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如此“贪婪”地袒露心声。没有精灵的含蓄矜持，只有被爱意和昨夜那个主动的吻彻底点燃的、近乎本能的宣示。
芙宁娜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她伸出双臂，环住了希雅的脖子，将她拉低，直到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
“傻瓜。”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能将万年冰川融化的暖意，“我早就离不开你了。从你摔进我怀里，用一个‘意外’的吻打破我所有心防开始……或者说，从更早，我在谕示裁定枢机的轰鸣中坠入裂隙，却在此世第一眼看到星坠之森的光芒时，或许命运就已经把你写进了我的轨迹。”
芙宁娜的话语，如同最深的海流，携着星辰与宿命的重量，温柔地冲击着希雅的心防。那声带着笑意的“傻瓜”，不是否认，而是最彻底的认领与交付。额头相抵处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誓言都要滚烫真实。
希雅的呼吸微微一滞，翠绿的眸子骤然蒙上一层更浓的水光。她听懂了。听懂芙宁娜用轻松语调掩盖的、那份源于亘古孤寂与异世飘零的深度依恋。她不是“招惹”，她是“归宿”。是神明坠落凡尘后，第一眼认定的、能够锚定她存在意义的光。
“……狡猾。”半晌，希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却更加用力地攥紧了芙宁娜背后的衣料，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明明是你先……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用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跟着你，离不开你。”
她抬起头，让芙宁娜看清自己眼中翻涌的、不再掩饰的情感洪流——爱恋、依赖、新生的占有，还有一丝被“命运注定”这个说法击中的、近乎眩晕的幸福。
“今天就这样抱着好吗？”
希雅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要用身体的温度将这份承诺烙得更深。芙宁娜的顺从和那句“我早就离不开你了”，如同最甜的蜜糖，也像最坚固的锁链，将她心中那株名为“占有”的藤蔓浇灌得瞬间疯长，枝叶缠绕住每一寸理智，开出灼热而心满意足的花。
“狡猾……”她又低声重复，这次却带着笑，鼻尖眷恋地蹭了蹭芙宁娜的发丝，“那就更不许走了。今天……今天的光海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外的光确实在变化。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整片海域都在深深吸气般的脉动。永恒流转的七彩光带速度明显放缓了，色泽变得更加浓郁、粘稠，如同融化的琉璃。涡眼中心那恒定温和的白金光源，亮度似乎也微微黯淡了一分，却奇异地显得更加“深邃”，仿佛在积蓄着什么。空气中那股清甜的花香与星尘气息，变得时浓时淡，如同潮汐起伏。
栖息在光晶平台上的生灵们也躁动起来。那些“光絮绒球”不再悠闲地画着螺旋，而是聚集成一团团发光的云，不安地上下浮沉；形如小鹿的光丝生物停止了踱步，齐齐昂首望向涡眼深处；连远处那些半透明的“建筑”中，也有更多形态复杂的光之生命探出身来，传递着混杂着期待与一丝敬畏的精神波动。
寻光潮的前奏，正以一种温和却无可忽视的方式，宣告着它的降临。
但这一切，此刻都被希雅圈在了怀抱之外。她的世界只剩下怀中这具温软的身躯，这份独属于她的、神明卸下所有防备后的依恋。渎神的快意与守护的决意在心中交融，让她生出一种近乎任性的勇气。
芙宁娜自然感知到了外界的变化，也清晰接收到了希雅那份近乎孩子气的、想要独占此刻的固执。她眼底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纵容的、甚至带着鼓励的温柔。她没有再提“寻光潮”，也没有试图起身，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彼此贴合得更舒适，一只手懒懒地玩着希雅垂落的长发。
好想被她咬一口好奇怪的想法。芙宁娜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的瞬间，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怔。
“想被她咬一口”？
这并非源于情欲的渴求，也非战斗中的撕咬。那是一种更微妙、更……亵渎的冲动。仿佛希雅此刻环抱她的手臂，那份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还不够。仿佛需要一点轻微的刺痛，一点属于生灵的、带着体温和力道的印记，才能更真切地确认这份“被拥有”的感觉，确认自己这块冰冷的神格碎片，正被一个鲜活滚烫的灵魂牢牢握在掌心，甚至留下痕迹。
这想法太奇怪了。也太……不像她了。
要不要逗一下她现在他的脖颈上咬一口，然后再以补偿为理由让她咬一口。这个更具体的“计划”浮现时，芙宁娜几乎要笑出声。典型的、属于“芙宁娜式”的恶作剧思维，用一点小小的挑衅和看似公平的交换，来满足自己那点隐秘的、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渴望。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暗自摇头，心底却软得一塌糊涂。
……就这么办吧。
芙宁娜在希雅温暖的怀抱里，悄悄弯起了嘴角。那抹笑意藏在希雅看不见的角度，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和一丝即将付诸行动的跃跃欲试。
我的小精灵，既然你选择了“渎神”，选择了把我圈进你的领地……那就准备好，迎接一点点……“神明”的反扑吧。虽然这份“反扑”，最终指向的，或许是让你将我“占有”得更彻底。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身体更放松地偎依着希雅，仿佛只是沉浸在晨间的温馨里。但脑海中，已经开始了“行动”的推演。
先从……脖颈开始？那里皮肤薄，容易留下痕迹，而且……位置足够私密和暧昧。嗯，就这么定了。
芙宁娜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刚从半梦半醒间彻底清醒。她先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依恋地，用侧脸蹭了蹭希雅的颈窝——那里肌肤温热，带着精灵特有的、混合了光海气息的淡香。然后，她像是调整姿势般微微仰起头，银发流泻，呼吸轻柔地拂过希雅的耳廓和下颌线。
希雅似乎被她蹭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低头想看看她，翠绿眼眸里是全然不设防的温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芙宁娜的声音含混，带着初醒般的慵懒，湛蓝的眼眸半睁半闭，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希雅脖颈一侧、靠近锁骨上方那片光滑的皮肤。那片区域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
心底那个“奇怪”的声音在催促。
下一刻，芙宁娜动了。不是缓慢的靠近，而是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突然性。她微微张嘴，温热的气息先一步笼罩了那片皮肤，随即，牙齿轻轻合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