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可欣发来的地址,尹夕月不再为了省钱坐地铁,而是打车来到市中心,找寻定位上的咖啡馆。
没一会,“时光咖啡馆”的招牌出现在了视线中,正处于马路对面。
这是一家装修很有格调的店,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
尹夕月下了车,站在街对面,心脏怦怦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躲在离咖啡馆最近的树下,往咖啡馆里投去寻找的视线。
最后,她还是看到了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画面。
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乔玲婉确实坐在那里。
她对面的确是一个穿着得体、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
看上去两人差不多岁数。
两人面前放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但更多的还是男人在说,乔玲婉在听。
从尹夕月的角度,能看到乔玲婉的侧脸,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说这是处理事情?
所谓的处理就是为了和她对面的男人约会吗?
所以乔玲婉说的最喜欢自己,是骗人的吗?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是属于她的。
原来她们之间,也终究只是片刻的美好而已吗。
尹夕月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诅咒,还是因为打心底里迷恋上了乔玲婉。
她曾想过乔玲婉会离开的那天,想过她会与别人踏入婚姻殿堂的那天。
只是自己真的亲眼见到时,还是难以接受这一切。
尹夕月感觉胸口一阵发闷,一种被欺骗的委屈和酸涩感瞬间淹没了她。
握紧的拳头似泄了气的皮球,无力松开。
她几乎想立刻冲进去质问,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只能隔着人行道的距离,远远观望。
斑驳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呆滞的眼中流淌出难过的色彩,秋风携带的凉意刺入骨髓。
与秋风一起来的,还有遮蔽天空的厚云,秋日渐渐被吞噬殆尽。
尹夕月不禁颤抖,不知是因为秋风凉意,还是那来自胸口的痛苦,无力蹲下。
就在这时,咖啡馆里的乔玲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向窗外。
四目相对。
乔玲婉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清晰的错愕和慌乱。
立刻拍桌子起身,樱唇不停颤动。
“月儿?!”
乔玲婉目光锁定着尹夕月的身影。
对面的男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半蹲下来的娇小身影。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婉儿,你听我说…”
“够了,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乔玲婉气愤说完,拿起自己的衣物,跑出了咖啡馆。
尹夕月看到乔玲婉的身影,飞快地抬手抹了抹眼角。
“月儿,你怎么来了?”乔玲婉走到尹夕月面前,语气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尹夕月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无比依恋的人,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处理吗?这就是你说的事情?和别的男生约会?”
“不是的!月儿,你听我解释!”
尹夕月却在她伸手触碰自己的前一秒猛地后退一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我都看见了…”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和他坐在一起…很般配。”
说完这句,她再也无法忍受心中尖锐的痛楚,转身就跑。
“月儿!月儿!”
乔玲婉脸色煞白,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月儿!停下!听我解释!”
乔玲婉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看着前方那个娇小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身影,又急又怕。
尹夕月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眼前的景物因为泪水而模糊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让她心碎的画面。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盖不过身后乔玲婉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突然,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顷刻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路上的行人纷纷惊呼着四处躲避。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尹夕月的衣衫,刺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奔跑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月儿!”
乔玲婉趁机加快脚步,终于在大雨滂沱中追上了她,一把从后面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猛力一拽,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放开我!”尹夕月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放!”乔玲婉的声音同样带着哽咽,但异常坚定,“月儿!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放开我放开我!”
尹夕月奋力挣扎,妄图挣脱开乔玲婉的怀抱。
可是乔玲婉的禁锢始终不是她能挣脱的。
雨水顺着两人的头发、脸颊流淌,模糊了视线,也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阴沉的天幕,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的亮光照亮对方的脸,吓得两人都一愣。
四目相对,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两人的面颊。
乔玲婉将尹夕月往自己怀里紧搂,微微俯下身道:“月儿,冷静一下。”
拨去尹夕月粘在耳边的发丝,盯着她紧抿的唇,还有那双倔强与悲伤交织的眸子,无不诉说尹夕月心中的不安。
而想要安抚眼前这只受伤的小猫,也很简单。
“月儿…”
“不要碰我。”
尹夕月拍开乔玲婉的手,冷眼向往,眼角挂着的晶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还在生我的气吗?”
尹夕月闭口不答,只愤懑地瞪着她。
乔玲婉并不是毫无办法,就比如,现在她俯身吻向尹夕月的唇。
冰冷占据的樱唇,没有了往时的温暖,更没有她熟悉的香甜,有的只是苦涩。
就算她们身处街头,乔玲婉也毫不顾忌,加上正下着倾盆大雨,路人都没几个。
起初,尹夕月还想挣扎,但乔玲婉牢牢按住她的头,从她的口中不断抽出她的力气,最后沦陷在乔玲婉的攻势中。
尹夕月想咬她,但也怕咬破乔玲婉的唇。
熟悉的味道侵入心底,那颗哭泣的心脏停了下来。
两人慢慢分开,尹夕月还在做无谓地挣扎,乔玲婉不急不慢地开口。
“月儿,听话,先去避雨。”
乔玲婉不由分说,半拥半抱着挣扎的尹夕月,快步朝不远处的酒店奔去。
冲进酒店大堂,干燥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两个湿透的人。
她们的样子狼狈极了——头发紧贴头皮,衣服完全湿透,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前台的服务员投来诧异的目光。
乔玲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麻烦开一间房。”
“好的,您稍等。”
拿到房卡,她几乎是半抱着将仍在轻微挣扎、但力气似乎已经被抽空的尹夕月带进了房间。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将外面的风雨隔绝。
房间内灯光温暖,布置简洁温馨,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浑身湿透地站在房间中央,水滴顺着发梢和衣角不断滴落在干净的地毯上。
尹夕月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仍在哭泣。
乔玲婉看着这样的她,心揪痛得厉害。
她走上前,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月儿,先洗个澡好不好,一边洗,我和你一边解释。”
尹夕月抬起头,黯淡的眸子扬起了一丝光芒,她点了点头,搭上乔玲婉伸出的手,迈步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