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冲！晚了阿灿该跑了！”
刘知卿攥着手机，脚步在琴房楼的瓷砖上踩出 “哒哒” 的响，楼道里还残留着下午练琴时的松香味，混着点男生宿舍特有的汗味，莫名让人觉得踏实。他刚从李灿的萨克斯琴房跑出来，脑子里还晃着那页飘起来的乐谱 —— 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悬在半空的纸页，边角还随着李灿的呼吸轻轻抖，像被风吹动的蝴蝶翅膀。
找陈康和吉米没费劲儿。二楼的钢琴大教室没关门，隔着老远就听见陈康的笑声，混着女生的说话声飘出来。刘知卿扒着门框往里看，陈康靠在钢琴上，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正跟两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吉米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包瓜子，一边嗑一边凑话，活像个小跟班。
“康哥！吉米！别聊了！有大事！” 刘知卿喊了一嗓子，把教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陈康回头看见他，挑了挑眉：“啥大事？张敏又抓着未来的东西了？”
“比那大！” 刘知卿跑进去，拉着陈康的胳膊就往外走，“阿灿！阿灿能让东西飘起来！我刚亲眼看见他的乐谱悬在半空！”
吉米一听 “飘起来”，瓜子也不嗑了，一蹦三尺高：“我靠！真的假的？走！去看看！” 他跟在后面，洞洞鞋踩在地上 “啪嗒啪嗒” 响，比谁都急。
两个女生想跟着去看热闹，陈康笑着摆手：“下次再聊，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回头跟你们说。” 说着就被刘知卿拽着往四楼跑 —— 张俊鹏的鼓房就在李灿隔壁，不用绕路。
四楼的鼓房传来 “咚咚咚” 的重音，是张俊鹏在练练习曲的架子鼓谱，节奏敲得又快又稳。刘知卿拍了拍鼓房的门：“月月鸟！别敲了！看超能力去！”
鼓点突然停了。门 “吱呀” 一声拉开，张俊鹏探出头来，额头上全是汗，黑黢黢的手里还攥着鼓棒，鼓棒上的防滑胶都磨出了毛：“超、超能力？啥超能力？” 他脑子慢半拍，没反应过来。
“阿灿！李灿能让东西飘起来！” 刘知卿凑到他耳边喊，生怕他听不清。
张俊鹏眼睛一下子亮了，把鼓棒往鼓凳上一扔，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就往外跑：“走走走！我早就觉得阿灿不对劲，上次他说保温杯飘起来，我还以为他骗我！”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李灿的萨克斯琴房走，刘知卿走在最前面，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 刚才那页乐谱飘起来的画面太不真实了，他总怕自己是眼花，现在带着陈康他们来，正好能确认一下。要是真的…… 那他们宿舍岂不是有两个超能力者了？张敏能抓未来的东西，李灿能控物，那他呢？他会不会也有超能力，只是没发现？
琴房的门没关严，能看见里面的灯光。刘知卿推开门，李灿正坐在琴凳上，手里拿着那页飘起来过的乐谱，反复摩挲着纸边，脸色有点发白 —— 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来。
“阿灿！快！再给我们表演一个！” 吉米一进门就嚷嚷，凑到琴架旁边，眼睛瞪得溜圆，“刚才卿哥说你能让乐谱飘起来，是真的不？”
李灿抬头看见这么多人，脸一下子红了，把乐谱往桌上一放，有点结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卿哥问我音乐会的事，它就自己飘起来了。”
陈康拉了把椅子坐下，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上：“别急，慢慢试。你想想刚才的感觉，是不是像张敏说的‘多了个手脚’？” 他记得张敏说过，用能力时没有系统框，就是本能的 “想拿就拿到了”，李灿的能力说不定也是类似的原理。
刘知卿靠在墙上，盯着桌上的乐谱，脑子里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的《Re: 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面的怠惰司教就是用 “不可见的手” 控物，他忍不住说：“是不是像动漫里那样，有只看不见的手？我记得怠惰就是这么控东西的！”
“你少看点动漫吧！” 陈康笑着吐槽他，“先让阿灿试试，别瞎联想。”
张俊鹏凑到琴桌前，指着乐谱说：“阿灿，你再试试，就盯着它，想着‘让它飘起来’，跟我敲鼓时想着节奏一样！” 他虽然脑子慢，但对 “专注” 这事儿很有心得 —— 练鼓时只要一想错节奏，准保敲错。
李灿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他伸出右手，掌心对着桌上的乐谱，眼睛紧紧盯着纸页，手指微微蜷起。琴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还有吉米忍不住咽口水的声音。刘知卿攥着拳头，心里默念：“飘起来，飘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乐谱纹丝不动。
