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喜笑颜开。校园里每个人无不展示着青春活力。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总是在不知所云的忙碌。我不在意。
今天是周末。作为高三学生的我终于是从月假之中脱身而出,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天空是如此湛蓝,像是有魔力般地牵引着我的眼睛。
好假。
从疯狂的人潮中析出,我变成了一粒沙尘,微不足道的随着风飘向远方。孤独,板上钉钉。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没有讨厌的家伙。什么都不太在意。
有时候,总是恍惚得……想死。
愚蠢的。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脑十分清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是明白的。可……就是,太过孤独,无聊,毫无生气,连一句话都无法向谁倾诉。
沉默,早已经代替了最基本的交流。
办事从来不肯节外生枝,绝不掺和任何麻烦……我努力活得简单,活得顺应自己的心。
可,这样的不说,真的正确吗?
收起胡思乱想。我收回了斑马线上的右脚。
周六18:33。
我走到了回家的老马路上。
四周残破不堪,各种各样的草木在废墟中悄然生长。如同rpg游戏里残破的王国,如今已不复繁华。
我的家藏匿于这其中,并有蟑螂护卫加以守护。一年4500的房租,一间奇怪而老旧的房子,四面订满的柜子是对拆迁款的巧思。我不认为这些柜子有用,但至少还是挺有趣的。
毕竟将自己藏在里面后就能暂时逃避世界。安心的保持沉默。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快到家了。
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天空开始黑了脸色。我在某秒钟甚至怀疑可能下雨。但索性是没有发生。雨,我不太喜欢。很冷,很湿,像是心脏,好作泪星。
一个眨眼,黯淡的天空开始旋转。头脑感觉像是过了道凉水般刺痛不堪。我下意识地用掌心抵住头,停下了脚步。
我自认为身体是没问题的。即使有时像这样突然间的头昏脑涨,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快到家了。
我拖着身体缓缓移动。有点太累了,突然很困…很困。
电线杆。常见的电线杆,上面交织缠绕着许多线路,四通八达。电线是乐谱,鸟儿便是音符。飞动的音符,拨动着迷人的乐章。
我不曾听过这首歌的声音。但我能发自内心的去轻哼出一些不曾存在的旋律。这是心声,也是即兴的表演。观众是我,歌手也是我。
走过电线杆,眼睛就不知不觉闭上了。身体像是跌进了水里,轻柔却不寒冷。只觉得自己脑中的种种不复存在,变得一片空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轻轻地唱,轻轻的将手向我伸出。
清晰的梦。真实的触感。
那只手并不冰冷。
我被她从水中拉起,打开了双眸。
我在……床上。
是梦,是梦吗?
不切实际的苏醒,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灯没有打开,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我怅然若失,察觉到手边传来的熟悉触感后,拿起了手机。
周六23:17。
已经是晚上了,我却没有关于18:33—23:17之内的记忆。怎么到床上的,为什么不饿……
穿上拖鞋悄声走出卧室。
妈妈房间早已关闭,内部传来淡淡的呼噜声。
我拿起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喝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掩上了门。
什么都记不清。像是失忆了般。或者我梦游回家了也不一定。但……我妈应该会叫醒我才对,而且,刚才明明看到了桌子上有收拾的痕迹。
我并不饿,回来时明明是空腹的,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感觉。我吃过饭了,直觉告诉我。虽然没有记忆,但衣服上的一滴小油渍不会骗人。
我周五晚上刚洗干净的衣服。
我不想在过多去想什么了,因为我还是感到十分疲惫,就像是身上被什么压住了一般,沉重万分以及…酸痛。
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耳边没有蚊子喧叫地盘旋,很好。
……
有阵微微的气流在耳边萦绕。
我是还在做梦吗……但,好真实。
又来了。
感觉到耳垂处传来轻微的感觉——淡淡的痒意。
我把眼睛打开一道细缝,撑起身体观察周围是否存在不对劲。
可惜什么都没有,只看到被子和撑起被子的脚。
无奈叹了口气,准备续眠。
缩回被子的瞬间,恍惚看见了一张脸。
眼睛猛地睁大,心中绷得像即发的箭弦。我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已忘却。
眼前。女人一张面带微笑的脸就这么快要贴上来。鼻间都快要触碰到一起。
即使我是个坚实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不得不感到恐惧。
鬼。幽灵。怪物。
她不是人。
我只看见了一个垂起白色长发的头在微笑,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死亡。
我会死吗?她会不会吃了我?
……
我没有过多的幻想。
心里很快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是鬼,吃掉我,杀死我我也没有办法。再怎么挣扎也没用。死就认了,不死也不怎么样。恐惧渐渐消散。我的眼神重新回归虚无。
这个头就这么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沉默。
沉默。
直到大约过了5分钟。
女人开了口。
「你真有意思。」
我不理解,也不想开口,别过了头。
「不怕我吗。」
「没什么好怕的。」
我看着那双黑里带红的眼睛,心里愈发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