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长途跋涉,沈汐雨和秦落雪终于回到了成济帝国。
途径禹州,尚州时,秦落雪看见州里的生产生活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康斯坦丁入侵的阴霾已然消失殆尽了。
部队来到永安城城郊,就准备解散了。每道士兵都由本道巡抚带回,中央集团军则由张戈带领,回到了驻地。
看着十九万大军就在自己面前解散,秦落雪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场浩浩荡荡的东征,就此彻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沈汐雨抬头望向天空,残阳映照着粉黛色的天空,永安城将要进入到夜幕里了。
“我们现在应该是去哪呢?”沈汐雨问。
“还能去哪?回府上啊。”秦落雪带着沈汐雨登上她们一直乘坐的战车,进入了永安城。
“我还以为我们要进到皇宫里报告这次出征的情况呢。”
“那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召开不了那么大型的朝会了。”
战车停在公主府的门口。府里一如秦落雪和沈汐雨离开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
“好怀念啊……”秦落雪踏进花园里,一朵桃花花瓣飘落在她肩头。在秦落雪踏进花园的那一刻,一直禁锢着花园的时间暂停魔法悄然消失,树叶伴随着风沙沙作响,花香再次飘满了整个院落。
“好高级啊!”沈汐雨看着魔法与时间的奇迹,不禁赞叹。
“这没什么高级的,秦落雪解释道,“这都是由魔导法阵操控的,只要假以时日,哪怕是个魔法新手也能实现。真正难的时间魔法是通过法杖直接施展的那种。”
府里的侍女早就知道秦落雪和沈汐雨今日会回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秦落雪和沈汐雨走进府上的大厅时,一盘盘菜被逐一端了上来。
然而,沈汐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在自己出行的这么多天,自己之前准备的逆转契约的魔导法阵是否被人发现了。
她来到卧室里,仔细观察了秦落雪的动静,确认了她正坐在大厅里后,就俯下身,趴在床底下,仔细地检查着魔导法阵。
法阵和沈汐雨离开时并无区别,只是上面蒙住了少许灰尘。
确认完后,沈汐雨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复仇计划并没有被中断。
沈汐雨回到大厅,坐在餐桌旁,秦落雪奇怪地问她:“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检查我们的卧室有没有人偷偷闯进来过。”沈汐雨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沈汐雨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毕竟她是真的有在检查卧室的。
“放心吧,”秦落雪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们走的时候,我特意嘱咐过侍女们,不要进我们的房间。她们不会违背的。”
谈话间,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是晚宴一开始的凉菜拼盘。
沈汐雨第一眼就看中了夫妻肺片。军中的饮食辣味比较少,她非常怀念夫妻肺片那种麻辣的滋味儿了。
正当她准备大快朵颐时,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秦若霜邀请沈汐雨进宫商讨重大事宜。
“啥?”沈汐雨愣住了,有什么事情非要秦若霜跟自己商讨,不跟秦落雪商讨呢?
“快去快回吧!”秦落雪倒是没有多问,拍着沈汐雨的肩膀道。
沈汐雨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她走出公主府,一辆带有皇室标识的马车停在门口。
沈汐雨坐上马车,飞奔向皇宫。她揉着饥饿的肚子,开始有些后悔接受秦若霜的邀请了。
这是沈汐雨第一次一个人坐马车,虽然她平时在马车上跟秦落雪的话也不多,但是马车上没了秦落雪,她的心里还是感觉空落落的,若有所失的情感蔓延心房。
马车驶到未央殿前,沈汐雨下车,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未央殿的大殿里。
秦若霜正坐在龙椅上,宝座上摆有一张装饰华丽的桌子,桌上摆满了各式丰富的菜肴。
“这是……?”沈汐雨很疑惑,这不像是要有要事相商的样子啊?莫非秦若霜打算在饭桌上商量?
一时之间,沈汐雨有些不知所措。她转念一想,自己答应过秦落雪要快去快回一起吃晚饭的,于是决定拒绝秦若霜的邀请。
待沈汐雨走到明台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秦若霜就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济王殿下得胜归来,小人特为您接风洗尘!”
