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節 圖書館的午後光影
午後的陽光斜斜灑入圖書館，透過高大的玻璃窗投射在木質書架和柔軟的地毯上，光線在空間裡遊走，帶來溫暖卻不刺眼的光感。圖書館裡安靜而有序，偶爾有翻書聲、低語討論聲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交錯。
五人沿著長長的書架走到角落的窗邊桌，將書包放好，取出筆記與參考書。林芮安先坐下，把昨天整理好的社會科筆記攤開在桌上，語氣輕快地說：「我們下午先從社會科小組作業開始吧，把事件脈絡跟地理背景整理好，再討論報告內容。」
博宇挽起袖子，眼睛閃亮：「對啊，我昨天整理的地圖圖表剛好可以派上用場！」他將小折疊地圖攤開，標出重要城市與地理位置，還在邊上畫了簡單箭頭表示事件發生的順序。
江芊羽微笑著點頭，把自己的筆記本放在地圖旁，開始用彩筆補充流程圖：「我們可以把歷史事件、社會因果和地理位置用一個整合圖表示，這樣看報告會更清楚。」
周言軒則拿出計算機和草稿紙，輕聲補充：「如果再把數據分析加上圖表，整個作業會更完整，也方便演示。」他眼角掃到附近桌子上幾個同班同學的討論圈，忍不住小聲打招呼：「小文、小慧，你們這邊也在做社會科的作業嗎？」
「對啊！」小文微笑回應，順手遞過一支彩色筆，「我們這個欄位有點麻煩，要不要一起想？」林芮安拍了拍手，「好啊，多一個角度，會更清楚！」於是兩個小組開始互相交流資料與圖表，五人的討論圈逐漸擴大成半個角落的學習小社群。
就在這時，社會科老師李老師走過來，手裡拿著幾本參考書。「你們這樣互相討論很好，但記得分析題的因果要有邏輯層次，不只是把事件排列順序而已。」他指著林芮安整理的筆記，「這裡可以再加上各事件的影響與關聯，讓報告更完整。」
林芮安點點頭，把老師的建議記下，低聲對大家說：「加上影響因素，圖表就完整了。」博宇立即附和：「對，我們可以用不同顏色標示正面與負面影響。」江芊羽在筆記本上動手標示，顏色漸漸在紙上交錯出層次感。
隨著討論持續深入，桌面上的資料逐漸堆成一個小小山丘。每個人都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任務裡，卻又不時抬頭交換眼神、確認方向，形成一種默契十足的靜默合作。
周言軒翻著平板，指尖在螢幕上滑動，「像上午測量反應時間的實驗，我們不是有把每組的誤差量整理出來嗎？其實社會科的資料來源也一樣，需要先分類、再比對。」他講得認真，卻又不忘壓低音量，像怕驚動這份靜好的氣氛。
林芮安抬起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原來你整理數據那麼快，是因為腦袋裡早就想到社會科了？」
周言軒耳尖微紅，「是…順便啦。」惹得大家偷偷笑出聲。
魏凱倫坐在靠窗的位置，光線正好落在他的筆記頁面上。他看著三人互動，語氣帶著一種大哥哥般的沉穩：「其實你們今天做得很好。不只是回答問題，而是把不同科目的思維串在一起。這種能力，比考試分數更能撐住你們走到最後。」
他的話像在靜謐空氣裡落下一顆溫暖的小石子，輕輕激起大家心裡的漣漪。
窗外偶爾傳來腳步聲與拖著椅子的摩擦聲，提醒著他們時光仍在向前流動。而午間的陽光逐漸穿過書架的縫隙，拉出一條一條柔和的光帶，落在桌面上、筆尖上，也落在每個低頭努力的影子旁。
林芮安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的焦躁像被陽光悄悄曬散了些。「跟你們一起讀書，好像連困難都沒那麼難了。」
