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林间织出细密的网,时一踩着露水浸湿的枯枝,将最后一块蜂巢塞进竹筒。李可可的唐刀正卡在树上,刀刃挑着团黏稠的蜂蜜,在朝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这蜂巢比地铁图还复杂。"时雨用斧背敲了敲岩壁,惊起几只蓝翅甲虫。
李可可突然抽刀后撤,刀风扫落时一附近的碎叶:"东南方向三百步,野柠檬丛。"她甩掉刀尖上的蜜渣,"但你们最好先学学怎么藏脚印。"
时一蹲下身,指尖凝出冰霜抹平鞋印:"像这样?"
"掩耳盗铃啊,小雪糕。"李可可的刀鞘戳了戳她后腰,"起来,有东西在分吃我们的东西。"
三人顺着断断续续的蜜痕找到片洼地。五只浣熊正撕扯着沾蜜的芭蕉叶,李可可放出刀风削断了它们头顶的藤蔓。惊散的浣熊群中,时雨瞥见半枚嵌在泥里的金属片——是飞机餐刀的残骸,刃口扭曲成锯齿状。
"看来有人比我们饿得早。"时一用斧头挑起餐刀,血渍在阳光下散发出暗淡的红色。
正午的烈日把树冠烤出松脂香。当时雨正在专心生火时,李可可的刀尖突然刺入她耳侧的树干。一只花斑蜥蜴被钉在刀面上,尾巴还在神经质地抽动。
"午餐。"李可可甩刀震落蜥蜴。
"这玩意在《荒野食谱》里排倒数第二。"时雨踢开蜥蜴尸体,"仅次于你的风干的幽默感。"
时一的笑声惊飞了树冠里的蓝鸦。
她们在日落前找到眼泉水。水汽中,时一正用斧头给树枝削尖,李可可则在一旁警戒,时雨把烤鸡撕成条状。铁锈味的雾气里,二十米外的灌木丛突然传出枝桠断裂声。
李可可瞬间放下食物拔刀出鞘,一支骨箭擦过时雨的肩膀。
六个野人从树丛中暴起,兽皮裹着虬结的肌肉,石斧上的血垢已包浆。时雨的斧刃瞬间烧红,劈开第二支箭时火星溅上枯叶堆。火苗窜起的刹那,李可可旋身挥出弧形刀风,将最近的野人连人带斧掀翻在泉水里。
"背后!"时一尖叫着掷出冰斧。斧刃切开第三个野人的兽皮裙,寒气将他双腿冻在原地。野人咆哮着扯断冰层,腿肚子撕开血口也浑然不觉。
李可可的唐刀与石斧相撞,金属哀鸣震落树梢露水。她旋腕挑飞对方武器,刀刃顺势劈中野人的面部。两个敌人包抄时雨,一野人拿着棒槌重重砸下,求生斧长度过短,没能挡下被砸伤,武器脱手。另一个则持骨刀扑向时雨。
"姐!"时一用冰斧架住劈向时雨的骨刀,虎口震裂的血珠还未落地就冻成红珊瑚。李可可的刀风卷着砂石轰开棒槌野人。
最壮的野人突然撞向李可可。她横刀格挡的瞬间,石斧在唐刀上擦出橙黄火花。时雨趁机将火斧掷向敌人后背,燃烧的斧柄却卡在树杈上。野人回身掷出骨刀,李可可的刀风迟了半拍——
时一扑倒时雨的瞬间,骨刀擦过她上臂,血珠在高温中蒸成粉雾。时雨赶紧推开时一以免伤到她。
李可可的唐刀终于贯穿野人咽喉,喷溅的鲜血在刀纹上汇成细流。
结束后,泉水已漂满灰烬。时雨瘫坐在血泊里,颤抖的手却不能为妹妹渗血的胳膊止血。李可可的唐刀插在尸堆旁,刀柄缠着的平安符浸透了血,在暮色中泛着暗褐。
"只是皮外伤。"时一用冰霜凝住伤口,嘴角却因疼痛抽搐,"比上次切洋葱好多了。"
李可可扯下衣摆包扎手臂的擦伤,她的刀鞘沾满泥浆:"这些野人指甲缝有鲨鱼皮碎屑。"
"说明他们常吃海鲜?"
"说明它们的捕猎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李可可望向幽暗的丛林深处,惊鸟正从远山惊起。"
夜色降临时,她们用野人的石斧挖出浅坑。焚烧尸体的火光中,时雨看见李可可偷偷擦拭刀柄上干涸的血迹。时一靠着岩壁昏睡,结冰的伤口映着火光,像一块嵌在雪地里的红宝石。
时雨往火堆里添了把松枝。
焦香味弥漫开来时,时一的睫毛在梦中颤了颤。时雨把捂暖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火星在掌心明明灭灭,像极了那些即将坠入黑暗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