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困在手心里

作者:VV占领世界 更新时间:2025/10/26 13:00:01 字数:2419

白秋辞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将江璃简单地视为一团透明的空气,或者一个可以随意忽略的背景板。

那个在走廊里崩溃颤抖的身影,那个在教室里脸色惨白、如同被雨水打湿雏菊的身影,还有医务室里,手腕纤细、贴上幼稚创可贴时那副逆来顺受又茫然无措的样子……这些画面像是粘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手腕上那圈自己留下的红痕。她当时只是烦躁,不想看到那刺眼的痕迹,仿佛那是她某种失控行为的证据。

但当她触碰那过于白皙、几乎能看到青色血管的皮肤时,一种陌生的、细微的悸动感,像电流一样从指尖窜过。

太脆弱了,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小心。

这种情绪干扰了她。在美术课上,对着静物水果,她的笔触失去了往日的精准和冷静,变得有些浮躁。色彩也调得不如意,要么过于浓艳,要么过于灰暗。她烦躁地撕掉了几张画纸,引得旁边的跟班大气都不敢出。

“秋辞,你怎么了?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一个跟班小心翼翼地试探。

白秋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对方立刻噤声。她不喜欢被人窥探情绪,尤其是这种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混乱。

她将目光投向教室角落。江璃正埋着头,在一张速写纸上笨拙地练习排线,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吃力。阳光照在她低垂的脖颈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白秋辞忽然想起那天在医务室,苏念卿看向江璃时那种看似温和、实则带着某种掌控欲的眼神,以及看向自己时那不易察觉的冷意和排斥。

那个校医,对江璃过分关注了。而且,那种关注,让白秋辞感到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在江璃心中的占比减少了…不对,自己怎么会去想她…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头。

她要知道更多。关于江璃,关于她那个看起来温柔得过分的“小姨”,关于她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脆弱感。

这种想知道更多的欲望,强烈得超乎她自己的预料。它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像是一种……宣告主权前的必要调查。

既然这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既然这个人似乎也吸引了不该吸引的“苍蝇”,那么她就有必要弄清楚,这个“所有物”的过去和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白秋辞没有让司机来接。她坐在自家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银河。

她面前摊开着几份刚送来的资料,薄薄的几页纸,却似乎承载着远超其重量的信息。

资料是关于林沐雪的。

起初只是常规的背景调查。林沐雪,二十八岁,目前在一家设计公司做普通职员,收入一般,独自抚养着因车祸失去双亲的外甥女江璃,邻里口碑不错,温柔贤惠,对侄女极好。

看起来,是一个无可指摘的、甚至值得同情的监护人。

然而,当调查深入到几年前那场改变江璃命运的车祸时,一些被刻意掩盖、或者说,被大多数人忽略的细节,浮出了水面。

车祸发生在雨夜,路段偏僻。官方结论是意外事故,江璃的父母当场死亡,坐在后排的江璃重伤并因创伤后应激障碍失忆,而同车的林沐雪,只受了轻伤。

但有一份当时并未被重点采纳的、来自路过车辆的模糊行车记录仪片段描述,提到在事故发生前,疑似看到林沐雪在后排与驾驶座有过争吵。只是因为画面过于模糊,车速太快,且只有单一证词,最终未被采信。

而更耐人寻味的是,白秋辞的人查到,林沐雪在车祸前,曾购买过一份数额不小的保险,受益人是江璃。这本身或许可以解释为对侄女的关爱。

但结合那份模糊的行车记录仪证词,以及林沐雪在车祸后迅速办理手续,以“唯一亲人”身份收养了失忆的江璃,并且几乎切断了与江璃父母那边所有远方亲戚的联系……

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白秋辞看着那份报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冰冷。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如果林沐雪并不仅仅是表面那个温柔的抚养者呢?

如果江璃一直生活在……害死她父母的凶手身边?

这个念头让白秋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一种混合着震惊、荒谬,以及一种近乎兴奋的狩猎感涌了上来。

她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扭曲的核心所在,找到了江璃身上那种破碎感和绝望感的真正来源。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继续查。”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要关于那场车祸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那个行车记录仪,想办法找到原始文件或者更清晰的版本。还有,林沐雪在车祸前几个月所有的资金往来、通讯记录,我都要。”

挂掉电话,白秋辞走到画架前。画板上夹着的,依旧是那幅未完成的、属于江璃的素描。画中的少女眼神空茫,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脆弱。

白秋辞拿起炭笔,这一次,她的笔触不再犹豫。她加深了画中人眼下的阴影,勾勒出那微微抿起的、缺乏血色的嘴唇,甚至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添加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象征着束缚的阴影线条。

她看着画中逐渐变得更具悲剧美感和掌控力的形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江璃。

你现在属于那个用谎言和愧疚编织牢笼的女人吗?

还是说……你其实在等待,等待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冷酷的人,来打破这个牢笼,将你据为己有?

她并不急于立刻将这一切告诉江璃。那太无趣了,也太过粗暴。她要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要在江璃对她建立起足够的……依赖或者信任之后?不,或许不需要那么麻烦。她只需要让江璃知道,她所依赖的“唯一”,并非看上去那么可靠。这就够了。

摧毁一个人赖以生存的假象,看着她坠入更深的迷茫和绝望,然后,再向她伸出手——那只手,将是唯一的选择。

这种掌控他人命运、尤其是掌控江璃这种脆弱又特别的存在的感觉,让白秋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悸动。

她开始有些明白,自己对江璃的关注,早已超出了最初的烦躁和好奇。那是一种混合着破坏欲、占有欲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扭曲的怜惜的情感。

她想要撕碎江璃身上那层逆来顺受的伪装,想要看到她更真实的情绪,无论是痛苦、恐惧,还是……其他。她想要成为那个唯一能影响她、甚至掌控她情绪的人。

画纸上,江璃的形象越发清晰,也越发脆弱美丽,仿佛一碰即碎。

白秋辞放下炭笔,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眼神晦暗不明。

“很快了。”她低声自语,像是对画中人承诺,又像是对自己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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