江芊羽這時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像是聽見什麼好笑或好甜的話。她在筆記角落畫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笑臉，然後用自己才看得到的小字寫下：「努力的路上，有人陪，就是幸運。」
她心裡想著：倒數100天，好像沒有想像中可怕了。
而在圖書館的某個角落，時鐘的秒針輕輕跳動，彷彿也默默為他們的努力記上一筆。
就在這份安靜而專注的氛圍裡，江芊羽忽然聽到自己的肚子小小抗議了一聲。
「……欸，我好像有點餓了。」她小聲嘀咕。
林芮安抬頭，「我也是。從社會科討論到現在，好像沒停過。」
周言軒看了看時間，輕咳一聲：「那，要不要去買點心？補充一下血糖比較能讀下去。」
提議一出來，大家像被敲醒似的對上彼此的目光。
魏凱倫合上筆記本，笑得很溫和：「倒數一百天不是要『全力衝刺』嗎？但衝刺之前，也要補能量。去吧，動一下更不容易累。」
江芊羽眼睛一亮，「我們可以去福利社買可頌跟豆漿！聽說今天新進一批。」
林芮安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像是從書堆裡解放出來：「好，那我們十分钟後回來，再把地理那一章一起搞定。」
周言軒收拾筆記時，忍不住笑：「十分钟？你確定江芊羽只買『點心』，不會變成『下午茶全餐』？」
江芊羽立刻瞪他：「我又不是你！每次都買三樣還說是補充血糖！」
四個人輕輕笑著，正準備往門口走時，原本在另一排架上找參考書的 博宇 也快步湊過來。
「欸欸！等等我啊！」他把書塞回原位，像被點心香味召喚的野生動物，「你們竟然要偷偷去吃點心？太不講義氣了吧！」
林芮安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們只是想補充血糖，沒有要丟下你啦！」
「嗯哼。」博宇立刻挺胸，「那我決定領隊由我來當！」
五個人終於湊齊，一同推開圖書館的玻璃門，陽光從窗沿灑落，落在他們肩上，形成斑斕的光暈。那光亮不刺眼，像一種輕柔的鼓勵。
努力可以很辛苦，但也可以很溫暖。
而這一群人，正一起在努力。
從圖書館到福利社的走廊上，學生的腳步聲與遠處的笑鬧聲混雜在一起。
江芊羽走在中間，一邊滑著校園App查看今天的點心菜單：「哇！真的有新口味的可頌，有草莓夾心跟巧克力脆片！」
博宇立刻舉手：「草莓！我要草莓！我代表男生的堅持！」
周言軒淡淡看他一眼：「草莓跟性別沒有任何關係。」
「但草莓代表夢想。」博宇一本正經。
魏凱倫忍住笑：「代表什麼？」
「……甜甜的，努力起來比較不痛苦。」他想了想，補上一句：「而且很搭倒數一百天的苦中作樂。」
五個人全笑了。
福利社裡瀰漫著剛出爐麵包的香氣，學生們排著隊，空氣中充滿悠閒的週五午後氣息。
林芮安買了豆漿與小蛋糕，坐到角落的小圓桌時長呼一口氣：「啊！這一刻真的很療癒。」
江芊羽小心撕開可頌包裝，看到草莓夾心真的滿到外溢，眼睛亮得像發光：「這個太值得了！下午複習會更有力氣！」
周言軒喝著溫熱的紅茶，語氣輕鬆但仍保留理性派特質：「補充能量也能提高效率。其實適度休息能讓記憶更牢固。」
博宇立刻接口：「對，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為讀書做『科學上的貢獻』，不是偷懶。」
大家再次爆笑。
魏凱倫吃著餅乾，看著他們的互動，心裡覺得踏實：「我覺得……能一起努力真的很好。以前我常常自己讀，壓力大到連下課都心慌。」
江芊羽抬頭，語氣柔和：「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啊！倒數一百天很長，也很短，有朋友一起比較不會怕。」
