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暗月送葬人,妈妈的真传弟子!嘿!哈!哼!”
微桑拿着很直的棒子,对着沿途的杂草灌木一阵挥舞。
虽然只是木头,但出乎意料的结实,微桑越用越顺手,越看越喜欢。
天色渐晚,巴温特也拾起一根木头,在篝火旁对微桑进行今日份教学指导。
“微桑,跟我做。”
一边说着,巴温特站直身体,一下子就有了几分飒飒的气质。
微桑有样学样,挺胸抬头,脚指头都在用力,丝毫没有懈怠。
然后,巴温特双手伸直,掌心搭着木棒将其立在地面,说到:“将力量灌注到全身,然后扩散到周围,由内而外,不留死角。”
“由内鹅外,不牛石角。”微桑认真比照动作,等待下一步指示。
可是等了半天,巴温特也没再说一个字。
一想到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微桑再也忍不住了:“妈妈真讨厌!哼!”
说罢,微桑就往地上一坐开始生闷气。
巴温特却有些不明所以,弯着腰问到:“微桑,妈妈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微桑的小脸鼓得像气球,嘴巴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妈妈都不好好教我,小气!”
“这可是妈妈最自信的招式,是我的看家本领哦。”
“那后面呢?”微桑强调到,“撑住棍子,然后呢?”
巴温特干脆利落的回复:“没有后面了。”
“emmm……”微桑鼓了鼓嘴,腮帮子都快鼓炸了,身子一扭,“哼!”
眼见说的不行,巴温特犹豫了一下,拿起木棒又做了一次刚刚的动作。
微桑垮着个小脸,歪着脑袋悄悄看。
与上次不同,巴温特这次催动了体内的力量。
噼里啪啦!
一瞬间,那根棒子就炸成了木屑,连握在手心里的那一截都没能幸免。
这一幕让微桑震惊的张大嘴巴,立马跳起来跑到巴温特身边,兴奋的举起双手:“妈妈教我快教我!”
哪知道,巴温特却解释到:“这就是刚刚的招式,只不过木头承受不住我的力量,才碎掉了。”
“唔……”得知原因的微桑顿时冷静下来,露出难办的表情,“力量啊……力量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概念,巴温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初学者解释,这是需要逐年累月才能逐渐感知并运用的东西。
想了想后,巴温特蹲下平视微桑的眼睛:“微桑,修行是枯燥乏味的一件事,哪怕拼尽全力,也可能得不到回报,很多人都会在中途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变得跟妈妈一样!”
巴温特都还没把话说完,就看见微桑坚定的眼神,透露着独属于孩子的那份倔强。
于是乎,微桑又鼓足干劲练习起来。
只是练着练着,这孩子又开始胡乱挥起棒子。
她本想跟巴温特用一样的招式把棒子弄碎,但动作比划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渐渐的,微桑觉得是这根棒子的问题。
“肌肉力量也是力量!不过是棒子!给我碎成渣渣吧!哈!”
连续敲打了十多分钟,微桑把能想到的招都用了个遍。
可怜周围变得面目全非的灌木,结果棒子还是完好无损,她自己也累的满头大汗。
巴温特默默看着,并没有过多干预。
毕竟现在不算是真正的训练。
微桑体质比一般孩子强一点,想要学战斗技巧,最好还是选一把趁手的武器更有效果。
不一会儿,天完全黑了,微桑拿起水壶,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只说到:“好热……”
因为常年生活在雪山,所以水壶里习惯装开水。
可现在周围已经看不到雪了,出了一身汗后又只能坐在火堆旁边。
哪怕口干舌燥,手里这烫嘴的水也实在是喝不下去。
巴温特用手帕给微桑擦脸,又把湿毛巾垫到她后背里去。
身体一下子凉快起来,疲倦一扫而空,就连水壶里的水都不知何时变成温水了。
微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妈妈好像是会魔法的。
不过眼下微桑对那个“看家本领”更好奇一点。
[都称之为看家本领了,效果应该很强吧?难道说!]
想起那根支离破碎的棒子,微桑脑海里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妈妈。”微桑咽了口唾沫,说到,“刚刚那个招式,是抓住对手的脑袋,然后将其秒杀的绝技吗?”
只是想想,微桑就觉得十分可怕,这跟印象里那个温柔的妈妈反差太大了。
但微桑内心又异常欣喜,这样的力量,不正是她暗月送葬人所需要的吗?
然而,事实的真相给微桑泼了一盆冷水。
只听巴温特不紧不慢的解释到:“这是战技,准确来讲是防御招式。”
“防御?”微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巴温特反倒来了几分兴致:“以前用盾的时候被击破过一次,后来只用剑之后,就没被打倒过了。”
这话让微桑一个头两个大:“妈妈不是说,自己以前在队伍里是前锋吗?”
