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早上七点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将我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拽醒。我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心脏狂跳,手下意识地去摸枕边的短柄斧。直到冰凉的斧柄传来实感,我才稍微冷静下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我看向窗外——依旧是那片吞噬一切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那不是梦。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之后,清晨再也没有到来。永夜,是真的。
一种沉重的绝望感压上心头,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求生欲推开。没时间emo了,條久,活下去才是现在唯一的游戏主线。
我爬起来,开始实施脑子里酝酿好的计划。首先是把家里那些不常用、甚至有点碍事的家具拆掉。书柜的隔板、旧椅子的腿……我用找到的工具费力地将它们拆成木板。这活儿比想象中累得多,汗水很快浸湿了我的额发。我拿着锤子和钉子,将木板一块块钉在窗户内侧,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像一只警惕的眼睛,用于观察外面那个未知的世界。做完所有窗户的加固,我已经累得手臂发酸,但看着这些粗糙的防御工事,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不能停。我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清点生存物资。把厨房和储物间里所有的食物、瓶装水都翻出来,堆在客厅中央。我蹲在地上,一包一包地数:泡面、饼干、罐头、米……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人沮丧:如果还维持着一天三顿的规律,这些最多只够我撑一个星期。
“幸好水电还没停……”我喃喃自语,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立刻行动起来,把家里能找到的所有空瓶子——矿泉水瓶、饮料瓶,甚至酱油瓶——都仔细清洗干净,然后灌满自来水,拧紧瓶盖,整齐地码放在墙角。我又翻出之前户外野餐时买的大容量户外电源,插上充电,看着指示灯亮起,心里又多了一分底气。
最后,我拿起那把救过我一次的短柄斧。它的塑料手柄有点滑,我找出一些不用的麻绳和旧布条,仔细地缠绕在柄上,增加摩擦力,也让握持更舒适、更牢固。改造完武器,我掂量了一下,感觉顺手多了。
就在我做完这一切,刚刚获得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准备喘口气的时候——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敲门?手机上的警告立刻在我脑中回响:“千万不要开门!不要理会!”
理智告诉我应该无视,但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混合着“万一真的是需要帮助的幸存者呢”的侥幸心理,驱使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猫眼。
猫眼视野有限,外面楼道的光线也很昏暗。但我还是看到了——一个男人,穿着普通的衬衫,身材异常瘦高,背对着我家门,正在敲打我家,同时也敲着隔壁邻居的门。
他的动作有点奇怪,很僵硬。就在这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脖子以一种完全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整张脸几乎正对着猫眼!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一丝极其诡异的微笑。
“人?……个鬼啊!”我吓得往后一缩,差点叫出声。这绝对不是正常人!
我刚想用手机提醒邻居别开门,却悲哀地发现,我这个资深宅女,连隔壁住的是谁、姓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联系方式了。我只能死死贴着墙壁,祈祷他们能遵守警告,不要被欺骗。
门外,那个“东西”开始用不同的声音说话,模仿着不同的人。
先是敲我家的门,用一种温和的男声说:“快开门,是我。”(我内心:我爹在外地出差呢,骗鬼啊!)
接着,他又去敲邻居的门,声音变成了一个焦急的男声:“是我,李泽!你昨天去哪里了?我都急死了!”(这是模仿邻居家的男主人?)
然后,我听到邻居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喜:“李泽!是你吗?你回来了!”紧接着是一个小孩的叫声:“爸爸!”
门外的“东西”立刻用那个男声回应:“对啊,我回来了,把门打开吧。”
我听到邻居门内传来“吭噔”一声——那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李……你是谁?!你不是爸爸!”女人的声音瞬间从惊喜变为极致的恐惧和惊骇!
紧接着,就是一阵无法形容的、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和某种……令人牙酸的撕扯声。那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归于沉寂,只剩下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的咀嚼声似的响动。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脚一片冰凉。那个怪物,已经进去了。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我紧紧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外面彻底安静了。他……应该会离开吧?在享受完“盛宴”之后。
但我心里清楚,这寂静,比刚才的惨叫更令人恐惧。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被敲响的,会不会是我家的门。而我钉在窗户上的那些木板,到底能不能挡住这种会模仿人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