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几乎是捂着发烫的脸颊从白璃的小院里跑出来的，心头如同揣了只受惊的小鹿，砰砰直跳。
姐姐刚才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还有那淡然拒绝青云宗的姿态，都让她心绪纷乱如麻。
她一边懊恼自己竟然在对方面前落了下风，一边却又忍不住为姐姐那份与众不同的冷静感到一丝隐秘的骄傲。
正是这心慌意乱，神思不属之际，她刚拐过院墙的角落，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柔软身躯。
“哎呀！”
两人同时轻呼出声，白灵踉跄了一下，捂着被撞到的额头，有些晕乎乎地抬起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素雅衣裙的女子，容颜清丽，气质温婉，此刻正略带歉意和好奇地看着她。正是前来寻白璃的云浅月。
云浅月刚想开口道歉，目光落在白灵抬起的脸上时，却瞬间凝固了。
像！
太像了！
眼前这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娇俏可人，虽然气质迥异，但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尤其是抿嘴时那细微的神态，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一号，尚未完全长开，并且表情生动许多的白璃！
一股莫名的，混杂着震惊、疑惑、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情绪，猛地攫住了云浅月的心，无数光怪陆离的念头如同沸腾的气泡，瞬间冲破了她的理智防线。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捏住了白灵那带着点婴儿肥的柔软脸颊，还下意识地揉了揉，仿佛在确认这是否是真实的触感。
“你……”云浅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美眸圆睁，紧紧盯着白灵，“你……你怎么长的和白璃这么像？！”
不怪她胡思乱想，修真界光怪陆离，尸傀，夺舍，重生，化身千万并非只是传说，白璃师妹本就神秘强大，天赋异禀银白发丝更是异于常人，若有什么前世因果也不是不能理解接受。
一个更离谱，却因为涉及白璃而让她心头莫名一紧的念头蹦了出来，“难道……你是白璃和她那个未婚妻……苏、苏慕雪的……私生女？！”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云浅月自己都愣住了，随即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荒唐的话。
就算两位女子能有后代，光是白璃的年纪也对不上啊！可关心则乱，一想到白璃与那位素未谋面却实力超群的“未婚妻”可能有着如此深刻的羁绊，她的思维就忍不住滑向了奇怪的方向。
白灵被云浅月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更加突如其来的惊世骇俗之语给弄懵了。
脸颊被捏着，听着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问自己是不是姐姐的“私生女”，白灵先是呆滞，随即一股被冒犯的羞恼和被离谱猜测逗笑的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让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白灵猛地拍开云浅月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开一步，气鼓鼓地瞪着云浅月，“谁是她私生女了！你看清楚！本小姐是白灵！是白璃如假包换的亲妹妹！”
她特意强调了“亲妹妹”三个字，小手叉腰，试图摆出威严的姿态，奈何年纪尚小，配上那红扑扑的脸蛋和圆溜溜的眼睛，只显得更加娇憨。
“还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更加不满地补充道，“我姐姐的头发天生就是银白色的，独一无二，我虽不是，但确实是她亲妹妹。” 她甩了甩自己乌黑柔亮的发丝，似乎在证明自己的正统性。
“亲……亲妹妹？”云浅月这才从自己脑补的狗血剧情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闹了多大的乌龙，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对……对不起！白灵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
她连忙道歉，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涌起一股好奇，原来白璃师妹还有一个妹妹，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而且看这妹妹的反应，姐妹俩的关系似乎……颇为微妙？
灵看着云浅月那副手足无措，满脸通红道歉的样子，心中的气恼倒是消了大半，反而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傻乎乎的？她狐疑地打量着云浅月：“你是谁？跟我姐姐很熟吗？”
“我……我叫云浅月，是你姐姐的……朋友。”云浅月微微垂眸，轻声答道，耳根依旧泛着红晕。
“朋友？”白灵歪了歪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探究，她可是知道，自己那个姐姐性子清冷得很，在家族时就没什么朋友，这个云浅月，看来不简单。
一场因撞脸引发的误会暂时解除，但空气中，却弥漫开一种新的微妙的气氛。
院内的白璃，早已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以她如今的神识，方才那番啼笑皆非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听到云浅月那离谱的猜测时，即便是她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
眼见门外的对话暂告一段落，却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尴尬，好奇与微妙审视的沉默，她略一沉吟，便缓步走了出去。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瞬间将门外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白璃倚门而立，依旧是那身素净的宗门服饰，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方才那场闹剧让她觉得有趣，还是因为见到了某个让她心绪微澜的人，她那平日里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竟弯起了一抹清晰的、柔软的弧度。
她目光先是落在气鼓鼓却又带着点好奇的妹妹身上，随即又转向一旁脸颊绯红、手足无措的云浅月，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揶揄，轻声开口道：
“私生女？” 她的声音透过面纱，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和玩味，“浅月师姐，你的想象力……倒是颇为丰富。”
这带着笑意的调侃，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云浅月本就羞赧无比的心情彻底爆炸。
她“啊”了一声，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色，慌乱地低下头，目光四处游移，根本不敢再看白璃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中又是懊恼又是羞涩，偏偏还夹杂着一丝因为白璃主动对她说话而产生的隐秘欢喜，复杂得让她几乎晕眩。
而一旁的白灵，在自家姐姐走出门的瞬间，就已经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璃！
记忆中的姐姐，永远是清冷的，疏离的，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就算偶尔有情绪波动，也多是无奈或不耐烦，何曾有过如此……如此温柔含笑的时刻？
那弯起的眉眼，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中了白灵的心房。
她傻傻地看着白璃，甚至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只觉得眼前的姐姐好像会发光，比她在家族里见过的所有珍宝，所有美景都要好看千倍万倍！原来姐姐笑起来，是这样的……这样的……
她贫乏的词汇无法形容那种震撼人心的美，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一股混合着骄傲、酸涩和难以言喻的依恋情绪涌了上来，让她鼻子都有些发酸。
她突然觉得，姐姐拒绝去青云宗，或许……真的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是不是因为这里……有能让姐姐露出这样笑容的人或事？
白璃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云浅月的慌乱羞赧在她意料之中，而白灵那呆愣愣，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眼神，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看来，这个傲娇妹妹，比想象中还要在意自己。
她没有再继续调侃云浅月，免得对方真的羞愤欲绝，而是将目光转向白灵，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既然决定留下，便去安顿吧。内门不比家族，规矩繁多，自己留意。”
这话听在白灵耳中，却自动过滤成了姐姐别扭的关心，她猛地回过神，用力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又偷偷瞄了白璃一眼，这才转身，脚步有些飘忽地离开了，只是那背影，少了来时的慌乱，多了几分懵懂的心事。
目送白灵离开，白璃才重新看向依旧不敢抬头的云浅月，眼中笑意未散。
“师姐，找我有事？”
云浅月这才如梦初醒，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自然些：“是……是关于修炼上的一些问题，想请教师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