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薄雾般的光线透过纱帘，在房间里晕开柔和的暖橙色调。
乔玲婉的生物钟总是精确得如同日晷，七点闹钟还没响的前一分钟醒来。
她轻轻按掉手机调好的闹钟，像完成一个心照不宣的仪式。
十二年来，她从未让闹钟惊扰过尹夕月的梦境。
梳妆台前，她将长发绾成髻，几缕碎发垂在颈间。
镜中映出身后熟睡的尹夕月，整个人陷在鹅绒被里，只露出小半张脸，长发海藻般铺满枕头，怀里的兔子玩偶被搂得变了形。
“月儿，”乔玲婉轻唤，玉玉指尖轻梳过妹妹的长发，柔软丝滑，“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被子里传出含糊的嘟囔。
“让我再睡五分钟…”
“今早上可是我的课，你想迟到吗？”
乔玲婉从衣柜取出熨好的制服，乳白色的衬衫和蓝白格子裙，带着淡淡铃兰香，还准备了一双白色过膝袜。
“好了好了，婉儿姐我起来了。”
尹夕月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睡裙肩带滑落，眼睛还闭着。
有种断片的感觉。
依稀记得，昨夜在浴室，泡完澡以后整个人晕乎乎的，后面就像喝醉酒一样，忘记发生了什么。
但是和乔玲婉一起同睡，不是第一次。
乔玲婉将温热的开水塞进她手里，她像梦游般小口啜饮。
晨光恰好落在她翘起的发梢，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唔嗯，好困。”
尹夕月把空水杯递给乔玲婉，半开玩笑的口吻：“婉儿姐，我可不可以向你请假。”
乔玲婉淡然一笑：“当然不行，给你开了先例那还得了？”
尹夕月故意抹抹眼角，沮丧道：“唉，我就知道，可是我好困…唔…”
“哈嗯…”
乔玲婉不等尹夕月说完，早安吻先来一个。
眼角挂着晶莹，迷迷糊糊的尹夕月，在乔玲婉眼中像是无比可爱的宝宝。
从看到她刚刚睡醒的那张娇颜，乔玲婉的心跳就在加速。
薄荷味…
婉儿姐常用的牙膏味道…
唔，好暖和…
起初，乔玲婉只是在如樱花般粉嫩的唇上摩挲，幽香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心脾。
闭上眼体会这一切的尹夕月，殊不知已然落入乔玲婉的怀抱。
一首歌的时间之后，乔玲婉依依不舍的放开尹夕月。
要不是时间关系，再来个十分钟不是问题，然后…
乔玲婉内心想着什么，心中的冲动终究被理智与迫近的时间压下。
呵呵，我还有很多次机会，乔玲婉你怎么可以心急呢？
尹夕月眨巴着一双水灵大眼，方才一吻着实让她的睡意褪去不少，被吓到意识清醒。
“婉儿姐，你好坏。”
“怎么了嘛，给你个早安吻也坏吗？这是给你强制开机。”
乔玲婉看着尹夕月那副受惊小兔子般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柔波。
她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下尹夕月的鼻尖，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这就坏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她话里有话，但点到即止，转身将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快换衣服吧，我的‘特困生’小姐。”
尹夕月接过带着清新铃兰香气的衣物，脸上还残留着方才亲吻带来的红晕，热热的，小声嘀咕：“哪有这样强制开机的…弄得人家心跳加速的。”
“哦？那我听听，现在恢复正常了没有？”乔玲婉作势要凑过去，吓得尹夕月连忙抱着衣服往后一缩，彻底清醒。
“恢复了恢复了！我换衣服！”她拉起被子，像只仓鼠一样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眼神警惕又害羞地看着乔玲婉。
乔玲婉失笑，摇了摇头，不再逗尹夕月。
她走到窗边，稍稍拉开一点纱帘，让更多的暖橙色阳光流淌进来，铺满了木质地板。
窗外，清晨的鸟鸣清脆悦耳，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乔玲婉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但脑海里却能清晰地勾勒出尹夕月此刻的模样。
睡裙褪下，露出白皙纤细的肩背，穿上乳白色的衬衫，扣好每一颗精致的纽扣，套上蓝白格子的百褶裙，最后是那双白色的过膝袜，一点点拉上去，包裹住匀称的小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框上轻轻敲击，呼吸几不可闻地放缓了些。
必须克制，她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婉儿姐，帮我系一下后面的丝带好吗？”
尹夕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求助的意味。
衬衫领口处有一个装饰性的小丝带，自己确实不太好系，更何况是重生后的尹夕月。
乔玲婉转身，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尹夕月站在床边，长发依然有些凌乱，但一身制服衬得她青春又纯净，那双过膝袜更是完美勾勒出腿型，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
绝对领域引诱着她的视线。
乔玲婉绕到尹夕月身后，手指灵巧地拿起那两根细长的丝带。
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尹夕月后颈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乔玲婉的动作很轻柔，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她声音温和。
尹夕月跑到梳妆镜前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梳子开始对付她那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
乔玲婉很自然地抢过尹夕月手中的梳子：“我来吧。”
乔玲婉轻手轻脚地打理这头雪白秀发，对于这头秀发，梳起来再熟悉不过。
十二年前，就是如此。
镜子里，一个站着，目光专注温柔；一个坐着，乖巧顺从，构成一幅静谧美好的画面。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两人一起走出卧室。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简单早餐：温热的牛奶，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煎蛋和水果。
吃着早餐，尹夕月终于忍不住问道：“婉儿姐，我昨天…是怎么睡着的？我记得我在泡澡，然后好像就断片了。”
乔玲婉端起牛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你泡得太久了，人晕乎乎的，你差点在浴缸里睡着，迷迷糊糊的，最后是我抱你回床的。”
尹夕月“啊”了一声，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这样啊…谢谢婉儿姐，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乔玲婉看着她，眼神深邃，“照顾你，从来都不麻烦，而且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那是她心甘情愿，并且乐在其中的甜蜜负担。
“对对，哈哈，是我小题大做了。”尹夕月更是尴尬地发笑，低头吃早餐。
乔玲婉眉眼弯弯，默默吃早餐的同时，眼神没离开过尹夕月。
昨夜浴室里，那氤氲水汽中泛着粉红光泽的肌肤，那因为昏昏欲睡而更加柔软无力的身体，以及将她抱出水面时，那滑过指尖的细腻触感和映入眼帘的…
所有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都化作了她独自珍藏的、隐秘的记忆。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将最后一口吐司送入口中。
早安吻的余韵，仍在脑中回想，勾起的欲念连同一起被咽下。
时间确实不早了，她们该出发去学校。
今天，她是乔老师，而尹夕月是她的学生。
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那颗名为“爱”的种子，早已深植，静待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