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微桑一样的。”
从大人嘴里听到这种话还真是稀奇,特别是这个大人是真的大人物。
明明前一秒还为小妹妹没有闹别扭松了口气呢,怎么反而是家长这边出了问题?
要一样的?嫌弃黄金铭牌,想要黑铁牌牌?这种荒唐事没准是冒险者行业发展以来的头一桩。
接待员用僵硬的笑容解释到:“夫人,铭牌是冒险者彰显实力的最好证明,您要是带个黑铁牌牌,肯定会引来不知情者的嘲笑。”
“你敢嘲笑我女儿?”
巴温特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却充满攻击性。
接待员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解释:“不不不!夫人,我的意思是,您拿着黑铁铭牌接高难委托的话会很奇怪。我们倒是知晓您的实力,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冒险者里鱼龙混杂,动不动就骂人的家伙比比皆是。”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巴温特一个字都不想听,也不打算改变换铭牌的想法。
直到微桑在一旁认真说道:“妈妈!黄金铭牌可是很厉害的!我会尽快赶上妈妈,那样就不用换了。”
这话宛如冬日的暖炉让接待员幸福到流眼泪。
谢谢你小妹妹!我会把轻松又赚钱的委托给你留着的!
可接待员想的还是太单纯了。
巴温特想要和微桑相同铭牌的决心可不是三言两语能磨灭的。
只听巴温特不紧不慢的讲到:“那就给微桑一个黄金铭牌。”
平静的话语让接待员大脑宕机,此刻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由于微桑选择剑作武器,自然无法将其认定为魔法师。
可问题是,没有觉醒[气]的普通人根本就没资格成为冒险者。
说到底,微桑的年龄也是个大问题,能给牌子已经是无视很多条条框框的通融了。
要让这个小妹妹获得黄金铭牌,咱这个公会的舆论压力光想想就感觉天要塌了。
然我一个小小的接待员,能拿这位夫人怎么办呢?
夫人不是故意刁难我吧?毕竟这也太荒谬了……一定是我刚开始接待不周,急着甩人的态度惹恼了对方,呜呜……
接待员维持着微笑,但她失了魂的可怜模样让那个笑容看起来只有委屈。
巴温特意识到对方大概是没有权限这样做,她也不想为难对方,便说道:“叫一个能做这事的人过来。”
“能做这事的人?呃……”接待员面露难色,公会里根本没这号人啊,规矩是冒险者联合协会定下的,谁也没有私自更改的权利。
见巴温特态度还算和气,接待员打算硬着头皮解释。
不过刚张开嘴,接待员就发现母女俩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后,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不知夫人能否赏脸跟我这个王级老法师谈谈啊?”
一个穿着法袍的老头缓缓走进来,白胡子一直长到胸口。
听到王级两个字,微桑惊呼着认真打量起对方。
接待员主动让路行礼:“你好,兰古山会长。”
兰古山点点头,坐到巴温特对面。
“夫人,公会已经给予了你许多便利,这等诚意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咱可不能坏了规矩,要知道……”兰古山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头显然是个老狐狸,虽不清楚他的背景,但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的确很能唬人。
可惜,要说软硬不吃这一点,巴温特从没输过任何人。
“规矩是人写的,能写的话,难道不能改吗?”
“呵呵……”兰古山盯着巴温特的眼睛,言语施加压力,“夫人,这话老夫可就听不太懂了。”
巴温特镇定自若,语气平淡的提醒到:“就是加上‘可以给微桑黄金铭牌’这条规矩。”
“啧啧……该说夫人年轻还是想象力丰富呢?”兰古山低沉着嗓子,“老夫我早就抵达王级的领域,但能让我活到这把老骨头的原因是老夫守规矩。”
“……你应该才七十多岁,一点也不老。”
巴温特陈述事实,当然她也明白,兰古山多半不会相信就算自己的岁数翻倍也比不上面前这位夫人的零头。
听到这话后,兰古山笑着起身,还招呼接待员一起,似乎打算走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吧。年轻人气性大我理解,只是一想到许多有才能的人才早早消失,老夫就一阵心痛啊。再者,坏了规矩的代价,老夫也承担不起哟~”
巴温特喊住兰古山,问到:“代价是什么?”
