的双眼,不再去看她哪怕是一眼。
随着意识抵达内心深处,他只轻唤了两个字。
“系统。”
而系统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开始发出警报的轰鸣声。
“叮!叮!叮!”
“检测到陌生契约的强制绑定…”
“正在寻查分析漏洞…叮!发现漏洞…”
“开始强力篡改介入…叮!已修改完成…”
一切的发生都在霎息之时,外界,梅蒂莉娅的瞳孔放映着洛斯,一步又一步向她走来的身影。
身上的锁链如同无物,每走一步,都在扯毁梅蒂莉娅精心设计的束缚。
直到洛斯走到她的面前,他平缓的举起手,指尖泛着柔和白光,在梅蒂莉娅解脱的神情中,轻点在眉心之上。
原本准备迎接死亡,却什么也没等来的梅蒂莉娅,突然愣住了…
一阵眩晕袭来,那股焚烧她的生命的疼痛感不可思议的消失了。她与神泪枷锁的联系被无法言说的未知力量,精确无误的割裂开。
光柱顷刻化为乌有,魔力肆虐的气息再也找寻不到…
但最令梅蒂莉娅惊奇的是,她与洛斯的那种联系并没有消失,反而逐步的清晰起来。
这是洛斯能想到,最佳的处理方法了…
“你…做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惊望问道。
洛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疑问,只是静静的听着系统的声音,系统正在以他的认知以外的方式,暴力破解这个古老的契约。
“关于陌生契约的底层运转魔力的修改重建:献祭机制已永久删除,契约关联通道已保留。”
他抬起手,感受着手腕蜿蜒曲折的金色纹路,它散着淡微的光,闪烁着仪式的另一种成功结果。
“我修改了契约…”洛斯选择说出实情,“它不会再伤害你了…而契约…依旧在…”
梅蒂莉娅感受着体内不断翻涌的力量,正在帮她缓慢修复亏损的魔力,她此刻十分清楚的察觉到两人之间那亦是知己,亦是情人,亦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般的奇妙感觉。
洛斯一个人,就完美填补梅蒂莉娅所有的空缺。
那种掌握感,终于如愿以偿的抵达了她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啊…”
她轻颤的嗓音异常愤怒又无力,她冲着洛斯喊叫,流淌不解的泪水…
而洛斯的回答呢?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却仍然露出一丝笑容,望着她说道。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