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枚……”梅里小声嘀咕，掰着手指数，“能一百只烤鸡……二百瓶果冻……还可以三十多换瓶恢复药水……哇……我们发财了……”
埃尔依旧笑着，神色从容，仿佛不是在谈赎身价，而是在集市上讨价还价。
“魔女大人，”她轻轻抚了抚胸前的银质十字星徽，笑意温柔却不退让，“实不相瞒……我现在身上，连一枚铜板都没有。逃出来的时候，连戒指都被搜走了。”
塞勒涅眯起眼，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想到什么。
塞勒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微凉，像是压下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算了……不要你钱了。梅里，走吧，我们去买东西。”
她说完，转身便要坐上扫帚，斗篷在风中轻轻一扬。
“魔女大人，不要走！”埃尔急忙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却不失恳切，“请留我下来！我会做很多好吃的——香草烤鸡、排骨炖汤、蜂蜜松饼，连神殿厨房的老主厨都夸我手艺好！而且……我还会赚钱补贴家用！我可以帮人祈祷祛病、净化魔物污染、写祝福卷轴去卖……绝对不会让你养白吃饭的人！”
“真的？！”梅里一听“好吃的”三个字，眼睛瞬间亮起。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塞勒涅的衣角，使劲摇晃着，希望塞勒涅能为自己想一想，“塞勒涅！就留着她吧！反正她还能赚钱！这样以后咱们就不用每个月跑冒险协会接那种‘清理地精洞穴’‘驱逐沼泽恶臭蛙’的烂任务了！多危险啊，万一我被蛙一口吞了怎么办！”
塞勒涅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应。她微微低头，看着肩头那只因为激动而翅膀乱颤的小精灵，又回头瞥了一眼了圣女——那人身姿笔直，眼神坚定，仿佛坚信塞勒涅不会放弃她的。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抵在下巴上，假装沉思，其实心里早已松动。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语气冷淡却藏不住妥协：“……好吧。就留着你。”
梅里顿时欢呼一声，差点飞上天。
但塞勒涅竖起一根手指，直直指向埃尔，警告道：“记住，我可不养闲人。你要留下，就得做事。三餐准时，屋子干净，每月至少赚够五枚银币——少一个铜板，我就把你卖去当温泉旅馆的迎宾灯。”
埃尔闻言，嘴角微扬，毫不畏惧，反而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侍从礼，笑意温婉：“遵命，魔女大人。”
塞勒涅轻哼一声，翻身上了魔法扫帚。扫帚微微震颤，符文泛起微光。她一挥手，扫帚腾空而起，穿入林间缝隙。
梅里紧随其后，小翅膀扑腾得欢快无比。
埃尔仰头望着那渐渐升高的身影，连忙念了一句轻巧的飞行辅助祷文，身形轻盈跃起，借着风势跟了上去。
飞行途中，埃尔望着身旁那小小的、发着微光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魔女大人，你身旁这位小精灵……叫什么名字呀？”
“我才不是小精灵呢！”梅里立刻炸毛，翅膀“唰”地张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有一种誓要咬人的架势，“我是大精灵——梅里！传说中的森林精灵！五百六十二岁高龄！通晓百草药理，知道万兽语，曾治愈过整片枯萎的樱花林！”
她说着还故意挺起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一点。
埃尔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是是，梅里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
梅里这才满意地收起翅膀，哼了一声飞到塞勒涅肩上，小声嘀咕：“这修女总算说了句人话。”
片刻安静后，埃尔又开口，语气天真却认真：“魔女大人，敢问您今年……多少岁了呀？”
塞勒涅正操控扫帚绕过一棵巨树，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她侧过脸，帽檐下紫眸微闪，淡淡道：“……比你大。”
“可是，”埃尔仰头望着她那仿佛凝固在少女模样的容颜，忍不住轻叹，“魔女大人看起来好年轻，简直像十一二岁的孩子……”
“好了好了，”塞勒涅突然打断，语气略带不耐，甚至有一丝罕见的窘迫，连忙岔开话题，“别再问了。再问下去，等会就把你留在艾玛店里抵债——让她把你关在柜台上当招财童子，每天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没过一会儿，三人便穿过了森林边缘，抵达了小镇。
梅里一进入镇子，眼睛就直了。
糖果摊上那一串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像是裹着宝石的野果。她的小鼻子抽动着，口水几乎要滴下来，翅膀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完全就是将想词写在了脸上。
“塞勒涅……你看那个……那个山楂……那个葡萄……那个西瓜……全都好香啊……”她喃喃自语，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更希望塞勒涅给自己买一些。
塞勒涅眉头一皱，立刻伸手将她一把拽到身边，低声警告：“别馋了，我们没那么多钱。先去艾玛哪把事情办了，我们再去买吃的。”
“可你明明说过要给我买吃的！”梅里顿时炸毛，小脸涨红，“你说过要给我买烤鸡的！还说了全是我的，结果呢？全是骗人的甜言蜜语！”
“我什么时候说‘全是你的’了？”塞勒涅翻了个白眼，却见梅里已经眼眶泛红，小嘴瘪成八字，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心头一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她语气一转，脚步忽然一拐，“我去买个糖葫芦。”
梅里瞬间破涕为笑，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绕着塞勒涅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就知道塞勒涅最懂我！”
