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你应该对禁咒的破坏范围有一个基础的认知了吧？”
希雅沉默片刻，翠绿的眼眸望着远方墨蓝的海平面，那里除了缓缓起伏的涌浪，再无任何庞大阴影的踪迹。她回想刚才的过程——“星穹绽放·万象崩解”抹除鲸形巨兽时的绝对虚无；“星坠”砸落时引发千米海啸的恐怖动能；“十字圣裁”那纯粹的净化概念；“虚丝凝烬”对能量本质的解析剥离……
每一种禁咒，都代表着她对某种“法则”或“概念”的极致运用。它们的效果不同，消耗不同，但共同点是——当她不再受限制地释放时，它们所造成的破坏，都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很……惊人。”希雅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以前知道禁咒威力很大，但一直以为是‘很大’的程度。现在才明白……”她顿了顿，“这种力量，如果真的在有人居住的地方失控……”
“所以我才一直帮你控制范围。”芙宁娜接话，语气平淡，“力量本身没有善恶，但使用力量的人，必须清楚自己每一次抬手，可能带来的后果。在森林里炸碎一颗流星，和在城市旁炸碎一颗流星，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她侧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希雅的额头：“你现在明白了——你的‘很大’，对这个世界来说，是‘足以改变地貌、湮灭文明’的程度。这不是坏事，我的小精灵。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才能更好地掌控它。更何况……”
芙宁娜的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这片无尽之海，正好是绝佳的‘训练场’。这里的‘居民’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而且……数量管够。”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方海平线下，又有几道庞大的阴影开始缓缓上浮。显然，刚才战斗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正在惊醒这片古老海域深处更多沉睡的存在。
“不过总不能让你一直大开杀戒，不然杀顺手了回头回到大陆那边可就麻烦了。”芙宁娜的话让希雅微微一怔。她顺着芙宁娜的目光望向海平线，那些新浮现的阴影比刚才的九头海兽更加庞大，气息也更加古老晦涩，仿佛不是单纯的生命体，而是某种与这片海域本身共生已久的规则化身。
但芙宁娜显然不打算让希雅继续无止境地“练习”下去。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瞬间，以“海风号”为中心，一层肉眼难以察觉、却令所有感知敏锐者灵魂颤栗的无形涟漪荡漾开来。那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宣告——对“领域”的绝对宣告。
涟漪所及之处，墨蓝色的海水骤然平静得如同镜面，铅灰色的云层停止了翻涌，连海风都凝固了。那些正在上浮的阴影猛地停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不可逾越的墙。更深处，传来几声沉闷而充满敬畏的低鸣，那些阴影开始缓缓下沉，退却，如同潮水般消失在海平线之下。
这是芙宁娜第一次在希雅面前，如此清晰而直接地展露她作为“完整水神”的权柄威仪——不是战斗，仅仅是“存在”本身的宣告，便让这片孕育了无数远古恐怖的无尽之海，选择了臣服与退避。
希雅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她能感觉到，此刻芙宁娜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平日那种优雅从容、偶尔带着戏谑的伴侣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深不见底、广袤无垠的威严，仿佛她就是这片无垠之海本身，是水的源头与归宿。即便这威压并非针对她，甚至被芙宁娜刻意收敛了绝大部分，她依然感到灵魂深处传来本能的战栗与……一种奇异的共鸣。
怀中，“翠绿之心”微微发烫，散发出温暖的生命力，帮她稳定心神。
“好了，”芙宁娜收敛了那丝神性威严，恢复了平常的姿态，仿佛刚才只是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尘埃，“热身和认知课到此为止。再杀下去，怕是要把这片海真正古老的存在引出来了，虽然我也不怕，但没必要。”
她走到希雅身边，牵起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润的凉意，驱散了希雅心头的震撼余波。“现在，你对‘禁咒’在无约束下的破坏力有了直观认识。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每一次释放时需要承载的‘重量’。这比任何理论教导都重要。”
希雅用力点头，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却已不再狂暴的空气。“我明白了，亲爱的。力量……需要敬畏。”
“很好。”芙宁娜满意地微笑，“那么，接下来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我们来无尽之海，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你当训练场。”
她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永恒风暴壁垒弧度延伸的远端，在铅灰色天幕与墨蓝海面的交界处，隐约能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柔和的淡蓝色辉光，与周围狂暴或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边是海洋神殿水神势力的分支通过他们，我们可以很快的找到水神的神殿这片无尽之海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要是真的漫无目的的寻找，找个几十年都找不到。”
“海洋神殿……”希雅轻声重复，翠绿的眼眸望向芙宁娜所指的方向。那片淡蓝色的辉光在海天交界处若隐若现，与周围永恒风暴的狂暴、无尽之海深处的压抑截然不同，散发出一种纯净、安宁，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息。那正是此世水神信仰在此方海域的延伸——海洋神殿，据说是由最初追随水神的虔诚信徒与眷族建立，历经无数岁月，已成为无尽之海上少数拥有稳定秩序与文明痕迹的所在。
“我们乘船过去吗？”希雅问道，目光落回脚下的“海风号”。这艘船虽然经过芙宁娜的魔法加固，但在见识过刚才那些远古海兽的威势后，她不免有些怀疑它是否能安然穿越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无数凶险的海域。
“不必。”芙宁娜轻轻摇头，唇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她松开希雅的手，走到船头，面朝那片淡蓝辉光的方向，优雅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虚按海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