林芮安點頭：「而且我們會互相提醒，不讓誰陷在壓力裡。」
博宇高舉可頌，像拿著某種偉大的儀式道具：「來！為了倒數一百天不爆炸，乾杯！」
周言軒忍不住笑：「用可頌乾杯也是第一次見。」
他話音剛落，五人便把手裡的點心湊在一起，輕輕碰了一下。
「碰！」雖然只是微弱的聲響，卻像在午后的靜謐裡敲下一個重要的印記。
那聲響輕得像風，但落在每個人的心裡，都像亮出了一張默契的盟約。
福利社的午後光線很好。陽光從大面玻璃照進來，落在五人的桌面上，讓可頌外皮的金黃更顯酥脆。周圍有學生輕聲聊天，有人排隊買飲料，也有人在角落看著講義複習，整個空間充滿青春獨有的喧鬧與安穩。
江芊羽咬了一口草莓夾心可頌，嘴角立刻揚起：「太好吃了吧！我覺得下午該更努力了，光靠這個我就覺得被充電了。」
林芮安立刻附和：「我覺得點心是下午精神的必要元素。我之前有一次午休沒吃點心，結果整節課都在跟瞌睡怪獸搏鬥。」
「所以妳輸了幾次？」博宇立刻問。
「……全輸。」她坦然舉手。
五人大笑。
魏凱倫喝了一口溫豆漿，問了大家一句：
「你們以前會這樣一起吃點心嗎？就是……很自然、很放鬆的那種。」
四人互相看了看。
周言軒思索後回答：「以前好像比較少吧。不是沒一起吃，而是沒有像現在這麼~嗯……凝聚？」
江芊羽點頭：「因為現在是倒數一百天了，有種目標一致的感覺。以前比較像是『有一起就好』，現在是『想一起』。」
這句話像不經意，卻戳中了什麼。
林芮安放下手裡的蛋糕，眼神柔和地看著大家：「我也是現在才深刻覺得有朋友一起努力，好像真的可以戰勝很多恐懼。」
她頓了一下，語氣更加真誠：
「以前我有時候會偷偷害怕考試，害怕跟不上進度……但現在，看到你們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好像什麼都沒那麼可怕了。」
江芊羽輕輕踢了她的腳：「你以前都沒說。」
「因為……那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說。」林芮安笑笑。
博宇摸了摸後腦杓：「原來你有這種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的小隊長，什麼都不怕。」
「我哪有那麼厲害。」林芮安的笑帶著一點害羞。
周言軒看著她，語氣溫和而穩定：「每個人都會害怕，但我們都在一起，就能把害怕分擔掉。」
魏凱倫聽著，心裡微微一暖。
五人默默地吃了一會點心，氣氛卻不安靜。
不是尷尬的安靜，而是一種「舒服的沉默」彷彿每個人都在享受這片刻的踏實。
有風從福利社的門口吹進來，帶著外頭樹葉的清香，也吹得桌上的糖粉微微散開。
江芊羽突然抬頭：「欸，我忽然想到，我們要不要來做一件事？」
博宇立刻興奮：「我先聲明喔，只要不是叫我少吃點心，我都贊成！」
江芊羽笑著搖頭：「不是啦，我是說，我們要不要做一個『倒數一百天的下午茶挑戰』？」
林芮安一驚：「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可愛？」
「對呀。」江芊羽更正，「簡單一點就是每個禮拜至少一次，我們一起在某個地方吃點心，然後分享這週最成功的事情，還有最想改善的地方。」
周言軒露出思考的表情：「其實聽起來挺有用的。像是反思與檢討，但用比較溫柔的方式。」
魏凱倫輕聲說：「我喜歡這個主意。」
最後所有人看向博宇。
博宇用力點頭：「我更喜歡！而且我宣布，我可以負責命名每一次的下午茶主題！」
周言軒忍不住笑：「你命名的東西通常都蠻……奇怪的。」
「那叫創意，懂嗎？」博宇拍胸脯。
大家再次笑成一片。