秦若霜话里话外的谦卑之情溢于言表,让沈汐雨觉得很诧异。但是哪怕秦若霜态度再谦卑,也阻止不了她想要回去跟秦落雪共进晚餐的决心。
“感谢阁下特为我设宴款待,只是……我已经有约了。”沈汐雨仔细斟酌着用词,婉拒了秦若霜的邀请。
“殿下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再去他处赴宴呢?”秦若霜仍然满脸堆笑地对沈汐雨说,但是沈汐雨却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这秦若霜话里话外怎么有种威胁的口吻呐!”在看着秦若霜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沈汐雨心里的不安之情愈发严重。
天已经黑了,大殿里全靠灯光照明。风从大殿的门和没关紧的窗缝吹来,透过灯罩,吹得火苗一馋一馋的。
殿里只有宝座的位置有充足的灯光,其他地方有一半氤氲在半明半暗,昏暗的环境里,沈汐雨隐约中觉得黑暗中埋藏了刀斧手,甚至她还看见了隐约的寒光。
“莫非是……鸿门宴?”沈汐雨心里开始警觉起来,顿时胆子小了下去。虽说她顶着魔王的身躯,但是内心终究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心理素质根本高不到哪去。
一番气氛渲染下来,沈汐雨内心惊惧地决定还是坐下来跟秦若霜享用完这顿“针锋相对”的晚宴。毕竟,小命要紧啊!
“也罢。”沈汐雨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登上宽阔的宝座,淡淡地说。
坐在桌边,沈汐雨小心翼翼地夹着菜,生怕旁边突然跑来一队刀斧手,取自己的性命。
然而秦若霜神情却是泰然自若,脸色跟往常一样,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沈汐雨也渐渐放下了戒心,开始享受晚宴。
宫廷的菜品果然还是非同一般,跟现世里调味剂调配出来的味道好上太多了。
正在沈汐雨吃得起劲的时候,秦若霜突然举着一壶温酒问道:“殿下远征归来,收复失地,扶立新王,可谓是名声无两,小人敬您一杯!”
说完,秦若霜为沈汐雨满上一壶酒。沈汐雨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黄酒,心里直犯嘀咕:“秦若霜不会在酒里下毒了吧?”
沈汐雨端起酒,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拖延时间,并且找机会把酒偷偷倒掉:“阁下谬赞了,这次功劳,都是秦落雪的,我只是在一旁见证罢了……”
看着沈汐雨一直在说些车轱辘话,秦若霜很快就知道了她在担心什么。
“殿下不必担心,今日,我们放下旧时恩怨,畅饮一杯就好了。”
说完,他将沈汐雨杯中的酒倒了一小杯到自己的杯子里,以示诚意。
沈汐雨这才放下心来,和秦若霜稍稍碰杯后,一口喝尽。
……
秦落雪焦急地敲着桌子,等待着沈汐雨的归来。然而,大厅里蜡烛都烧了大半,沈汐雨仍未回来。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际,秦落雪公主府上的总管,公主府司承,悄然来到秦落雪身边。
“殿下,恐怕沈汐雨已经投敌了。”
“嗯?”秦落雪微微一笑,对司承说,“您可太会说笑了!”
“小人可是有秘密情报的,”司承拿来一张照片,递到秦落雪面前,“你看,这是证据。”
秦落雪接过照片,这是由对光敏感的魔药制成的相纸,经过一个奇妙的机关曝光后得到的照片,精度并不高,但是秦落雪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上面的内容的。
照片应该是从未央殿里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拍的,正中央是沈汐雨和秦若霜正在碰杯,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菜肴。
秦落雪看完后手微微抖动,司承趁机火上浇油,递来一个物件:“我还在沈汐雨的衣袋里发现了这个。”
秦落雪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玉雕。玉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巨龙,龙翼展开,龙口里隐隐有火舌的形状,被魔法点亮,呈轻微的橙色荧光。
秦落雪把它放在手里细细摆弄,她认得这个,这是父皇送给每个黄丝带礼物。眼前这个,正是秦若霜的。
秦落雪面无表情地把它收进口袋里,站起身,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身边的椅子上仿佛还有沈汐雨的温度。
突然,秦落雪大叫一声:“好一个沈汐雨!”然后一脚踢飞原来沈汐雨坐过的椅子,把手上刚刚用过的碗筷扫落在地,任由他们碎成粉䘁。
……
桌上的菜还剩很多,但是沈汐雨已经吃饱了。秦若霜开口认真道:“你真的不考虑来我的团队里工作吗?”
“不了。”沈汐雨拒绝。她感觉自己和秦落雪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了。
说完,秦若霜还拉着她,使劲劝说,就是不让沈汐雨离开。
沈汐雨不禁皱了皱眉:“秦若霜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人跑进殿里,在秦若霜耳边耳语了两句。秦若霜听后,连连点头,喜形于色。
看见秦若霜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沈汐雨决定趁机向他提出辞行。
秦若霜一改之前的挽留,站起身,把沈汐雨送出了宫门。
沈汐雨坐上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沈汐雨走进公主府里,正在沈汐雨思考着怎么跟秦落雪解释时,她注意到秦落雪正站在花园里,脸色阴沉。
“秦……落雪……?”一时间,气氛比周围的空气还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