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在玩火自焚罢了。”芙宁娜放下茶杯,伸出手,温柔地将希雅揽入怀中,指尖轻轻抚过她柔软的长耳,带着安抚的意味,“不用担心,波及不到我们这里。战争议会会处理好他们的‘烂摊子’。”
她的语气是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远处那足以让整个谷地震动、让无数人恐慌的灾难性事故,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这份源于绝对实力的从容,极大地安抚了希雅不安的心。
希雅将脸颊埋在芙宁娜的颈窝,深吸了一口对方身上那清冽而令人安心的气息,轻轻“嗯”了一声。是啊,有芙宁娜在身边,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外界的纷扰,似乎都被这“镜月居”无形的结界隔绝开来。
“好了,不要让无关的事情打扰我们的兴致。”芙宁娜低下头,在希雅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成功地让精灵少女的脸颊染上绯红,“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我的‘千层酥皮’首秀!”……
战略回廊此刻已乱成一团。
刺耳的警报声与光屏上疯狂跳动的危险数据,取代了之前的雄心壮志。维克多议长脸色铁青,看着主屏幕上那个不断扩大的、象征着能量污染区域的红色标记。
“报告损失!”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金属手指将黑曜石桌面捏出了裂痕。
“普罗米修斯实验室……完全损毁!”一名负责监控的研究员声音颤抖,“核心容器破裂,代号‘锻炉之怒’的古神碎片(来自某位陨落锻造之神的破碎神格)与作为载体的‘泰坦-7型’半生物化构装体发生不可控融合异变,能量等级瞬间突破阈值……引发了链式崩溃!”
“污染范围正在扩大!‘静滞力场’只能暂时延缓,无法完全阻止!能量乱流中检测到高度活跃的‘物质重构’与‘概念燃烧’法则碎片,常规净化手段无效!”另一名负责防御的军官急促汇报。
织法者玛里苟斯周身的奥术光辉剧烈波动,带着懊恼:“我们低估了神性碎片内部残留的混乱意志!即便是看似最温和的碎片,其本质也非现有技术能够完全‘格式化’!强行融合,就像把不同物种的器官缝合在一起,排异反应远超预期!”
铁砧格拉克的机械眼红光闪烁,他更关心现实问题:“必须立刻封锁整个第三区!启动‘熔断协议’,必要时……牺牲该区域,启动地脉湮灭阵,阻止污染核心扩散至谷地其他部分!” 这个决定意味着巨大的损失和可能的人员伤亡,但已是目前最理智的选择。
“地脉湮灭阵……启动程序需要多久?”维克多议长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冷静。牺牲整个第三区,意味着数十年积累的珍贵实验数据、顶尖的设备和无数研究人员的心血将付诸东流,更别提可能被困在里面的工作人员。
“至少需要三十分钟撤离所有人员”技术主管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背景是能量不稳的滋滋声。
“三十分钟……太慢了!”维克多议长低吼,他眼中布满血丝,“按照这个扩散速度,污染核心将在十五分钟内触及第三区的主能量管道!一旦发生连锁爆炸,别说第三区,整个核心区都可能被掀上天!十四分钟后启动地脉湮灭阵。放弃剩下人员。”
维克多议长那“十四分钟后启动地脉湮灭阵”的命令,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位议会成员的心头。战略回廊内一片死寂,只有光屏上那不断扩大的红色污染区域和倒计时的冰冷数字在无声跳动。放弃整个第三区,放弃里面可能还未来得及撤离的人员和无数心血……这是何等的绝望与失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位较为年轻的研究员代表声音干涩,带着不甘。
“除非有谁能瞬间压制甚至净化那失控的神性污染和法则乱流!”织法者玛里苟斯苦涩地摇头,“但那需要的是对法则本质的绝对掌控力,是……是真正的神明伟力!我们现有的技术,哪怕是洛库斯·万域枢纽,也主要是针对物质和空间,对这种涉及神性本源的概念性污染,效率太低!”
真正的神明伟力……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维克多,也劈中了在场所有知晓某个秘密的人。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绝望的、犹豫的、还是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都下意识地投向了薄暮溪谷的方向,投向了那座名为“镜月居”的宁静树屋。
维克多猛地攥紧了拳头,金属与血肉交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去恳求那位存在?在刚刚经历了试图“模仿”甚至“僭越”其力量的失败之后?这简直是自取其辱!而且,他们凭什么认为那位会出手相助?他们之前的“造神”行为,未尝不是一种潜在的冒犯。他终究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
法维克多议长最终艰难地移开了望向薄暮溪谷的目光,声音嘶哑而决绝:“执行‘熔断协议’,准备启动地脉湮灭阵。放弃第三区……这是我们的失败,我们的责任,不能让整个谷地为我们的狂妄陪葬。”
命令被层层下达,带着绝望的重量。战略回廊内弥漫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悲壮气氛。研究人员开始疯狂备份还能传输的核心数据,防御部队开始构筑最后的隔离带,准备迎接可能的大爆炸和能量冲击。
然而,就在倒计时进入最后十分钟,第三区的能量乱流已经开始侵蚀主能量管道的外壁,刺眼的警告红光几乎染红了整个监控屏幕时——
一直安静趴在“镜月居”龙巢里假寐的炎狱龙神赫克托,忽然抬起了头颅。它那燃烧着金色神火的龙瞳穿透空间,精准地“看”向了第三区的方向。通过芙宁娜留下的那道“规则祝福”,它对这种涉及本源法则的混乱和污染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主人,”赫克托通过精神链接传递意念,带着一丝请示的意味,“那边的‘杂音’……越来越刺耳了。充满了扭曲与痛苦,像是无数规则在被强行撕裂。这种无序的‘燃烧’,是对伟大存在(指芙宁娜)所代表秩序的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