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时,沈汐雨被秦落雪叫醒。
“怎么了?”沈汐雨睁着惺忪的睡眼问。
“今天是对我们东征论功行赏的日子,我们要早点入宫!”秦落雪把沈汐雨的朝服丢在床上,“你快穿上衣服,我们要走了!”
沈汐雨穿好衣服,秦落雪打开了窗户对她说:“你从窗户里跳出去,然后出去到门口坐上第一辆马车,等到了皇宫里会有人引导你去哪的。”
“为什么这样安排?”沈汐雨不解。
“秦若霜已经开始针对我们布局了,我们必须要将计就计,演戏给他看,再找准机会,见机行事!”秦落雪拍拍沈汐雨的后背,“别担心,我们马上就会在宫里见面的。”
沈汐雨轻巧地翻窗而出,刚走到门口时,一位侍女走来:“大人,您还在跟公主殿下闹矛盾吗?”
沈汐雨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秦落雪她一直不肯原谅我……”
她表演得太过头了,以至于眼里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抱歉……”侍女见沈汐雨如此失态,轻鞠一躬后悄然离开。
沈汐雨将埋在掌心里的眼睛偷偷露出一条缝,观察着侍女的举动。
看着侍女缓步退下几步后,撒开腿就狂奔的样子,沈汐雨立马确定,这侍女肯定是去给秦若霜通风报信了。
走出公主府的门口,两辆马车停在门口。第一辆是秦落雪为沈汐雨准备的,上面印着的是朝廷特派车辆的标识,而后面一辆车上的标记才是皇家标识。
沈汐雨微微一笑,眼前的景象正是秦落雪特意营造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和秦落雪彻底决裂了。
沈汐雨登上马车,车内的装潢同样豪华,只是少了几分皇家特有的威严和气派。
时间尚早,马车行驶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车速飞快。
公主府距离皇宫不远,马车很快就来到了皇宫正门口。
秦若霜站在城楼上,看着沈汐雨乘坐的马车驶入皇宫。
“她还敢来啊?”秦若霜身旁的秦云霄冷笑着,“如果我是她的话,肯定已经辞官归隐了!没了秦落雪的庇护,我们分分钟就可以给她治罪下狱!”
“话虽如此,但是她身为济王,就算是死罪也不会立即处死。如果在处死之前,秦落雪念及旧情,为她辩护那就不好办了!”秦若霜道,“今日,务必在朝堂上当场将她处死。”
“没问题!”秦云霄保证,“我已经派了心腹武士进入大殿作为护卫。只要您同意,这边就可以立刻动手,只是,您为沈汐雨准备的罪名真的够重吗?”
“当然!”秦若霜自信地说,“我准备可是十分充足的!”
看着秦若霜自信的样子,秦云霄也放下了心来。
……
马车驶入皇宫,绕过了未央宫前宽阔的广场,开上来一条小道。
沈汐雨从车窗望出去,低低的屋檐几乎要擦着车顶了。
在小路上行驶了好一会儿,马车来到了沈汐雨完全不熟悉的区域。
待马车停稳后,沈汐雨下车走进了面前的建筑。
这是一个休息室样子的房间,里面摆着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有热气腾腾的茶水。
四下空无一人,只有几扇关着的门板。沈汐雨决定先在这里坐着等秦落雪过来。
她屁股刚刚沾到沙发,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来人是一个小太监。
“公主殿下让我为您带路。”他深鞠一躬,对沈汐雨道。
沈汐雨迟疑住了,她在公主府里根本没见过这小太监,以为他是秦若霜派来试探自己和秦落雪关系的。所以沈汐雨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小太监见状,恭敬地递上一个木盒,对沈汐雨道:“公主殿下说,让您把这它收好了。”
沈汐雨疑惑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秦落雪昨日送给自己的玉雕。
她把玉雕放在光下,里面金色的星辰跟昨日的一模一样。
沈汐雨这才确定了它确实是秦落雪昨日送给自己的玉雕。只是……它怎么又会出现在秦落雪的手上呢?
沈汐雨忽然害羞地想起,昨日感性的洪流冲破理性的堤坝后,自己的感官变得极为敏感,从而忽视了对现实的掌控。应该是那个时候自己把玉雕放在了床边吧?
