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芙琳·卡斯兰娜)松开了牵着希雅(西尔维亚·轻歌)的手,但没有完全放开,只是改为更松缓地握着。全覆式头盔下,那双湛蓝的眼眸透过观察缝,冷静地扫视着这片一望无际的苍白荒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的、类似金属和远古冰尘混合的冷冽气味,声音被极致的寒冷吸收、压制,只剩下永恒的风掠过雪面时发出的、极细微的沙沙声,以及她们自己靴底踩在冰面上那略显突兀的“咯吱”声。
“很好,已经到地方了。”芙宁娜从空间中掏出提前锻造好的巨剑“欢迎比预想中来的早呢,看来首战现在就要开始了。”前方约百米处,一片看似平坦的雪面毫无征兆地炸开!
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庞然大物破雪而出的轰鸣。积雪混合着冰块冲天而起,一头体长超过八米、形似巨型蜥蜴却覆盖着厚重青白色冰甲的生物猛地钻出,它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对着闯入领地的渺小生灵发出无声的咆哮——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充满饥饿与冰冷的震颤。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雪地里传来更多窸窣与破冰声,一道道披着白色毛皮斗篷、手持各式冰原特制武器(骨矛、冰刃、带着倒钩的绳索)的身影从隐蔽的冰坑或雪堆后站起,粗略看去,竟有四五十人之多。他们沉默地移动,迅速形成松散的半包围圈,眼神警惕而贪婪地打量着眼前这奇异的组合:一位全身覆甲、手持巨剑的陌生骑士,一位裹在厚重法师袍中看不清面容的施法者,还有一头……散发着不祥灼热气息的暗红色“大型飞龙”。
气氛瞬间凝固,只有永不停歇的寒风卷着雪沫,发出嘶嘶的轻响。
盗贼团的首领——一个身形异常高大、脸上带着一道横贯鼻梁的陈旧冻疮疤痕的壮汉,推开挡在前面的手下,走上前几步。他的目光先是在那头尚未完全收敛龙威的赫克托身上停留片刻,瞳孔微微一缩,随即落在芙宁娜那身明显价值不菲、工艺精湛的暗银色重甲上,尤其是在看到巨剑剑柄处镶嵌的那颗流转着微光的宝石时,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外乡人。”首领的声音粗嘎,像是砂纸磨过冰面,“迷路了?还是……活腻了,来给冰原送肥料?”他挥了挥手中那柄足有常人小腿粗、前端布满尖刺的巨型骨棒,“留下那头畜生、你的盔甲和武器,还有那个法师袍子底下值钱的东西,然后滚。或者……”他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一起变成冰雕,永远留在这儿。”
他身后的盗贼们发出低低的、充满恶意的哄笑,手中武器微微抬起,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退路。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配合默契,经验老道,尽管对那头“飞龙”有些忌惮,但人数优势和主场环境给了他们底气。
芙宁娜——或者说,此刻的“芙琳·卡斯兰娜”——静静地立在苍白的冰原上,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与那头破冰而出的冰甲巨蜥,姿态未有丝毫动摇。全覆式头盔遮蔽了她的表情,只有透过观察缝的湛蓝眼眸,平静地倒映着眼前这赤裸裸的贪婪与恶意。握着巨剑的手稳如磐石,暗银色的甲胄在铅灰色天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与这片冻土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微不可察的星点锻纹,泄露着一丝不凡。
希雅(西尔维亚)悄然向芙宁娜靠近了半步,宽大的兜帽下,翠绿的眼眸快速扫过包围圈。四五十人,装备混杂但实用,站位颇有章法,封锁了所有易于闪避的角度。那头冰甲巨蜥散发着凶蛮的寒冰气息,显然是盗贼团驯养或合作的“战争野兽”。她指尖在法师袍袖中微微蜷缩,数个中阶防御与反制法术的符文已在意识中勾勒完毕,随时可以激发。但芙宁娜之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控制力量,伪装身份。她深吸一口极寒的空气,强迫自己将那些足以瞬间清场的毁灭性禁咒压回心底,转而调动起更“温和”、更符合“流浪法师”身份的自然与冰霜魔力。
“没什么好聊的赫克托上!”芙宁娜(芙琳·卡斯兰娜)的话语如冰珠砸落冻土,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或怜悯。
盗贼首领脸上的横疤猛地一抽,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果决,甚至懒得多费一句口舌。然而,他眼中的惊疑瞬间被更加狰狞的贪婪和暴怒取代——在极北之地,示弱即是死亡。他猛地一挥手,喉咙里迸出嘶吼:“宰了他们!冰齿,上!”
那头被唤作“冰齿”的冰甲巨蜥发出无声的灵魂尖啸,粗壮的后肢蹬碎冰面,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青白色的残影,径直扑向悬停在侧的赫克托!巨口张开,螺旋状的利齿间喷吐出冻彻骨髓的惨白寒流,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急速冻结的“咔咔”声,连光线都似乎变得凝滞。
与此同时,四五十名盗贼如同嗅到血腥的雪狼,齐齐发动!他们显然训练有素,并非一窝蜂乱冲。手持骨矛和冰刃的近战者从两侧快速包抄,试图切断芙宁娜和希雅的退路,并寻找机会攻击那头看似更棘手的“飞龙”的侧腹与下肢。后排的十余名盗贼则半蹲于地,或是拉开由某种坚韧兽筋与冰晶混合制成的强弓,箭簇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寒光;或是挥舞起前端绑着沉重石块与倒钩的投索,发出沉闷的破风声。更有三人快速取出简陋的骨哨,放在嘴边用力吹响,发出尖锐刺耳、能干扰精神集中的噪音。他们的目标明确——先解决或牵制那头威胁最大的龙,再以人数优势淹没剩下的两人。
战斗在刹那间爆发!
面对冰齿的扑击与寒流吐息,赫克托发出一声充满不屑与暴怒的低吼。它甚至懒得躲避,暗红色的熔岩鳞片缝隙中,金红色的光芒骤然炽烈!它没有喷吐大范围的龙息,而是将极度凝聚的炎狱之火汇聚于咽喉,对准那道袭来的惨白寒流,猛地喷出一道仅有手臂粗细、却凝练如实质、边缘带着暗蓝色毁灭光晕的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