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空洞足够大船迅速的通过了。
身后，是如同创口般剧烈蠕合、发出沉闷如世界哀鸣的永恒风暴壁垒。前方，则是无边无际、呈现出一种深邃、近乎墨蓝色的海洋。这里的天空并非蔚蓝，而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但奇异的是，海面却相对平静，只有规律而漫长的涌浪，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空旷的孤寂感。
她们真的穿过了永恒风暴，抵达了无尽之海——风暴的这一侧。
芙宁娜操控的水流悄然散去，船只依靠惯性在海面上轻轻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缓缓停下，随着涌浪微微起伏。那层水元素护罩也悄然消融，将外界真实的空气与气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我们……过来了？”希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她松开紧握着芙宁娜的手，掌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转过身，望向身后那道已然缩小成一条闪烁细线、最终彻底消失在铅灰色天幕与墨蓝海面交界处的风暴壁垒，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做到了？真的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那堪称世界规则的壁垒上，强行撕开了一道短暂的通路？
“是的，我们过来了。”芙宁娜的声音响起，平静而肯定。她走到希雅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望向这片传说中隔绝了大陆与更深海域的无尽之海。“不过希雅你刚才的输出功率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芙宁娜抬手指了指那道贯穿风暴后并未消散，还在横冲直撞的禁咒光线
希雅顺着芙宁娜指的方向望去，那道由她亲手释放的禁咒光芒，在贯穿永恒风暴后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像一柄失去控制的、燃烧着法则残焰的巨剑，在墨蓝色的无尽之海上空划出一道歪歪扭扭、却依旧耀眼夺目的轨迹。它时而刺入铅灰色的低垂云层，搅动漫天雷光；时而掠过海面，蒸腾起大片的白色水汽，留下短暂沸腾后又迅速冷却的痕迹。所过之处，空间隐隐震荡，留下肉眼可见的、缓慢弥合的涟漪，仿佛这片古老海域的“皮肤”被烫出了一道伤疤。
“它……它怎么还在飞？”希雅的声音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惊愕，以及消耗过度后的虚弱。刚才全神贯注于“开辟通道”，她根本无暇顾及这道凝聚了她当前巅峰力量、融合了复数禁咒特性的攻击后续会如何。按照常理，在击穿目标后，这股庞大的能量应该所剩无几，迅速的消散掉才对。
“所以说才说你这次输出好像有点过头了，这应该是我的锅我期压制你魔法的范围，让你对自己的力量的具体破坏力，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了。”芙宁娜的话音刚落，那道失控的禁咒光芒如同最后的余烬，在远处海天相接处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白光，随即彻底消散，只留下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法则震颤和一片被短暂煮沸后又迅速冷却、冒着袅袅白气的异常海面。
希雅看着那最后的景象，轻轻吁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翠绿眼眸中的震撼渐渐被一丝疲惫取代。她确实对自己的力量“具体能造成多大破坏”缺乏直观认知——在亵渎圣迹谷，每一次练习都有芙宁娜精确控制范围；在青风镇考核，她及时逆转了咒语；而刚才……她是第一次毫无保留地、以“贯穿世界壁垒”为目标全力施为。
“所以……我刚才那一下，如果放在陆地上……”希雅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后怕。
“足够抹平一座山脉同时，让周边的环境发生巨变。”芙宁娜接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但揽在希雅腰间的手却紧了紧，带着安抚的意味，“不过在这里就无所谓了。无尽之海足够辽阔，也习惯了吞噬一切。嗯我的房这个世界水神的行程就先缓一缓啊，接下来几天前让你熟悉一下，你在不受约束情况下力量的破坏范围吧”希雅望着那最后消散的光斑，喉咙有些发干。风将她额前汗湿的发丝吹得贴在脸颊上，海水的咸涩气息混杂着刚才禁咒残留的、近乎灼热的规则余韵，让她有些晕眩。
“一座……山脉？”她重复着芙宁娜的话，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试着去想象——不是抽象的能量数值，而是实实在在的、高耸入云的山体，连同其中栖息的万千生命，在自己的力量下无声无息化为齑粉，大地被重塑，河流改道，绿意化为焦土……那种景象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力量是她渴望的，是为了保护，为了自由，为了能与芙宁娜并肩而行。但此刻，这力量赤裸裸展现出的、足以轻易抹去“存在”本身的恐怖一面，让她感到一丝冰冷的陌生。
芙宁娜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揽着她腰肢的手臂稳固而温和。海风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吹动着她们的衣袂。
过了好一会儿，希雅才慢慢抬起头，翠绿的眼眸里虽然还有残留的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逐渐清晰的决心。
“我明白了，亲爱的。”她的声音还有些轻，但很稳，“我需要……重新认识‘力量’本身。不只是如何运用它，更要清楚它每一次释放所代表的‘重量’。”她看向芙宁娜，眼中带着寻求指导的依赖，“你之前一直帮我控制范围，是怕我……被自己的力量吓到，或者滥用它，对吗？”
芙宁娜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拂开希雅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温柔。
“一部分是。”她坦诚道，“过早接触过于庞大的破坏力，容易让人迷失在力量的虚幻快感中，或是被其反噬。还有一点，就是之前毕竟在谷内乱丢我加限制的近照，容易把整个谷给拆了。但通过你炸风暴使用的输出来看嗯，现在确实有必要让你认识到自己力量到底有多强的破坏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