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同伴的相继离非但没能击溃他们的凶性,反而让他们感觉到更加的愤怒在无底之海那片区域,被神的眷族欺负也就罢了我块无尽风暴的边缘区域,再受欺负,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了炽白十字的圣洁辉光尚未完全消散,剩余的五头海兽已在狂怒与本能恐惧的撕扯中陷入彻底的疯狂。它们不再保留,远古血脉中沉睡的、足以撼动海域的原始权能开始苏醒。
那头形似巨鳌、甲壳上生长着珊瑚礁丛的“礁背龙龟”发出沉闷如大陆板块碰撞的低吼,背甲上无数孔洞喷射出墨绿色的浓稠酸雾。这酸雾并非凡物,而是凝聚了深海中万年腐化与诅咒的“衰亡之息”,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被侵蚀的嗤嗤声响,海水瞬间沸腾、发黑、蒸发,形成一片不断扩大的死亡空腔。
另一侧,体长近千米、如同由无数苍白触手纠缠而成的“幽邃主母”,所有触手同时绷直,尖端裂开无数吸盘状的口器,发出无声却直达灵魂的尖啸。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精神剥离,寻常生灵哪怕只是被波及,灵魂也会像风干的陶器般寸寸碎裂。
更远处,三条体型稍小、却行动如电的“裂渊雷鳗”周身炸开无数蓝紫色的电蛇。它们首尾相连,在海面上空构筑起一座直径数公里的雷霆囚笼。那不是自然雷电,而是提炼自深海地脉暴动的“寂灭雷罡”,每一道电光都蕴含着击穿物质、粉碎魔法的毁灭特性。
五重攻击,五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杀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酸雾腐蚀空间,尖啸剥离灵魂,雷笼封锁退路,更有如山巨浪与隐于水下的无数毒刺伺机而动。这片海域仿佛化作了专为毁灭而生的炼狱,能量乱流让“海风号”周围的防护水幕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希雅悬浮于风暴中心,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那双重归翠绿的眼眸倒映着漫天袭来的毁灭景象,清澈见底,反而有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数量,在绝对的‘质’面前,并无意义。”
她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双手再次抬起,十指如同拨动看不见的琴弦,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虚丝凝烬”希雅十指拨动,指尖并未迸发出璀璨的魔力光辉,亦无震耳欲聋的咒文吟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若游丝、近乎透明的“线”,自她周身虚空中悄然浮现、蔓延。
这些“线”并非实体,也非纯粹的能量凝聚。它们更像是“存在”本身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概念——或许是“切割”,或许是“分离”——所短暂具现化的轨迹。它们无视距离,无视物质的阻隔,如同早已编织好的命运之网,在希雅意志驱动的刹那,便已悄然“连接”上了目标。
首先被“连接”的,是那笼罩天地的“寂灭雷罡”囚笼。三条裂渊雷鳗构筑的狂暴电网,在无数透明虚丝悄然缠绕的瞬间,仿佛被投入琥珀的飞虫,所有奔腾的电蛇、炸裂的雷光骤然凝固。不是被压制,而是构成雷电这一“现象”本身的基础规则,被那些虚丝强行“解析”并“剥离”。蓝紫色的雷霆囚笼无声无息地坍缩、暗淡,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仿佛从未存在。三条雷鳗的本体甚至来不及反应,它们与雷电权能最深层的链接已被切断,反噬之下,庞大的身躯痉挛着沉入海中,生机迅速黯淡。
几乎同时,“衰亡之息”的墨绿酸雾与“幽邃主母”的灵魂尖啸也撞上了无形的壁障。不是硬抗,而是被“分解”。虚丝渗入酸雾,那足以腐蚀空间的歹毒能量便如同遇到克星般自行溃散、中和,化为无害的灰色烟尘。作用于灵魂的尖啸在触及虚丝网络的瞬间,被导入无数细小的、指向虚无的“岔路”,其集中的破坏力被无限分散、消弭于无形。
礁背龙龟与幽邃主母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它们能感觉到,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力量正在“解构”它们赖以生存的力量本质。龙龟厚重的甲壳上,那些万年凝聚的珊瑚礁开始无声风化;幽邃主母无数触手上的吸盘口器莫名枯萎、闭合。
希雅翠绿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符文以惊人的速度闪烁、重组。她并非在“施法”,更像是在“编程”——以自身浩瀚魔力与灵魂理解力为基石,调用着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指令”。“虚丝凝烬”的本质,是暂时性、区域性地改写局部现实规则,将“能量聚合体”或“概念现象”的“稳定性”参数无限调低,使其自发走向“离散”与“崩解”。这已远超常规禁咒的范畴,是近乎神术的“法则干涉”。
“散。”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刹那间,所有蔓延的透明虚丝同时“收紧”。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五头远古海兽,连同它们尚未完全发动的后续攻击,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在原地留下了五片短暂的、扭曲的“空白”。海水在那里形成怪异的凹陷,随即又被周围的海水填充,发出沉闷的呜咽。空气中残留着微量紊乱的法则波动,以及一丝……万物归于寂灭前的虚无回响。
海面,骤然平静。
只有远处被之前战斗余波掀起的巨浪仍在层层推进,但已失去了狂暴的核心,渐渐化为平缓的涌浪。
“海风号”在芙宁娜早已加固的防护下,稳稳漂浮于逐渐平息的海面上。甲板干燥,连一丝水渍都未曾溅上。
希雅缓缓从空中落下,轻盈地站在船头。她周身的魔力光辉徐徐收敛,眼眸也恢复成清澈的翠绿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单一禁咒的使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风暴止息的海面重归一种虚假的平静,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被彻底“分解”和“净化”过的异常澄澈感,以及远处缓缓平息的能量余波,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颠覆常理的冲突。九头足以令任何舰队与传奇望而却步的远古海兽,在希雅手中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被不同的“概念”轻轻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