兰古山以为自己的言语终于让对方感到畏惧,开玩笑似的轻哼道:“哼哼~比如要交很多罚款之类的。”
夫人,就算你有几分实力,突然来当冒险者也是为了钱吧?光是这点,就能让你们这群高傲的年轻人老实咯~
殊不知,巴温特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出了。”
兰古山一愣,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半空突然出现张开一条黑色的裂缝,金银珠宝像瀑布似的从里边掉出来。
哗啦啦!!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桌面就堆满财宝。
数不清的金币堆成一座小山,多到从斜面滑到桌沿掉的到处都是,铺成一块金地毯。
那五颜六色的宝石肆意发散自己的光芒,告诉别人它不菲的价值。
一时间房间里的灯光都被比了下去,白墙被映得黄灿灿的。
不仅如此,巴温特使用的那个魔法也让兰古山震惊到不能自已。
资料上不是说,这位夫人是盾卫吗?刚刚那个从来没见过的魔法是什么?
这种能储存物品的魔法早就失传了,更不用说这位夫人竟还是瞬发!
顷刻间,兰古山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王级或许在这位夫人面前毫无对比性可言,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了。
“这些够了吗?”巴温特若无其事的问到。
兰古山两眼一黑,别说够不够罚款了,连人带公会一起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你来做冒险者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会长!会长!”接待员扶着兰古山,眼睛控制不住的看向桌面上的金山。
兰古山立马变了一副脸色,赔笑道:“咳咳,夫人,您想做什么都可以,把钱收起来吧,更换铭牌这事儿放心交给我。”
真收了这堆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会有四面八方的家伙来打探消息,还不如卖个人情来的实在。
“罚款的问题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兰古山给了接待员一个眼神。
接待员连连点头,举手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规矩不用遵守了吗?”
“诶,啥规矩啊?夫人,规矩也是人写的,肯定存在疏漏,老夫我像那么死板的人吗?”
“那好吧。”
兰古山健步如飞,亲自去准备手续了。
巴温特把钱收起来,拉着微桑也准备离开这儿,走到接待员身前的时候,停了一下。
“唔!”接待员浑身一哆嗦,站得笔直。
从眼角的余光里,接待员看见巴温特抬起手,似乎拿着什么要给自己。
她试探着捧起手去接,随后一个沉甸甸的圆饼落在手心。
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个金币!
呱!这能抵我不吃不喝半年的工资了!蟹蟹泥,夫人!您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巴温特没说什么,安安静静走了,接待员在后边寸步不离的跟着,眼睛转的飞快,保证一只苍蝇也不能近身。
不久,母女俩一人挂着一个黑铁铭牌离开公会,会长兰古山亲自带人拉开一条路送别。
周围多是不解的目光,调侃老头子是不是糊涂了。
没人知道,兰古山捡了个大便宜正窃喜。
至于为何发放的是黑铁铭牌……巴温特并不在意这小牌牌的外形,只是单纯想跟微桑一样而已。
微桑也没有好高骛远觉得黑铁牌有啥不好,以后还能顺便做个收集,把所有铭牌都拿一遍。
一天的行程差不多结束,微桑握着属于自己的铭牌,兴奋感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直到一个巨大的危机打破美好的幻想。
此时天还蒙蒙亮,微桑的房间一片狼藉。
衣物乱扔,柜子翻倒,被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连床垫都歪七扭八。
房间内,没有微桑的身影……只隐约可见床底下好像趴着个人!
诸位不用怕,我没有被绑走,床底下那个人就是本书主角,记得称呼我为暗月送葬人,别叫妈宝。
本人身体健康,没有奇怪的嗜好,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只是在找东西。
乱糟糟的房间可见我找寻的仔细程度,因为这可以说是目前为止发生过的最严重的事态。
狱牙剑不见了。
目前已找了两个小时,除了它长腿跑了以外,我想不出其他情况。
那把剑果然不太喜欢我,说不定是跑到妈妈那儿去了。
没错,肯定在妈妈那里。
咚咚咚~
敲门声传进房间里,谁在门口?!
“微桑,起床了吗?我要进来咯。”
是妈妈?!完蛋了!
微桑慌得直冒冷汗,躲在床底下不敢动弹。
房门推开,巴温特走了进来,房间里的乱象让她一愣。
趁这个机会,微桑迅速探出脑袋去看狱牙剑有没有被妈妈带在身上。
看来没有……完蛋了……
巴温特低下头,正好跟微桑四目相对。
“!!”微桑赶忙缩脑袋,结果却撞到了床架子。
砰!
“啊!”
听声音挺疼的,巴温特赶紧过来查看,也趴在了地上。
在心理作用下,疼痛减轻了不少。
现在可不是在意撞到床架子这种小事的时候了,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呢?
“妈妈,狱牙剑昨晚长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