“对啊,一个盾卫一个攻击手,我是盾卫。”
“?!”微桑懵了,不自觉的上下打量起自己的妈妈。
这苗条的身材,这洁白细腻的肌肤,怎么看都不像盾卫的样子。
巴温特勾起嘴角,撩开衣服,露出自己的腹肌。
微桑睁大了眼睛,发出惊呼:“哦!”
“要摸摸吗?”
“嗯嗯!”
结实的触感让微桑的惊呼声停不下来,满眼都是崇拜。
回头也捏了捏自己的肚皮,结果软的跟豆腐一样,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盾卫吗?”微桑试想着盾卫战斗时的样子,喃喃道,“只是挡住对手的攻击,感觉没什么风头啊。”
如果不能耍帅,那冒险的意义何在呢?——《暗月送葬人冒险语录》
“不是风头的问题哦。”巴温特认真强调到,“队伍里每个人都很重要,各自都互相信任,跟家人一样。”
微桑明白妈妈有多么重视她以前的那个四人小队,以至于每次听的时候都有些吃醋了。
但如果是家人的话,微桑就能很清楚的体会到那种感情。
无论是什么,微桑都不觉得有比妈妈更重要的事物。
而妈妈的三个队友,已经全都离世了。
微桑不想有那样的经历,也不想让妈妈再经历一次。
“妈妈!我会学会的,然后我就来保护妈妈!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说着,微桑伸出小拇指,要以拉钩的方式来立誓。
巴温特勾上那个娇嫩的小指头。不论是这些话,还是女儿的动作,都让作为母亲的她很高兴。
自家的女儿,真是百看不厌,越看越觉得可爱。
“微桑,就算不是攻击手,作为前锋的盾卫也很帅气哦。”
“嗯嗯!”微桑饶有兴致的点头,期待巴温特继续说下去。
巴温特一本正经的说到:“作为盾卫,要有极致的反应力和闪电般的速度才能及时保护队友,牵制敌人,给攻击手制造机会。”
“嗯嗯。”微桑有模有样的补充道,“毕竟没有敌人会傻到盯着盾牌打嘛,虽然妈妈不用盾。”
“能不能防住不是看盾牌有多么坚硬,而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把攻击弹开,所以装备是次要的。”
“原来如此!微桑记住了!”
巴温特传授着自己通过实践一点一点得来的经验。
只是,作为跨越了生死的前文明世代幸存者,这样的经验在如今的专业人士眼里,大概会很荒唐吧。
这次的闲聊,也让微桑开始对攻击手以外的职业产生兴趣。
在枯燥的行路途中,一有空就缠着巴温特给她讲故事。
也因此,微桑立下了一个十分宏伟的目标。
“真是没办法,不论攻击手还是盾卫,还是魔法师什么的,都进入我暗月送葬人的口袋吧!”←(想说囊中之物来着)
“Fire!Fire!Fire!”
微桑站在马车上,嘴里喊着从巴温特那里学来的咒语,每喊一次都将手掌迅猛的推出。
可别说发射出火焰了,连手心微微发热都没有。
筋疲力尽还是没有丝毫进展,挫败感席卷全身。
“呼……呼……累死我了……”微桑蹭到巴温特身上,委屈屈的喊到,“妈妈~~~”
巴温特习以为常的让微桑坐自己腿上,将她抱在怀里。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微桑还是把脸埋进巴温特的胸口不愿离去,喃喃道:“这么看来,布沃叔叔好轻松啊。”
“emmm……”巴温特稍微思索了一下,竟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到,“布沃应该是最辛苦的那个。”
微桑不太能理解:“布沃叔叔是后卫吧?为了保护塞瑟忒阿姨释放魔法。但大家都躲在妈妈背后,布沃叔叔不就很闲?”
“不是哦。”巴温特的语气认真起来,“在布沃入队之前,我们三个经常风餐露宿,生病只能硬抗,好不容易有钱了就去大吃大喝,然后过几天就去啃树皮也是常有的事。”
“这……这是?!”微桑惊讶道不能自已,没想到一向可靠的妈妈竟还有这种经历。
而这似乎还不是全部,巴温特继续说道:“布沃是工匠,我们几个的装备都是他打造的,每次战斗结束还要进行维护。另外,战斗的时候他的位置可以更好的辅助指挥,受伤的次数也就少了。”
“……我好像明白布沃叔叔的重要性了。”
“日程规划,调解矛盾,扎帐篷,谈判,管钱,煮饭……”
巴温特越想,就越是觉得布沃的工作多的说不完。
微桑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震惊,猛然意识到,这才是无论到哪里都能派上用场,可以受益一生的能力!
所谓的,【家政之道】!
“妈妈!家务之类的工作,我也会学会的!以后生火就让我来!”
微桑从巴温特怀里离开,又干劲十足的开始术式练习。
“Fire!Fire!Fire!”
就在这时候,一道陌生的呵斥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