李灿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他好像有点急了，左手突然抓住右手臂，像是在 “使劲” 一样，连肩膀都绷得紧紧的。刘知卿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 这哪儿像控物，倒像在拧瓶盖，还是特别紧的那种。
“要不…… 换个姿势？” 陈康忍不住说，“比如扎个马步？说不定用劲更足。”
李灿还真听了，“噌” 地站起来，双腿分开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右手依旧对着乐谱，脸憋得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张俊鹏在旁边看得直点头：“对！就是这样！用劲！”
刘知卿刚想笑，突然听见 “噗 ——” 的一声，很响，还带着点闷劲儿。
琴房里瞬间安静了。
“我靠！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放屁？” 吉米第一个反应过来，捏着鼻子就往外跑，“**吧！这味儿也太冲了！”
刘知卿也被呛得咳嗽起来，赶紧往门口退：“月月鸟！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你吃了食堂的番薯！”
“不是我！” 张俊鹏也捏着鼻子，一脸委屈，“我中午吃的是炒米粉！肯定是阿康！他刚才还喝了冰可乐！”
陈康哭笑不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丢你！我下午就喝了半瓶可乐，怎么可能放这么臭的屁？肯定是你，每次放屁都不吭声！”
李灿也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挠着头，脸比刚才更红了：“对、对不起…… 可能是中午吃了太多豆子。”
一行人挤在琴房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甩锅，刚才紧张的气氛全没了。刘知卿靠在墙上，咳嗽着笑：“服了，本来是看超能力，结果变成放屁大会，也是没谁了。”
“先去阳台！这味儿散不了！” 陈康捂着鼻子，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阳台，“正好阳台有风，咱们再让阿灿试试。”
众人跟着陈康往阳台走，吉米还在抱怨：“不是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吗？这屁又响又臭，简直是生化武器！”
阳台在琴房楼的尽头，晚上没开灯，只有月色从天上洒下来，把栏杆镀上一层银白。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刚才琴房里的臭味很快就没了。吉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甩了甩，给每个人递了一根：“来，抽根烟压压惊。”
刘知卿接过烟，陈康帮他点上。烟雾在月色里散开，他吸了一口，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 —— 李灿的乐谱确实飘起来过，可现在怎么试都不行，难道是触发条件不对？还是说，真的是他眼花了？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啊？” 刘知卿吐了个烟圈，忍不住问，“阿灿，你再想想，刚才飘乐谱的时候，除了我问你音乐会的事，还有啥不一样的？比如有没有觉得身上发热，或者耳朵响？”
吉米靠在栏杆上，抽着烟，突然说：“是不是你联合着阿灿骗我们啊？卿哥，你是不是也想要有超能力这么特别，故意编的？”
刘知卿瞪了他一眼：“我骗你有啥好处？你那包烟还是我上次给你的呢！”
陈康弹了弹烟灰，看着李灿说：“会不会是近期闷在机构里面闷晕了，出现幻觉了？丢你，来到这就没见你周日是回家的，天天在琴房待着，不闷出问题才怪。”
李灿赶紧摇头，眼神很认真：“不是幻觉！我能确定！刚才那页乐谱真的飘起来了！我还伸手去够了，它还往后退了一点！” 他顿了顿，皱着眉想了想，“我感受不到你们说的‘多一只手’，但那时候确实感觉不一样，就像…… 就像能控制到周围的风一样，说不来具体的感觉，但就是知道‘能让它动’。”
张俊鹏靠在旁边的墙上，挠了挠头：“超能力这东西，本来就挺扯淡的。不过阿康昨天带回来的那根数据线，你们班那个张敏，应该真有超能力 —— 那线断得也太整齐了，不像是用刀割的。”
一提张敏的超能力，大家都来了兴致。吉米眼睛一亮：“对了！周日放假，咱们不是要让张敏抓校外的东西吗？烟、泡面、零食，要是真能抓到，咱们在其他宿舍面前可就牛逼了！我听说二班的那几个，还在为了买烟跟保安吵架呢！”
刘知卿也笑了：“可不是嘛！到时候咱们在宿舍开个‘超能力小卖部’，一包烟赚五块，泡面赚三块，不出一周就能把烟钱赚回来！以后就能免费抽烟了”
陈康也适时的回到正题：“所以你也感觉到多了个器官？那为什么不试一下操控呢？还是这个会不舒服啥的？” 话音刚落，李灿手里的烟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原本袅袅上升的烟雾像是被无形的漩涡搅动，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
“哇！！！” 随着一声惊叫，众人下意识地向后散开。只见那支香烟以违背物理法则的姿态，从李灿指间弹射而出，悬浮在他手掌上方半米处。暗红的烟头明明灭灭，青烟却不再遵循空气流动的规律，而是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轨迹。
