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召回？！”苏汐瑶差点从垫子上跳起来，手里啃了一半的能量棒都差点掉地上。
训练场边上，江星澈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她那标志性的牛仔外套口袋里塞着几块压缩干粮，一边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不耐烦的腔调说：“啊，说是总部那边有什么新玩意儿要搞，非得让我们这些在外面‘野’的回去一趟。烦死了。”
我看着她利落地把红色长发扎成高马尾，忍不住担心：“江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听说总部那边规矩很多……”
“安啦安啦！”江星澈挥手打断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带着点痞气的笑，“能有什么危险？就是走个过场，听那帮老头子念叨几句。说不定还能顺手牵羊，捞点新研发的好东西回来呢！”她眨眨眼，一副“等我带伴手礼回来”的表情。
她整理好行装，拍了拍手，看向围过来的我们几个常一起训练的伙伴：“行了，我就去两天，顶多三天。你们这几个小家伙，给我老老实实跟着老赵训练，别偷懒，也别惹祸，听见没？”
“一路小心啊，大姐头！”阿亮带头喊道。
“一路小心！江姐！”我和苏汐瑶也异口同声。
江星澈抬手随意地挥了挥，算是回应，然后转身，迈着她那标志性的、仿佛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步伐，红色的高马尾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很快就消失在通往营地出口的通道拐角。
一下子，感觉营地好像空了不少。虽然江星澈在的时候也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但知道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坐镇，心里总是踏实的。现在她走了，连空气里的安全感好像都稀薄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营地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赵清欢自然而然地接手了营地的全面管理。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温和、耐心、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各项工作：训练日程、物资调配、防御巡查……但大家都能感觉到，他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毕竟，江星澈是营地的定海神针，也是最强的战斗力，她的暂时离开，意味着营地的防御等级无形中降低了一个档次。
训练照常进行。没有了江星澈偶尔路过时投来的、带着审视和偶尔一句毒舌点评的目光，训练场上似乎都安静了几分。不过，赵清欢教得更细致了，尤其是针对小组配合和应急反应，训练强度甚至还有所增加。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赵清欢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都打起精神来！江队回来可是要检查成果的！”
这话倒是挺管用，一想到江星澈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大家训练起来都格外卖力。我和苏汐瑶也不敢怠慢，互相督促着完成每一个动作。休息的时候，我们常常会凑在一起，猜测江星澈到底被叫回去干嘛，总部又研发了什么神奇的新装备。
“会不会是能发射激光的枪？”苏汐瑶双眼放光，比划着。
“也可能是更厉害的防护服吧？”我比较务实。
日子在训练、劳作、以及一点点对江星澈归来的期待中平淡地流过。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赵清欢趁着大家吃完晚饭聚集的空档，拿出一个老式的、需要摇杆发电的无线电设备，尝试联系江星澈。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通讯居然接通了！
“喂？江星澈？你怎么还不回来？”赵清欢对着话筒，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这都超时了。”
无线电那头传来江星澈的声音，背景音有点嘈杂，还夹杂着某种机械运行的嗡鸣：“哎，老赵，我也急啊！但这帮家伙非要搞什么新装备培训，啰嗦得要死！就那点破玩意儿，说明书看看不就完了？非得把人扣在这儿……总之可能还得耽搁几天，烦死了！”
赵清欢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你那边自己注意安全，保持联系。营地这边……一切正常。”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这边催了。”通讯随即中断。
又过了三天。
这天早上，我和苏汐瑶像往常一样，在公共水房排队接水洗漱。轮到苏汐瑶时，她拧开水龙头，流出的却不是往常清澈的、带着一点消毒水味道的净水，而是一股浑浊不堪、夹杂着可疑絮状物的黄褐色液体！
“哇啊啊！这什么啊！”苏汐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差点把杯子扔出去，“條久！快看！水龙头里流出泥巴汤了！”
我凑过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水流很小，断断续续，颜色浑浊得吓人，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锈味。
“怎么回事？停水了？”
“不对！是水脏了！”
“老赵！老赵！快来看看！水出问题了！”
水房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在末世，干净的水源是比食物更珍贵的生命线！
我和苏汐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严重性。我们立刻挤出人群，朝着营地中心赵清欢通常所在的管理小屋跑去。
“老赵！”我推开虚掩的铁门，气喘吁吁地喊道。
赵清欢正伏在桌上研究一张地图，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我们，刚想露出惯常温和的笑容，就被我们焦急的表情打断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水！营地的水！变得又黄又脏！”苏汐瑶抢着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赵清欢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站起身：“什么？！带我去看！”
我们快步回到水房，那里已经围了不少惊慌失措的营员。赵清欢挤到前面，亲自接了一点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水质，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这下糟了……”他放下杯子，声音沉重，“可能是深井泵或者净水系统出故障了，也可能是输送管道某处破裂被污染了……”
“那怎么办？”我急切地问。没有干净的水，营地撑不了几天的。
赵清欢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十分疲惫和为难：“平时这种外围设施的检查和简单故障，都是……都是江队负责的。她对这一带最熟，身手也好，来去方便。现在她不在……营地里懂技术又适合外出冒险的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焦虑的脸，最终，落到了我和苏汐瑶身上，带着一丝犹豫和审视。
“我们去！”
赵清欢的话音刚落，苏汐瑶就唰地一下举起了手，声音响亮得几乎能震落屋顶的灰尘，脸上写满了“交给我吧！”的跃跃欲试。
“喂喂！”我吓得赶紧拉她的袖子，“瑶瑶！你可别替我擅自决定呀！”这也太突然了！检查维护系统？听起来就很危险很专业啊！
苏汐瑶扭过头，粉色的马尾辫差点扫到我脸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是條久！现在只有我们能去了呀！难道要大家都没水喝吗？我们训练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吗？”
“话是这么说……”我看着她那双充满干劲、几乎在发光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人们投来的、混合着期待和担忧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啊，训练了这么久，受了营地这么多庇护，难道真要一直躲在后面吗？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我就知道你会同意”表情的苏汐瑶，然后转向赵清欢，点了点头：“算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为了营地的大家。”
赵清欢看着我们，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担忧的复杂表情。他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重重地点了下头：“好！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他拍了拍我们的肩膀，语气变得郑重：“正好，这也是一次对你们训练成果的真正考验。水源处理中心在营地东南方向大约一公里外的一处地下设施里，路线比较复杂，之前一直是江队负责维护。我待会儿把详细地图和可能故障点标注给你们。”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计时器：“你们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检查装备。十二个小时后，等你们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出发。我需要时间给你们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和应急物品。记住，安全第一！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立刻撤回，不要逞强！”
“是！保证完成任务！”苏汐瑶立刻挺直腰板，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活力四射。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赵清欢凝重的眼神，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第一次在没有江星澈的情况下，离开相对安全的营地，去执行一个听起来就充满未知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