點心吃完後，五人心情都像被重新點亮了一般。走出福利社時，陽光正從操場那側灑過來，金黃色的光落在他們肩上，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博宇邊走邊揉揉肚子：「唉，吃太飽了，等一下複習可能會想睡……」
周言軒捏了捏他的手臂：「那你剛剛就不該再拿第二份可頌。」
「那是為了乾杯的儀式感——很重要！」博宇堅定。
江芊羽笑得彎起眼睛：「好啦，想睡我會戳你。」
「戳我哪？」他防備性地往後縮。
「當然是戳你手臂，不然你以為呢？」江芊羽露出無辜表情。
眾人笑著往圖書館走去。圖書館午後的光線變得柔軟
回到圖書館時，角落的時鐘指向午後兩點半，陽光透過高高的落地窗灑在木地板上，像是一層柔和的薄紗。午後的安靜與早上不同，多了一點沉澱、多了一點淡淡的倦意，卻也讓人更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五人找到早上同一張桌子坐下。剛坐好，林芮安深吸一口氣：「好，我們回到戰場了。」
「欸欸，是『挑戰』，不是『戰場』。」江芊羽提醒。
「對對對，是挑戰。」林芮安笑著改口。
重新開始複習，但氣氛比上午更溫暖，桌上擺著筆記本、彩筆、資料夾，每個人都自然進入自己的節奏。
江芊羽先把早上畫的流程圖重新整理，筆尖在紙上滑動，留下漂亮的線條。
周言軒把地理的資料分類，邊看邊寫：「等等，芮安，這段歷史的因果跟你數學那個概念圖，思路很像，妳看一下。」
林芮安湊過去，一看便笑：「欸真的欸！原來不同科目也可以這樣連結。」
魏凱倫坐在另一側，看著他們討論的模樣，輕聲補一句：「學習不只是在課本裡的格子裡，也是在這些連結裡。」
博宇正要寫筆記，忽然放下筆，抬頭：「等等，我想問你們會不會覺得，倒數一百天……其實過得比想像快？」
四人愣了一下。
江芊羽最先回答：「會。我每天都在想『怎麼又一天了』。」
林芮安嘆：「以前覺得一百天很久，現在覺得一百天根本一眨眼。」
周言軒看著自己的手錶，語氣淡淡卻真實：「時間就是這樣，被填滿的時候就會變短。」
魏凱倫合上手邊的思考筆記本：「但我們填滿的不是壓力，是努力，是進步，是互相陪伴……這樣的時間快一點也沒關係。」
這句話讓四人同時沉默了幾秒。不是難過，而是被觸動。他們不再像早上一樣有計劃地分工，反而更自然地互相提醒、互相問句：
「欸這個邏輯順序我覺得可以再簡化。」
「你覺得我這個記憶法可以再改嗎？」
「這段聽起來有點混，換個角度看會比較好。」
不需要講太大聲，也不需要提前安排。
只是自然因為彼此信任。
窗外偶爾傳來操場上體育課的吹哨聲，也有人經過書架，拿起一本又放回一本，空氣裡充滿午後特有的靜與暖。
林芮安忽然停下筆，輕聲說：「你們知道嗎？我剛在想……」
四雙眼睛都看向她。
「……倒數一百天，好像真的沒有想像中可怕了。」
江芊羽微微一笑：「因為有我們對吧？」
她點點頭，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嗯。也因為……我覺得我們真的在一起往前走。」
博宇立刻舉手：「我也是！我覺得我們不像五個人，更像一個超大型學習機器！」
周言軒忍不住笑：「那你是哪一個部分？耗能最強的嗎？」
「沒禮貌，我明明是——激活全體士氣的特效器！」博宇拍胸脯。
江芊羽：「好啦好啦，你就是負責吵的。」
「欸！」
魏凱倫看著眾人鬧成一片，輕輕彎起嘴角，這樣的互動，正是他最希望五人能保留的青春模樣。
點心的效果真正發揮了：
倦意沒有出現。
反而每個人的精神都被午後的距離與光線拉得更集中。筆尖摩擦紙張聲不大，卻透著一種穩穩的前進感。
時鐘的秒針繼續前進，一圈又一圈。
在圖書館安靜的角落裡，五人的努力也一點一點寫進那個看不見的時間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