有了信物,沈汐雨站起身,把玉雕收入口袋,跟着小太监离开了房间。
门后是阴暗无窗的走廊,经过错综复杂的甬道后,沈汐雨的视线终于放亮。
阳光从窗户撒进来照耀在金丝楠木的地板上,木头的纹理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这里是……”
“这是公主殿下专门的休息的地方。”小太监简短解释着。
这里的一切尽显皇宫的奢华与端庄,从偶然开着门的房间里,沈汐雨看出了与公主府相似的摆设,彰显着秦落雪的风格。
正在沈汐雨仔细观察四周的时候,小太监突然停住脚步,拉开了一扇房门。
“公主殿下在里面等您了。”
沈汐雨缓步走进房间,秦落雪正在一旁烧着热水。
“你来了!”秦落雪欣喜地转过头。
“我来啦!”沈汐雨凑到秦落雪背后,“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沏茶呢。”秦落雪指着一旁桌子上的茶具说道。
“之前的地方不是有茶吗?”
“那是迷阵,做给秦若霜看的。”秦落雪道,“你没发现?那里的茶杯只有一个?”
“为什么要……这么神秘?”沈汐雨斟酌着用词问。
“因为……”秦落雪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切入这个话题,“你知道是谁来离间我的吗?”
沈汐雨摇头。
“我的公主府司承。”
“他?”沈汐雨回想着司承的样子。那是一个中年人,给人一种老实本分的感觉。
“对。是我的身边人。昨天我才警觉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秦若霜的手下。我现在几乎不敢相信任何人了。”秦落雪道,“所以,一切都要谨慎。”
说话间,水开了。沈汐雨抢先一步:“我来拿吧!”
秦落雪一笑,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为沈汐雨留出空间。
看着茶叶在茶壶里打转,秦落雪和沈汐雨并排坐在了桌旁的沙发上。
“我们待会儿也要注意演戏,今日的朝堂,说不定要发生大变了。”秦落雪透过房间的窗户,看着天空。
“具体该怎么办?”
“借题发挥,随机应变,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动!”
沈汐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了秦落雪讲得骇人现状,她想喝口水缓缓。
于是沈汐雨起身,想要拿起茶壶为秦落雪和自己倒茶,但是秦落雪抢先了一步,沈汐雨抓住了秦落雪的手。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来!”
然而谁也不松手,沈汐雨只好改口问:“一起?”
秦落雪点头,松开手,然后将沈汐雨的手和茶壶把一起握住。
“?”
沈汐雨扬了扬眉毛,然而秦落雪并没有理会,引导着沈汐雨为两人倒上了茶。
沈汐雨把茶壶放在桌上,松开手然后反手跟秦落雪十指相扣。
“?”
这次轮到秦落雪扬眉毛了,然而两人的符文同时亮起,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里?”秦落雪迟疑着,但是符文却代表了沈汐雨的决心。
……
上朝的钟声响起,秦落雪和沈汐雨乘坐小轿来到了未央宫。
秦昊早已端坐在龙椅上,而秦若霜和他的党羽并没有来。
大殿两旁,站满了持刀武士,气氛庄严肃穆,沈汐雨不由得浑身发抖。小腹上符文的余温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太疯狂了……自己竟然主动要求被欺负……”方才的一幕幕让沈汐雨不敢抬头环视大殿。
对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是秦若霜和他的党羽坐在了秦落雪和沈汐雨对面的位置上。
沈汐雨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生怕自己的举动暴露了自己和秦落雪的关系,影响到秦落雪的计划。
随着钟声响起,百官陆续进到了宫殿之中,列队站好。至此,朝会正式开始。
秦昊开始宣读奏表。内容是关于此次东征秦落雪和沈汐雨的战绩,并且重点强调了沈汐雨以一己之力,击败敌人全军传奇。
“这是你写的?”沈汐雨偷偷递出一个眼神。
秦落雪凶狠地瞪回来:“有事回去再讲!”
沈汐雨只好作罢,再次盯着面前的地板。
这一切没能逃过坐在对面的秦若霜的眼睛,他心中暗自欣喜。
秦昊继续宣读着奏表,很快,奏表宣读完毕,百官之中不知是谁带头高呼:“成王殿下英勇,济王殿下威武!”
随后,百官齐声跟着高呼,一时之间,朝廷里声音洪亮。
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汐雨的内心稍稍安定,但是这时,秦若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皇,这篇奏表有失偏颇!”
“哦?”秦昊淡淡地问。
“沈汐雨窃取成王殿下的战斗成果,谎报战绩!”
“怎么能这么说?”
“我有人证!”秦若霜说着,拍了拍手,几百位士兵鱼贯而入。
“他们都是跟随秦落雪和沈汐雨出征的部队里的士兵,他们能够作证!”
经历了漫长的取证环节,士兵们的证词一致表明,沈汐雨这次出征好吃懒做,出功不出力,窃取了秦落雪的战绩才有了单挑敌军的战绩。
秦昊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不应该啊……这奏表就是秦落雪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