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
路西法的闹钟准时响起。
他面无表情地按掉。
黑色的雾气在指尖绕了圈，又乖乖收回去。
昨天被咖啡泼湿的制服，已经被魔力烘干熨平。
放在床头的员工手册，第15页折了角。
上面用红笔写着：迟到一次扣五十，三次算旷工。
路西法盯着那行字，磨了磨后槽牙。
千年魔王的尊严，在五十块面前碎成渣。
七点十分。
他推开阿卡迪亚咖啡馆的门。
艾莉已经在厨房里忙了。
白色的面粉在她指尖飞扬。
没控制好的光明魔力，让烤箱里飘出金色的光。
“早啊，陆仁！”
艾莉回头笑，脸颊沾了点面粉。
她手里端着刚烤好的曲奇，香气裹着暖意扑过来。
路西法的脚步顿了顿。
他瞥了眼曲奇，又移开视线。
“嗯。”
一个单音节的回应，算是打过招呼。
他走到吧台后，开始擦杯子。
指尖的黑雾小心避开杯口，生怕留下痕迹。
七点半。
雷恩骑着送货车冲进来。
车筐里的牛奶箱晃得厉害。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只野狗追我！”
他挠着头，满脸是汗。
狂战士的本能让他差点把狗扔上天。
但想到店长的警告，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路西法擦杯子的手没停。
“野狗？你确定不是你先盯着人家的肉包子看？”
雷恩的脸瞬间红了。
“才、才没有！我是那种人吗？”
艾莉端着刚做好的三明治走出来。
“好啦好啦，快吃早餐吧。今天好像有检查哦。”
她指了指窗外贴的通知。
红色的纸张上，“市容市貌检查”几个字格外显眼。
八点整。
咖啡馆正式营业。
第一个客人推门进来。
是常来的张大爷。
他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到吧台前。
“小陆啊，给我来杯美式，不加糖。”
路西法点头，转身去冲咖啡。
魔力在壶底绕了圈，水温精准控制在92度。
张大爷看着他的动作，笑着说：“你这孩子，做事就是稳。比隔壁那家强多了。”
路西法的手顿了顿。
“隔壁？”
“就昨天新开的那家连锁咖啡店啊。”
张大爷撇了撇嘴。
“店员一个个拽得很，咖啡还难喝。”
九点半。
麻烦找上门了。
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为首的人掏出个本子，晃了晃。
“我们是市政厅城管科的。”
他的目光扫过店内。
在看到艾莉没关好的烤箱门时，皱起眉头。
“你们这厨房卫生不达标啊。还有，门口的招牌有点歪，得整改。”
路西法放下手里的杯子。
黑色的雾气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想起店长的话：不许用魔力搞事，否则扣工资。
拳头捏了又松。
“我们马上整改。”
他压着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
十点十分。
隔壁咖啡店的人来了。
一个染着黄毛的店员，带着两个小弟。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
“听说这家店要被查了？也是，卫生那么差。”
“就是就是，还是我们家的咖啡正宗。”
雷恩端咖啡路过。
听到这话，脚步停住。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狂战士的血脉在沸腾。
路西法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他走过去，拍了拍雷恩的肩膀。
“别冲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雷恩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去。
十一点。
店长王师傅来了。
他看了眼店内的气氛，又瞥了眼隔壁。
“看来，得搞点新东西了。”
他把路西法、艾莉和雷恩叫到后院。
“城管那边，我去打招呼。但隔壁的竞争，得靠我们自己。”
路西法抬了抬眼。
“你的意思是？”
“搞个特调咖啡。”
王师傅的目光落在路西法身上。
“陆仁，你点子多，这事交给你。”
路西法的嘴角抽了抽。
千年魔王，现在要琢磨怎么调咖啡。
这日子，越来越离谱了。
下午两点。
路西法在吧台后忙开了。
黑色的魔力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咖啡豆。
控制着烘焙的温度和时间。
艾莉在旁边帮忙。
光明魔力让牛奶产生细腻的泡沫。
雷恩则在一旁，负责试喝。
“这个太苦了！”
“这个又太甜了！”
他皱着眉，一口接一口地喝。
路西法的耐心快耗尽了。
要不是打不过店长，他真想把雷恩扔出去。
下午四点。
“暗黑特调”终于研制成功。
深褐色的咖啡上，浮着一层黑色的奶泡。
奶泡上用巧克力酱画了个小小的恶魔角。
第一杯递给了张大爷。
他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眼睛瞬间亮了。
“这味道！绝了！苦中带甜，还有点焦香！”
张大爷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客人。
大家纷纷点了同款特调。
吧台前很快排起了队。
下午五点半。
隔壁的黄毛店员又来了。
他看到店里的盛况，脸色很难看。
他走到吧台前，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啊？不会喝坏肚子吧？”
路西法抬眼看他。
黑色的雾气在指尖凝聚，又悄悄散开。
“要不要试试？”
他推过一杯特调。
黄毛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喝了。
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瞪圆了。
这味道，竟然比他们家的招牌还好喝。
他放下杯子，脸色铁青地走了。
雷恩在后面憋笑，差点把盘子端翻。
晚上七点。
打烊时间到了。
今天的营业额翻了一倍。
艾莉数着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雷恩坐在旁边，啃着剩下的曲奇。
路西法靠在吧台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黑色的雾气在他指尖绕了圈，又慢慢消散。
他想起刚才城管离开时的表情。
想起隔壁店员难看的脸色。
想起张大爷满足的笑容。
千年的征战岁月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没有鲜血，没有厮杀，只有淡淡的咖啡香。
路西法的嘴角，悄悄向上勾了勾。
“啧，还行。”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错觉。
艾莉和雷恩没听见。
他们还在讨论明天要做什么新甜品。
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三个人身上。
温暖的光晕里，没人注意到。
魔王的黑色翅膀，在影子里轻轻扇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