“哇！！！”
吉米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蹦了一大步，洞洞鞋 “啪嗒” 一声甩到了后面的地上。张俊鹏也吓了一跳，往刘知卿身边靠了靠，嘴里念叨着：“我靠！真飘起来了！不是幻觉！”
刘知卿也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 这跟张敏抓未来的东西不一样，张敏的能力是 “一眨眼东西就出现”，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可李灿的能力不一样，是真真切切、慢动作一样展现在眼前：烟悬在李灿手上方十厘米左右，摇摇晃晃的，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烟头上的火星也跟着晃，在月色里拉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我靠…… 这也太帅了吧……” 刘知卿心里嘀咕着，羡慕得不行 —— 要是他也有这能力，练琴时琴谱掉了不用捡，喝水时杯子能自己飘过来，多方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康，他往前凑了两步，声音有点激动：“阿灿！咋样？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像你说的‘控制风’一样？”
李灿睁开眼睛，看着悬在眼前的烟，眼神有点呆滞，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试着抬了抬手，那根烟也跟着往上飘了飘；他又往左边挪了挪手，烟也跟着往左边移了移，虽然还是有点晃，但明显是被控制着的。
突然，李灿的眼睛亮了：“我能控制！我能感觉到它！”
他说着，心里想着 “让它稳定下来”。悬在半空的烟果然不晃了，稳稳地停在他手上方二十厘米的位置，烟头上的火星亮得更明显了。接着，李灿又想着 “让它绕着手转”—— 那根烟真的动了，以他的手为中心，慢慢地绕着圈，速度越来越快，像个红色的小陀螺，在月色里画出一个又一个圆。
刘知卿看得眼睛都直了 —— 烟圈在李灿的手周围飞转，烟头上的红焰随着转动拉出一条红色的光带，像给李灿的手戴了个发光的手环。月色洒在李灿身上，他的黑框眼镜反射着月光，脸上带着点惊讶和兴奋，跟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萨克斯手判若两人。
“帅啊！这简直是主角能力啊！控物！” 刘知卿忍不住喊了出来，心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阿灿，你也太牛了吧！”
张俊鹏也凑过来，盯着那根飞转的烟，嘴里啧啧称奇：“真有超能力啊！我以前还以为是小说里编的，没想到真让咱们遇上了！阿灿，你再试试能不能让我飘起来？以后出宿舍楼梯都不用走了，直接把我飞下去”
陈康也笑了，拍了拍李灿的肩膀：“别转太快，小心烟灭了。对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头晕、肚子疼，像张敏抓东西有没有副作用？”
李灿摇摇头，眼睛还盯着飞转的烟，语气里带着点兴奋：“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 很轻松，像抬手拿东西一样简单，就是刚开始有点找不到感觉。”
吉米默默捡起地上的洞洞鞋，套在脚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根烟，嘴里念叨着：“我靠…… 早知道超能力这么酷，我也早点觉醒啊…… 卿哥，你说我会不会也有超能力？比如能让瓜子自己飞到我嘴里？”
刘知卿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把你的洞洞鞋穿好再说吧。”
月色越来越浓，洒在阳台的栏杆上，也洒在李灿和他身边飞转的烟上。红色的烟点在夜色里划出流畅的弧线，像一颗会跳舞的星星，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有点发红。刘知卿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突然觉得 —— 三个月后的联考、枯燥的集训、每天练不完的琴，好像都没那么讨厌了。有这么一群朋友，还有 “超能力” 这种新鲜事，好像集训生活，也能变得很有意思。
他突然想起张志龙还在课室被留堂练耳，忍不住笑了：“对了，阿龙还在课室呢！咱们要不要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也羡慕羡慕！”
“走！去看看！” 吉米第一个响应，又开始 “啪嗒啪嗒” 地往楼下跑。
李灿也停下了控物，烟 “唰” 地一下落回他手里，他笑着跟在后面：“别让他知道咱们偷偷看超能力，不然他该生气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楼下走，月色下的走廊里，还残留着刚才烟的味道，混合着少年们的笑声，飘向远处的课室 —— 那里，张志龙还在对着练耳题皱眉头，完全不知道，他的宿舍里，已经发生了这么酷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